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忽然有些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揪住鄒平的衣領,狠聲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鄒平,這他媽是一條人命,你——」


    鄒平笑了,笑得有些蒼白。「段哥,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從小就活得苦,心要是不狠,我早就死了。我對自己都狠,更何況對別人?沒想到你還……你還真信了我。你以為我遇到你那晚,是第一次出來賣?我其實不喜歡幹這種事,也不喜歡男人。可我得活。」


    段易沒說話了,因為他發現跟鄒平這種人無話可說。


    鬆開鄒平,蹲下身把5號扛了起來,段易朝樓外走去。「我去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林嶽川跟上他。「我跟你一起去。」


    3號寸頭男在廚房門口也聽到了一切,當即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根繩子過來把鄒平捆在了椅背上。「他媽的看著像沒用的小白臉,誰知道心腸這麽歹毒。我得把他綁起來。不然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對我們下手。」


    綁完了鄒平,3號一把扯起他的頭髮。「你怎麽下的毒?毒在哪兒?其他食物有沒有毒?交代清楚!」


    頭髮拉扯著頭皮,寸頭男把鄒平的眼睛扯成了個狐狸眼。


    鄒平盯著他道:「你不該這麽對我。你該感謝我。我做了你們不敢做的事情。我在幫你們。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能離開園林了?還有,我勸你適可而止,鬆開我。遊戲禁止暴力行為,你是不是忘了?」


    寸頭男看著人高馬大,但也不知道為何,被鄒平用這種眼神盯著,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與此同時他往身下一看,自己的小腿竟然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一把推開鄒平,寸頭男嚐試著要去給他鬆綁,可發現自己連抬手臂都變得困難。


    他狠狠打了個寒戰,心中寫滿了未知的恐懼。


    蹲坐在地上的1號姑娘這時候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三下五除二給鄒平鬆了綁。她這舉動是有用的,鄒平恢復自由後,寸頭男的身體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寸頭男與1號姑娘對視一眼,兩個人都不願再跟一個殺人兇手多待,便雙雙轉身朝樓外走了去,追上了段易和林嶽川。


    上午11點。西南方向樹林處。


    段易、林嶽川、寸頭男和1號姑娘,四人合力把5號埋了,從南到北走了一圈,最後回到原地。


    石拱橋麵光滑如白玉,橋下清澈小河泛著粼粼水光,石板路兩道是茂密的樹林,磚紅色的洋樓則是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戲子婉轉旖旎的唱腔和微風一起從南吹到北,再從北至南。


    這園林非常精緻如初,依然有種莫名的頹唐色彩,就像是蒙著一層灰敗的霧。


    5號死了,但一切都沒有變。


    「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要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旖旎婉轉的唱腔遠遠傳了過來,在發生了殺人事件後,聽上去竟有點靡靡之音的味道。


    段易心口有些憋得慌,不由重重呼出一口氣。「5號玩家死了,戲還在照唱,林子裏也依然沒有出去的路。一切都沒變。他的死,不是解密的關鍵。」


    第13章 遊園驚夢13


    這是第一次有玩家在這個遊戲裏死去。


    本就壓抑感十足的園林更帶給了人一種窒息感。


    寸頭男忍不住長長嘆口氣:「鄒平的事倒是提醒了我。這裏不是有法律和道德管束的現代社會。有的人道德感薄弱,完全的利己主義,來了這裏,恐怕稍微被慫恿一下,就會去害人。我們以後都得小心。沒準還會有什麽坑。哎他媽的這小子——」


    說到這裏,他想起自己差點因為暴力行為嗝屁的事情,還有點心有餘悸,沒忍住又狠狠罵了鄒平幾句。


    罵完一大通,寸頭男心裏總算舒服了,再望向1號姑娘問:「對了,你知道他下的那毒是什麽嗎?咱們得防著呀!」


    1號姑娘搖頭,林嶽川卻開口:「我知道。」


    寸頭男詫異。「你怎麽知道?」


    林嶽川抬步走在隊伍前方,將其餘三人帶至石拱橋的位置。


    抬手指向橋頭邊的植物,他道:「這裏有被人採摘的痕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段易發現那一片地方整體基本都是綠油油的,唯獨中間空了不小的一塊,並且有泥土翻新的痕跡,走近了看,還能看見少許斷在土裏的根莖。


    寸頭男忍不住問:「你是說這植物有毒?這是什麽玩意兒?」


    林嶽川道:「這叫雪山一支蒿,可以用來製作藥酒,對於活血化瘀、消腫有奇效。隻不過這藥不能內服,它含有多種烏頭鹼,用它泡出來的水或酒,都有著很大的毒性。」


    1號姑娘瞪大眼睛:「烏頭鹼?這可是劇毒,3毫克就可以致死。它可以作用於神經,引發心律失常……5號剛才的症狀,與它是吻合的。」


    段易望向林嶽川,不免問一句:「你大學學的專業是什麽來著?植物學?中醫藥學?」


    林嶽川平靜道:「信息學院的大數據採集與管理專業。」


    段易:「……」


    片刻後,四人回了洋樓,為的是找那毒水或者毒酒藏在哪裏。


    進樓一看,鄒平並不在客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沒臉見大家,所以獨自躲到了房間裏去。


    他倒是在長桌上留下了一個紙條。「玄關鞋櫃上的玻璃瓶裏,是用毒草泡的水。我今天早上是把這水用來幫5號做豆漿了。因為隻有他喝豆漿。其他的食物我沒有動過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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