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段易被吵醒了。


    睜開眼一眼,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了明天的肩膀上。


    明天低下頭朝他道:「小易哥, 沒事,新來了兩個玩家而已。你繼續睡吧。」


    段易倒也沒在意, 打了個嗬欠繼續睡了。


    反正這小子也枕過自己肩膀睡覺, 這回算是換自己舒服一回。


    隻不過沒閉眼多久, 段易聽到有人談話,於是沒能繼續睡下去。


    這聲音乍一聽頗為陌生,應該是新來的玩家。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他坐下後,開口道:「我也先不跟大家客套。一會兒進副本, 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不一定有時間聊這些, 所以我想讓大家聽我說兩句。」


    「有的人可能沒玩過狼人殺,或者有的人隻玩過沒有警長的簡單局。我上個副本, 兩個預言家跳出來, 卻連警徽流都不會留,真的坑死人。」


    警徽流?


    段易心說他們上個副本也沒打警徽流。


    彭程在競選警長的時候沒說警徽流, 是他確實不知道這玩意兒,也沒人提醒他。


    4號康含音是他的狼隊友,雖然她聰明, 但估計確實沒接觸過相關玩法,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至於段易也沒提醒彭程,則純粹是因為他是第三方了。


    新來的玩家吐槽完他經歷的上一局後,道:「首先,我提醒你們一下啊,如果第一晚有人被刀了,或者被毒了,警長競選前,我們是不知道的夜裏的情況的。警長競選結束,才會宣布夜裏誰倒牌。」


    「接下來,我給大家解釋一下什麽叫警徽流。」


    「預言家第一天跳出來競選警長的時候,為了避免自己晚上死在夜裏,活不到第二天,無法留下查驗信息,可以提前把警徽的打法說一下。舉個例子——」


    「我現在跳預言家,我可以在發言的時候告訴大家,我今晚即將查驗2號。你們都記得規則吧?警長如果進囚牢,可以選擇讓人繼承警徽的。那麽如果我查到2號是好人,我倒牌進囚牢後,可以直接把警徽留給他,讓他當下一任警長。」


    「這樣一來,我雖然進囚牢了,不能在第二天報查驗信息,但你們可以通過觀察我把警徽是否留給2號的行為,判斷他是不是好人。」


    彭程的聲音響起來。「臥槽。我懂了。預言家可以通過留警徽的方式,再報一輪查驗。」


    新人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預言家在警上發言的時候,要把警徽流報清楚。也就是說他得提前想好他第二晚驗誰。這樣萬一他死了,我們好人才能盤邏輯。」


    彭程似有所悟。「哎,我們這幫人可能確實都沒想到這個。我上次跳預言家,沒說什麽警徽給誰的問題。也沒人拿這個攻擊我。」


    鄔君蘭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主要是警上隻有你一個悍跳預言家啊。再說了,誰能想到6號的警下預言家是假的,誰會想到真預言家藏得那麽深,且是一張髒鏈子上的?這種情況下,有人提醒你報警徽流才有鬼。」


    「嘿嘿嘿,你越來越聰明了。」


    「……」


    段易聽到這裏,倒是閉著眼睛說了句:「線上玩這個遊戲,每個人的發言時間都很有限。盤邏輯的唯一依據就是發言。為了遊戲效率,大家總結出了許多通用的規律和玩法,比如什麽『有查殺先走查殺』,女巫第一晚能不能自救之類的。」


    「但咱們這遊戲裏不同。比如其實警徽流也並一定有多重要。預言家就算被刀,他進囚牢前還有一段時間,是可以留下信息的。」


    「當然,我這意思並不是說不該報警徽流,我隻是想表達,咱們這遊戲純聽發言不可取。既然有相對充足的時間,當然是各方麵邏輯都考慮清楚才好。」


    線上狼人殺裏,預言家如果被刀,完全沒有留遺言的空間,隻能通過留警徽的方式暗示。


    但這遊戲裏畢竟不一樣,被刀的玩家雖然沒有公開發表遺言的環節,但其實是有一定留信息的機會的。


    說完這句話,段易打了個嗬欠,本是想繼續閉眼睡覺。


    哪知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新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忽然想到什麽,他的臉色有點變了。


    雙眼驀地睜開,他看到那個新人正朝自己走來。


    那人的臉上也有些詫異:「小易?你怎麽也來這遊戲了?」


    些許詫異之後,他的表情又變得有些驚喜。「想不到這次有機會遇到你。」


    段易沒說話。他旁邊的明天倒是微微側頭,朝來人看去。


    那人看著和段易差不多年紀,五官談不上多好看,但還算精神,他西裝革履的,朝段易微笑的時候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換到現實世界,他這樣的人很容易騙女孩子喜歡。


    他不像小帥哥看上去那麽輕浮風流不給人安全感,但也不會顯得過於笨拙老實沒情趣。


    認出此人是誰,明天眼神微變。


    繼而他看向段易,發現他的臉色也變得很沉。


    有時候段易是個容易暴躁的人,尤其是在麵對工作的時候。他是急脾氣,火氣來得也快去得也快。但他從來對事不對人,所以幾乎沒有真的對誰黑過臉。


    隻有麵對這個人的時候,他會例外。


    「喲,你誰來著……薛總是吧?」段易不無譏諷地說,「還活著呢?」


    薛景一聽這話,表情一僵,隨後道:「我那天去開發區開會,跟你住一個酒店。想著你不待見我,在大廳遇見了你,我也沒去找你打招呼。誰知道後來在長江大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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