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的冷靜讓孫筱意外, 她本以為這是必勝的絕招, 是她最後的籌碼。


    「兩年的情分, 在你眼裏就是一打兒又一個打兒的錢嗎?」孫筱問道。


    「不是。」秦瑤否定道。


    「那你憑什麽拿錢打發我?」


    說的仿佛孫筱才是那個被出軌的人。


    「那你呢?兩年來, 我在你心裏是怎樣的存在呢?」秦瑤反問道。


    「隻是覺得刺激吧。能在狗仔的鏡頭下抒發隱晦的愛意,讓你覺得刺激又新奇。」


    「不是!」孫筱的聲音高了幾分。


    「那是什麽?」秦瑤依舊是音調平靜。


    「愛人,你是我這二十年來唯一愛上的人。」


    孫筱眼神真摯, 說的情真意切。


    兩年來,秦瑤第一次聽到她稱自己為「愛人」。


    秦瑤的眼睛裏掀過一絲波動,她低頭看著擋住孫筱半邊臉的草莓冰山,溫熱的空氣下,碟子裏已經積攢了一層粉紅色的冰水,就要漾出來了。


    「孫筱,你知道我們兩個人像是什麽嗎?」


    孫筱搖了搖頭,等待


    秦瑤給她一個答案。


    「冰淇淋。」秦瑤講道。


    孫筱眼睛裏有兩分竊喜,她以為剛才的真情告白讓秦瑤原諒她了,「是甜甜蜜蜜的意思嗎?」


    秦瑤笑了一聲,她的語氣中帶幾分譏誚,嘲笑過去的自己也嘲笑現在的孫筱。


    「甜,但它化了,就不好吃了。」


    秦瑤看了眼孫筱,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僵住,盤子裏的冰沙越來越多的化成了水,表麵再也撐不下去,衝破了那層張力,流下了盤子,在桌子上留下一灘渾濁的冰水。


    沒等孫筱說話,秦瑤頭提起手邊的五杯飲品,也不回的離開了。


    孫筱坐在位置上沒有追出去,積在桌麵上的水越來越多,冰山融化的矮矮的,一灘難看的紅融在裏麵,不應時節的草莓也沒了剛拿出來的新鮮。


    孫筱伸出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握住了麵前的勺子,舀了一勺冰沙,放進了嘴裏。


    很涼,但比起心髒來說,溫暖多了。


    從窗戶看去,再也找不到秦瑤的身影,這時孫筱才注意到,麵前的另一杯檸檬葡萄柚上用黑色馬克筆寫了一個大大的李字。


    。


    那天跟孫筱談完,秦瑤就聯繫了朱顏,她跟孫筱說的那些話並不隻是過過嘴癮。


    秦瑤也是那天才明白,如果真的要徹底跟孫筱劃清楚界限,自己說的那些就要一分不剩的都還給她。


    早上越來越暖和,秦瑤隻套了一件長袖防曬衫,白皙的額頭還是冒了一層細密的汗。秦瑤拿著一份豆漿溫吞的喝著,漫步在人行道上回程,然而這時許多人才從家裏出發開始自己一天的征途。


    紅燈亮起,成片的車被攔下,早高峰在秦瑤晨練結束後如約而至。


    手機震動了兩下,朱顏給秦瑤發了一份當時餃子榜的打榜數據,以及她從大粉那裏拿來的個人集資數據。


    昨天秦瑤交代她的事情,她今天一早就完成了。


    秦瑤打眼粗略的計算了一下,這些東西加起來起碼有七位數。


    而自己的存款不過剛過七位數,肯定是不夠的。


    朱顏緊接著發了一條消息來:【錢不夠。】


    秦瑤頓了頓,她知道朱顏現在肯定在發愁錢的事情,是自己做的這個決定,也不想讓她太過操心,回道:【我來想辦法。】對話框上立刻顯示起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時而有時而消失。秦瑤看著朱顏久久沒發來消息的對話框,也不著急,叼著豆漿往回走。


    就在秦瑤就要到家樓下時,朱顏發來了消息:【我這邊錢不多,但如果你需要我一定會拿出來的。】秦瑤在一棵楊樹下停下了腳步,手指停在朱顏發的這段話上。


    朱顏是秦瑤的第一個經紀人,也是唯一一個,兩個人攜手走了將近四年的路,也是互相成就。現在朱顏成家立業,能這樣傾囊相助,真的讓秦瑤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但感動歸感動,秦瑤心裏清楚自己是不能動朱顏的錢的,家裏還有孩子要養,怎麽說都不能不給人家家裏留後路。


    秦瑤回了朱顏一句:謝謝朱姐,起身要走。還沒有邁出步子,隻抬頭往前一看,公寓樓前的停車位上赫然停著一輛白色保時捷,甚是惹眼。


    秦瑤認得這車,也認得這車牌號。


    孫筱來了。


    她還不死心。


    秦瑤倒吸了一口冷氣。幸好剛才在樹後麵停下了,不然真的低頭走過去,肯定就又被她纏上了。


    秦瑤果斷扭頭朝地下停車場走去,路上給蘇翎發了一條消息:【借你家房子住兩天。】兩個人都太過了解彼此。


    曾經是甜蜜的默契,到現在卻成了一場貓鼠遊戲。


    蘇翎在s市裏有很多處房子,離秦瑤最近的就是東郊新開發的鶴唳錦園,蘇翎不常在那裏住,秦瑤也隻在裝修竣工後去那裏吃過暖爐飯。


    別墅區相比秦瑤家的那種商混公寓來說,安全性更高,即使孫筱得知秦瑤在這裏也是進不去的。


    因蘇翎早就把秦瑤的車牌錄入了小區物業,秦瑤這一路開去都很順當。熟練的從入戶門墊下摸出蘇翎放的鑰匙,秦瑤扭開門把手就走了進去。


    隻是進去的一瞬間秦瑤就愣住了。


    裝潢精美的家裏,一個少女正趴跪在地上擦著地板,就像上世紀富庶家庭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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