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理想太理智了,理智到冰冷。


    但凡理智,便是愛得不夠。


    孔情要的,是剎那焰火,是瞬間流星,是彈指朝露。


    是有溫度的愛戀。


    而不是藍海天那般瞻前顧後的計量。


    她還是喜歡他,但無法忍受他那種比薄情還可怕的理智。


    所以她沒辦法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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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段時間的藍海天身上滿溢著生人勿近的氣質。


    以前的他便是出名的工作狂,而這段時間更像是住在了公司裏。


    老闆都如此賣命工作,底下的人隻能捨命陪同,秘書室的人全都含著眼淚望向助理,希望他能幫忙勸解。


    他們還想活。


    陪同一起加班的助理哭唧唧,表示無可奈何。


    助理唯一確定的是,這事和那個名叫孔情的旅遊博主脫不了關係。


    因為自從孔情離開海城的隔天,藍海天便開始這副預備要長居辦公室的陣勢。


    助理跟了藍海天將近九年,知道他向來清心寡欲,雖然經常有女人投懷送抱,但他都是冷漠拒絕。


    可那天,藍海天卻讓他緊急調來孔情的聯繫方式,怎麽看,怎麽像是老房子著火,不可抑製。


    所以,當助理查到孔情回了海城的消息後,忙屁滾尿流跑去告知了藍海天。


    藍海天聽後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恩」了聲,表示知曉,繼續查閱著手中的文件,連眼皮都沒抬起。


    助理步出辦公室,心裏忐忑疑惑,首次對自己的業務能力感到了懷疑。


    五分鍾後,糾結的助理接到了藍海天的內線電話。


    「準備車,今天我有事,需要早下班。」


    助理淚流滿麵,他的業務能力還是在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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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良終究還是來賠罪了。


    這次再不敢自稱哥哥,而是喊孔情姐姐。


    「姐姐,那天都是我酒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顏良低垂著眼,眼尾下垂,像是小狗。


    可惜孔情不吃這套:「少來,當我沒醉過?有本事做,就別怪酒。」


    顏良沒奈何,隻得坦白:「沒錯,我就是對你有心思,那我也控製不住自己,你就把我當備胎成嗎?」


    孔情此時正坐在他副駕駛座上,手扶在車窗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那瑩白的手指泛著最冷的光。


    「顏良,我們倆,這輩子都不可能。」


    聞言,顏良喉結滾動,低咒了聲:「有必要這麽絕?」


    「怕耽誤你。」孔情實話實說。


    「知道了。」顏良的語氣惡狠狠的,頓了頓,又無可奈何地問道:「想飆車嗎?」


    正好孔情近來心情不好,便應了。


    海城的這群富二代,喜歡深夜在北南山飆車。


    北南山彎道多,山頂是俯瞰城市的最佳地點,成功登頂後,那種豁然開朗之感,無法言語。


    孔情坐著顏良的布加迪威龍,一路呼嘯著駛上山。路邊山林排山倒海般往後閃過,風在耳邊嘶吼,渾身肌肉緊繃,腎上腺素激增,似乎所有的不快都在這一刻消失。


    而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他們車後,緊跟著一輛厚重又有威嚴感的黑色勞斯萊斯庫裏南。


    顏良見有人跟隨,好勝心氣,更加快了速度。但那庫裏南卻似乎並沒打算與他們爭個高下,隻是勻速跟在身後,不急不緩。


    終於,布加迪威龍在山頂停下,而庫裏南也緊隨其後而來。


    庫裏南裏的男人下車,長腿邁步,走到孔情車邊,單手撐著車頂,彎下身子,直望入她眼裏。


    「我們談談?」


    顏良戒備心起:「他是誰?」


    「和你一樣,備胎。」話是對顏良說的,但孔情卻始終與藍海天直視。


    所以成功地看見,藍海天的下顎線條肉眼可見地繃緊了。


    備胎何苦為難備胎,顏良給了藍海天一個「兄弟自求多福」的眼神,開著布加迪威龍下山了。


    山上還是冷,孔情和藍海天坐進了庫裏南內。


    十七歲那年,也是在這觀景台上,上可見滿天繁星,下可見城市燈火。


    藍海天再次點了煙,白煙裊裊,從指間升起,他吸了口,緩緩吐出,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開口。


    孔情側著身子,左手枕著頭,右手在汽車扶手箱上如彈鋼琴般敲動著,像是在欣賞著藍海天抽菸的姿勢:「哥哥,你剛怎麽不超車?」


    藍海天側首,朝著窗外吐出口煙:「怕你們開太快,出事。」


    孔情微笑:「那你為什麽要跟著?」


    藍海天轉回頭來,雙眸從她的臉移到她那跳躍的右手手指上,他伸出大掌,將那隻瑩白的手包裹住:「怕你跟他走了。」


    他掌心燥熱,拇指在她手背上摸索著,每一下,對她都是一次煎熬。


    「哥哥,你怎麽連吃醋都吃得這麽冷靜呢?」孔情笑了,笑容艷麗,但嘴卻抿著,嘴裏滿溢的,是咬牙切齒的怨。


    藍海天繼續垂眸,看著他們相握的手。


    自從看了那封情書,藍海天才知道,在孔情十七歲那年,她為什麽要拄著拐杖來找自己。


    她應該是鼓起了勇氣,來詢問自己是否收到了情書,可他那明顯的拒絕,卻讓她沉默了。


    所以後視鏡中的那個少女,會失去了一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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