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台之上,白衣的少女堪堪踏上旗台;


    而在旗台的正中, 白衣的少年卻不知何時越過她,走了上去,似是在仔細觀看一旁雲幕上的排名。


    而在旗台的上空,有一條小黑龍安靜的騰在半空,它的尾巴上還勾著一個蜂巢。


    太衝長老並起兩指,虛虛一指水鏡上的畫麵,平靜說道,“諸位請看。”


    看……什麽?


    流光殿內的眾位長老、真人們疑慮重重地盯著水鏡上的畫麵。


    看來看去,忽然有人率先出聲,帶著不可置信,“那蜂巢……就是王旗?!”


    蜂巢是王旗?


    蜂巢怎麽可能是王旗?!


    有一部分人開始回想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


    現在回想起來,那消息的確沒有具體指明,隻說玄機在山崖,一看便知。


    但在當時,有熟悉青崖劍廬秘境場景的人立刻加以推斷:


    那山崖上唯一突出的東西就是一個蜂巢,就像有靈果的地方一定會有靈獸一樣,既然蜂巢特殊,那麽王旗就一定會與蜂巢有關,甚至就在附近——


    於是便又有人根據過往的經驗推測,蜂巢是鑰匙,那麽在懸崖峭壁之中,便一定有一處密閣專門放置王旗!


    他們這樣推測,便也這樣秘密告知自己帶來的弟子們。


    於是才有秘境之中,那分成兩批,各行其事的弟子。


    甚至當他們透過水鏡,看到第一宗的那兩個人在用特殊手段降服靈獸之後,並未察覺到蜂巢的秘密,下崖去取王旗時,還在心中竊喜了一下。


    可誰能想到,有些因果,竟然在一開始便注定了!


    但也有人不甘心,猶自掙紮,“這樣的王旗,豈不如同兒戲?”


    餘光裏再次掃到畫麵上早已毫無威嚴可言的小黑龍,又冷哼一聲,“堂堂上古龍族後裔,怎也跟著如此胡鬧!”


    太衝長老有些奇怪的往說這話的人那邊看了一眼,“有誰規定,王旗,一定是一麵旗了?”


    流光殿內立時沉默下來。


    古有白馬非馬,今有王旗非旗。


    累了,毀滅吧。


    ……


    第二場試煉結束以後,秘境之內的弟子們卻並沒有被傳送出去。


    每個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片雲霧,當邁過雲霧之後,他們被以宗門為單位聚在一起,眼前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青崖廣場,而是一座陌生的庭院。


    院門正對著的是一方照壁,繞過照壁,卻見前、左、右三個方向,各有一扇門。


    太衝長老的聲音直接響在他們的識海:


    “這便是第三場試煉,最先找到後門並離開者,為勝。”


    這處秘境似是被平行分割成無數個,每座院子裏都有一個宗門的所有弟子,


    並且宗門與宗門之間彼此不互通,於是他們在院子裏能看到的,就隻有本宗弟子。


    這座堪稱奢華的庭院對於他們來說極為陌生,但在流光殿內的長老、真人們看來,卻極為熟悉。


    有人麵露追憶,也有人滿眼唏噓。


    這是第一次,流光殿內摒棄了所有的驚疑和不解,用帶著歎息的語氣道: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1]”


    “這是,”


    “封家別院啊——”


    如果這是在宗門的學堂裏,弟子們問起封家別院,或許會有年長些的教習這樣描述:


    封家別院,是封家第六十四世孫,封衾,為潛心修行而建的別院。


    封家曆任家主都是青崖劍廬的執劍長老,封衾更是那一代青崖長老裏最為年輕的長老。


    他天資聰穎,悟性極高,曾仿上古鑄劍之法,鑄出名劍若幹。


    但就是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卻在煉虛期至渡劫突破時,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為不解的決定。


    他選擇了入魔。


    自甘墮魔,天道不容,便是劫雷也比旁人更多了一倍。


    封衾扛過了一百六十二道天雷,卻在魔氣乍現的同時,不知所蹤。


    時人無不唏噓。


    而封家別院在封衾墮魔之前,一直都是青崖弟子的曆練之所。


    別院內設有機關,也藏有機緣,能從正門進,再順利的從後門出者,便算是初步掌握了世間一切秘境的奧妙。


    ……


    “封家……別院。”


    若幹座平行庭院的其中一座裏,岑逸抬手輕撫照壁,麵上似有感慨,卻又有對這莫名熟悉的記憶的不解。


    俞晚將這一處小空間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尤其看到那條小黑龍也跟著他們進來了,忙裏偷閑,終於又喂了小黑龍幾張燒餅。


    小黑龍激動萬分,於是又騰空賣力地表演了好幾回龍戲珠。


    俞晚見岑逸對著照壁看個不停,又聽到他說什麽“封家別院”,不由得走上前去,問,“你知道這裏?”


