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輕鬆地撚起她肩膀上的一縷銀髮,髮絲如絲綢般冰冷順滑,一點一點地從他的指縫間滑落。


    「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想起別的?」


    他一點一點地引導著她說出那個不可思議的真相。


    「比如,你是誰?」


    第11章


    這是沈津白第三次向她詢問,她是誰。


    這一次,他的表情和前兩次截然不同。


    不是第一次提問時單純的疑惑,也不是第二次提問時將刀架在脖子上的強迫,而是一種,看似不經意、實則已經抓住了真相後的從容。


    他好像已經有了某種答案,隻不過是等待著一個驗證罷了。


    拉拉薇爾看著他的眼睛,試探性地問道:「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這一次,輪到沈津白沉默了。


    明明他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個人,現在卻說不出「重要」這兩個字。


    看到那雙無助的鎏金色眼睛,他總感覺自己在欺負她。


    「你不想說,就算了。」


    留下這句話,沈津白便拿著醫藥箱,離開了客廳。


    拉拉薇爾坐在沙發旁邊,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之後,才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沈津白已經確定了什麽事情,她隻是隱隱覺得,有些事情一旦全都說清楚了,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她不想改變現在的狀態。


    有點想將現在這種微妙的關係持續下去。


    等等。


    拉拉薇爾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怎麽會想到持續現狀呢?她來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現狀麽?


    拉拉薇爾深呼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醒醒啊!人類部落還需要你的守護,蘿拉薇爾還在等你回家。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但人和機器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此。


    人類很難按照最初規定好的那個軌跡走下去,因為他們會被感性的思維影響。


    就好比拉拉薇爾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殺死沈津白,而在春假時,沈津白和她一同生活在別墅裏的時間也變得多了起來,但她還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她想在沈津白睡覺的時候動手,但是每晚沈津白的臥室門都會反鎖;


    她想在沈津白下廚的時候動手,但是他燒的飯菜太好吃了,和雙月大陸人類部落中的炊火之味相比,就像天堂的食物一樣美味。


    她想在沈津白打遊戲的時候動手,但是他在遊戲中的每一秒,都會帶給她一種奇異的震撼。


    拉拉薇爾在戰鬥時,最怕遇到夢魔一族的刺客艾露莎,因為獨有的隱身技能太過厲害,來無影、去無蹤,實在是讓人無從下手。


    但是,沈津白卻能在她隱身之後,提前預判到艾露莎下一秒會出現的位置。


    「我的天……」拉拉薇爾站在他的身後,看到液晶顯示器上的畫麵後,由衷讚嘆道,「你到底是怎麽找到她的?猜的嗎?」


    聞言,沈津白那雙細長漂亮的鳳眸沒有離開顯示器,依舊坐在電競椅上,背對著她說道:「這是預判。」


    預判?那是什麽?


    拉拉薇爾陷入沉思,她不太理解這個聽起來有點高級的詞是什麽意思。


    「那……你能教我嗎?」拉拉薇爾走到他身旁,有些緊張地在背後絞著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問他。


    沈津白側眸,看到她一臉謙虛好學的表情,突然笑了。


    麵前的這個女孩,與遊戲裏格式化的3d建模截然不同,她的一顰一笑都流露出生活的氣息,不再是冰冷的遊戲代碼,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當然可以,但是,你千萬別說話,」沈津白解釋道,「我馬上要開直播了。」


    「嗯嗯!」拉拉薇爾瞬間答應,「我就站在你後麵,什麽都不說,隻看。」


    沈津白的這種能力,拉拉薇爾非常相信。


    她曾經在水晶球中親眼看到,惡魔族戰士林斯基爾摩,將大天使審判長索爾雅,摁在地上瘋狂摩擦。


    惡魔一族天生就應該懼怕天使一族,但是有了沈津白的影響,林斯基爾摩居然獲得了如此逆天的能力。


    同理,就算夢魔一族的艾露莎會隱身,在戰鬥中非常棘手,但若是沈津白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勝利。


    一局遊戲結束,沈津白打開了直播軟體。


    他將遊戲頁麵導入直播間裏,一番忙碌之後,直播終於順利開了。


    敲碗等直播的粉絲們奔走相告,不一會兒,直播間裏的觀眾便人滿為患。


    【歪歪歪,開窗啦,我要看臉】


    【為什麽不開攝像頭?】


    【技術主播開什麽攝像頭,重點是技術】


    【裝什麽正經,這直播間裏有幾個人不饞我們白神的顏值?】


    ……


    沈津白開了一眼彈幕器,然後說:「攝像頭壞了,年後物流恢復工作就寄到了。」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都差不多得了,有直播看就不錯了,誰不知道我們白神日常鴿直播】


    【我昨天還看到平台爸爸的官博在白神微博的評論區賣慘】


    【你不是一個人哈哈哈,我也看到了,爸爸好卑微】


    ……


    沈津白應道:「一直都有比賽,現在放假了,不就來直播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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