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麽劍走偏鋒的法子,是他想出來的?


    “但是,您與女身朝夕相處,女身與您相愛了。如此極妙啊,情絲係在您身上,您之前的擔憂,也一並去了。”明煦繼續道。


    顏今歌瞳孔劇震。


    他,愛上自己的女身?


    “怎麽會?”他情難自禁地喃喃出聲。


    明煦道:“我們一開始也不相信有這麽神奇的發展,但是隻能說,愛情這玩意兒,就是這麽不講道理,能將所有不可能,化為可能。”


    顏今歌:聽著很有道理。


    個屁!


    絕對不可能。


    他一甩衣袖,沉著臉邁向正堂。


    正堂內,他常居的房間,也掛滿紅綢,台架上,燃著紅色喜燭。


    他推門進入內室,內室,也滿目一片紅,他的床上,端坐著一名紅衣高挑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的是紅衣婚服,胸.前繡著一隻金色鳳凰,鳳凰展翅欲飛,尾羽華麗無比。


    婚服上邊,那女人蓋著並蒂蓮花頭蓋。


    顏今歌眸光猶如實質,刺向床上那女人。


    他手從旁拿過喜秤當劍,一步步謹慎前行。


    距離那女人還有一米遠時,


    他使了個劍招落到紅蓋頭上,紅蓋頭順著劍風飄起,露出後邊那張麵容稍顯柔和,但明顯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顏今歌本能揮喜秤,刺穿這女人胸口。


    裴惜惜:“……”


    我淦!


    第33章 契約


    受顏今歌這一劍招衝擊,塑造的心魔幻境土崩瓦解,裴惜惜從顏今歌識海驅逐出去,回到自己房間,吐出一口大血。


    她癱倒在床上,半根手指頭都不能動。


    她的丹田,水晶球內綠色源氣遊走,木靈氣快速修補她的傷勢。


    而隔壁床上,顏今歌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眸光黑沉,臉寒如冰,拿起外衣披上,徑直走向裴惜惜房間。


    他推開房門,走到裴惜惜床邊,見裴惜惜此時模樣,冷冰冰的開口:“若不是我最後留了力,你知道你此刻會變成什麽樣?”


    他最後一擊,擊殺的不僅僅是女裝幻影,更是外邊心魔幻境;附身在心魔幻境上的裴惜惜,完完全全承受了他那一擊。


    若非最後關頭,他福靈心至地收了力道,他過來見到的,是不是一具屍體?


    裴惜惜又吐出一口血,不忿。


    她當然知道後果,但誰讓他不答應的?


    還有,誰能想到,有了這麽符合邏輯的前情提要,顏今歌後邊下手,會這麽不留情?


    我殺我自己,不會痛嗎?


    顏今歌見裴惜惜實在淒慘,神色緩了一緩。


    他喂給裴惜惜一顆九命丹,道:“我知你好意,但是,不經過修士同意,貿然進入旁人識海,非明智之事。”


    裴惜惜得了九命丹和水晶球雙重治療,此時能夠捂著胸口起身。


    她拉著顏今歌的袖子,認真地開口:“我會繼續。隻要我不死,我總要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顏今歌定定地望著裴惜惜。


    裴惜惜回視回去,滿眼執拗。


    “荒謬!”顏今歌一甩衣袖,道,“什麽法子?取下肋骨生一個道侶?鎮日的胡思亂想,什麽荒誕之事都能想得。”


    裴惜惜望著顏今歌,嗆道:“你怎麽知道這是荒誕?當初原始人,覺得吃熟食還荒誕呢。”


    顏今歌手一推,按住裴惜惜的胸口,裴惜惜痛得悶哼一聲,額心見汗。


    顏今歌收回手,冷笑道:“吃了丹藥就忘了疼?我與反噬的心魔抗衡多年,你的心魔幻境根本騙不了我,你就這麽想死?”


    裴惜惜道:“我這不是沒死嘛?”


    “那我最後留了手,下次,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顏今歌想起這事便後怕,偏生這心魔崽子沒心沒肺。


    “有了這次經曆,下次你就記住了。”


    顏今歌沉默。


    他措了措辭,道:“我修行至今,遇見的心魔幻境不知凡幾。若我不能在察覺到不對勁時,破心魔幻境而出,我早已化作一堆枯骨。”


    裴惜惜躺回床上,眨眨眼,開始進行頭腦風暴。


    顏今歌見裴惜惜安靜,以為她放棄了,起身道:“你好生休息,好好修煉,別再想那些邪門歪道的東西。”


    裴惜惜心道,這怎麽算是邪門歪道呢,這是救命的良道啊。


    不過,她師父說得對,對心魔幻境確實不能手軟。


    修士一生,隻要還活著,便會產生心魔幻境,心魔幻境是天道降給修士的磨礪,她師父若是手軟了,為以後道途埋下隱患便不好了。


    那該怎麽做,能讓她構造出的心魔幻境,與天道降下的心魔幻境區分,讓她師父一入其中,便能分辨呢?