    岑逸收回目光,“有些熟悉,似是來過,但又想不起什麽時候來過。”


    思及他之前說過自己忘記過許多事,俞晚也沒有追問,想來這封家別院也是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她這時候看著三麵牆上長得一模一樣的門,有些犯難,“這門上都有結印,想來是要依循某種規律……”


    卻聽到岑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小黑龍跟了你一路,左右這裏無人打擾,你便先把它應付下來吧。”


    想到自己才收了老虎精和大黑老鼠不久,俞晚極為熟練的把相同的話,又對小黑龍說了一遍。


    末了鍋底朝上,等著小黑龍表態。


    小黑龍剛才還一副急吼吼的模樣,這時候看著伸到爪前的鍋,卻又猶豫著看了岑逸一眼,仿佛在詢問他的意見。


    岑逸隻說了一句,“她還有一隻王孔雀,你們應該很談得來。”


    聽到這話,小黑龍伸長了龍爪,“啪”的一下,拍在鍋底,留下一個淺淺的金色結印。


    然後它又把自己的尾巴向前送了送,示意那裝滿了密的蜂巢。


    俞晚虛虛一推,“你拿著玩吧。”


    小黑龍又看了一眼岑逸。


    岑逸微一挑眉,“請便。”


    於是小黑龍高高興興的把蜂巢向半空中一甩,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蜂巢倒懸在半空,再流出濃甜蜂蜜。


    接著它探頭一接,一吞。


    “咕咚。”


    不知怎的,俞晚看過小黑龍吃蜂蜜,鬼使神差一般順手又拿了一塊蝦餅出來,遞給岑逸。


    岑逸默默接過,放入了自己的乾坤袋,出言打斷了這一刻詭異的感覺,“咳……先進門內看看吧。”


    ……


    進了門內,又至另一處小院。


    小院四處有牆,除了剛進來的那一扇門,其它三麵牆依然各有三扇門。


    每扇門上都泛著幽藍的光,光中依稀能看到結印,庭院上空還布滿了同樣泛著幽藍微光的霧氣,四周一片死寂。


    整座庭院在這樣的氛圍烘托下,更顯得極為詭異。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皮小方看見四麵都是牆,煩躁的握住劍柄。


    到了第三關,無極宗原本的十名弟子已經減了一半,他有心再派出三個人各自進門去探查情況,卻礙於門後不知又是何方天地,而等在原地也同樣不知是福是禍,隻得做罷。


    雲皎月的麵色微白。


    之前那兩關,她雖然目睹過同門的暫時別離,卻也知道這不過是因緣際會,哪怕最後隻留她一人,該闖的關也還是要闖,總之沒什麽好怕的;


    可當身邊同門越來越少,此時又置身於如此古怪的庭院,甚至在神識外放出去都得不到絲毫回應的情況下,她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她看著周圍仍然一模一樣的門,惶惶問皮小方,“皮師兄,我們……進哪扇門?”


    同樣的選擇,也放在了俞晚和岑逸麵前。


    他們剛剛咬牙進了正對照壁的那扇門,出來以後,看到的卻還是相同的景象。


    這庭院裏極目四顧也隻有周圍高高的院牆,連騰在半空的小黑龍都好像被某種結界打壓一樣,飛的不如牆高,他們想要借助外力從高處俯瞰的計劃,自然便也行不通了。


    岑逸想了想,依然朝中間的門走去,“再進一次試試看。”


    再快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忽然回頭,朝著俞晚伸出手。


    “拉住我的手。”


    第58章 你的道侶?


    俞晚看著朝她伸過來的那隻手。


    修長, 線條流暢,握住的時候卻又發覺寬大許多。


    被這樣一隻手握住,再有幹燥的熱度次第傳來, 起初並不覺得如何,然而等到一同進入門內結界的時候,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突然過近的距離讓她感到不適應,總之, 俞晚的心跳驟然跳快了幾分。


    她淺淺呼出一口氣,壓下那一絲奇異的感覺,重新凝住心神。


    庭院內玄機重重, 很難說清在進入門內的結印以後, 會不會因為突生意外而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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