    裴惜惜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傷重,身體自發陷入沉睡來修複。


    次日,床頭木鳥飛到裴惜惜床頭大叫:“趕快起床趕快起床。”


    裴惜惜被吵醒,用火絨被往頭上一蒙,捂住雙耳。


    但木鳥的□□聲透過火絨被鑽入她耳朵,鑽入她神魂,讓她沒法忽視。


    裴惜惜煩躁地伸手,眯眼捉住木鳥,按下開光。


    她將木鳥丟到一旁,翻個身準備繼續睡,忽然一股神識強橫掃過,好似驚雷落到她心生,炸得她從床上彈跳而起。


    她撫著胸口,嚷道:“師父,我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你神識不能再隨便往我房間裏瞧了。萬一我正在換衣服,萬一我睡覺不穿衣服,怎麽辦?”


    顏今歌道:“放心,探入你房間內的神識我蒙蔽了感官,它什麽都瞧不見。還有,起床,去上課。”


    裴惜惜將身往後一躺,道:“師父,我胸口疼,我傷還沒好,我申請休息一天。”


    顏今歌不為所動,“少來,別躲懶。九命丹和你水晶球雙重治療,上課不成問題。”


    裴惜惜:“……”


    她嘟嘟囔囔罵了句裴扒皮,哀嚎著起身。


    洗漱好後,見時間快不足了,飛毛腿衝下山,飛奔到寶劍鋒,乘坐藍雕前往望日崖,吸收紫氣後,再去煉體峰。


    煉體峰有練氣小山頭,有築基、金丹中山頭,有元嬰化神大山頭,至於化神之後,則需自己布置道場,宗門不再提供修煉場所。


    裴惜惜去的,便是築基修士進行早課的地方。


    她活動下身子,跟在其他築基師兄師姐後邊,開始爬石階。


    她剛踏入石階,體內靈氣盡數散去,空蕩蕩的猶如一個凡人,再往上爬,猶如千鈞稻穀壓在肩上,壓得她骨骼咯吱作響。


    這種感覺裴惜惜很熟悉,煉氣期時她天天經曆。


    她熟悉熟悉這個重量後,又往前走了一步。


    身上重量翻倍,裴惜惜縱然有心理準備,但也沒想到這不是循環漸進,差點沒被壓趴下。她咬咬牙,活動活動身子,再往上走。


    她察覺到,走台階一樣需要配合呼吸,猶如跑步一樣,呼吸對了,會輕鬆很多。


    她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慢慢往上走。


    越往上走重量越大,旁邊有修士扛不住,身子後仰,裴惜惜正欲伸手去拉,後仰的修士倏地一下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台階上。


    裴惜惜扭頭往下瞧去,卻看到那名修士站在台階下,重新爬台階。


    見那人沒事,也知台階沒危險,裴惜惜心一定,專注往前爬。


    太淵宗煉體,是極限運動,在極限中突破自我,在極限中磨礪毅力、耐力,在極限中體悟修行之道。


    不少煉體修士在爬台階時悟到“修行如爬階,不進則退”,從而頓悟。


    她爬了幾十階,腳下台階忽然出現一道凝冰,她一腳踩上去,打滑了一下,靠撐著前邊台階才穩住身形。


    這時,又一股風扇了過來,直接將裴惜惜掀起,下一秒,裴惜惜化作一道白光,落到台階下方。


    裴惜惜:“……”


    她仰頭望著眼前天梯,無語凝噎。


    她歎口氣,老老實實從頭爬起,並打定主意這次要更小心,別掉下來了。


    不過很快,她意識到自己這口氣歎早了,一次性上到天梯頂部,根本不可能。她瞧見,她身側忽而倏地一下,有個人似猴子般手腳並用往上爬,似一道黑色影子隨風而動,眨眼間就到了百米之外。


    她爬得很快,台階上的重力,對她毫無負擔,沒給她前行速度造成半點影響。


    在裴惜惜張望間,她來到裴惜惜掉落之前的位置,並開始經曆風霜雨電。


    裴惜惜這次看到,攻擊她的冰風如何而來。


    那個區域,冰霜雨電憑空出現,隨機出現,而修士要在這隨機出現的攻擊中完美避開,不然會被天梯送到梯底,重新往上爬。


    裴惜惜望著那個女修靈活躲避,禁不住喃喃出聲:“好厲害。”


    旁邊有女修聽到裴惜惜的話,驕傲的開口:“厲害吧,那是我巨力峰的大嬌師姐。”


    裴惜惜扭頭瞧向那女修,問:“大嬌師姐爬了多少年了?”


    “幾十年了吧。”那女修開口,“大嬌師姐自築基後,凡在宗門,就會來這兒爬天梯,風雨無阻。”


    “勤奮加汗水,換來這樣的實力,大嬌師姐是吾輩楷模。”


    那女修望著大嬌師姐的背影,眼底盡是欽佩,“大嬌師姐是三靈根,但她實力並不比那些單靈根天之驕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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