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宋纓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是。”守門侍衛對王述點了點頭,便趕去外麵迎陳越。


    王述一直待在內務府,倒是沒見過陳家的傻公子,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等著見見陳家公子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倒不如說,是何等的愚傻。


    陳越等的都要開始數地上的螞蟻了,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螞蟻,隻好掰扯了一朵花,開始數花瓣,一個坐不住的傻子能等那麽久已經是少見的事情了,陳越現在就是滿腹委屈,想著等下一定要和宋纓好好說說!


    長樂倒是麵不改色,他一直站在也沒見半點的倦色。


    終於,侍衛姍姍來遲。


    “殿下讓我請越公子進去。”


    陳越立馬跳起來,“那趕快進去啊,還等什麽,我都累死了。”


    陳越等不及了,直接邁入了長夜宮的大門,還不忘回頭招呼長樂。


    “小太監,你還愣著幹什麽,趕快進來啊。”


    長樂猶豫了一會兒,也踏入了長夜宮。


    這傳聞中屬於那位凶神惡煞,喜怒無常的長公主的寢殿。


    長樂緊跟在陳越的身後,生怕他忘乎所以走丟了。


    侍衛帶他們到了一處寢殿外,便止住了步子,叫他二人自己前去。


    陳越倒是無所謂,他看見前麵的屋子外站著一個太監模樣打扮的人,心想這裏肯定是宋纓住的房間了!他要趕快進去找宋纓!


    陳越拉著長樂的手,就要跑進那個房間,卻被守著的太監攔下了。


    這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太監,臉上掛著笑容,可是卻在不知不覺間打量著陳越。


    “你攔著我作甚,我要見長公主!”陳越不滿的叫道。


    原來這就是陳家的傻公子,王述收回打量的目光,心想不過如此,渾身上下也隻有一副皮囊可以瞧了,不過....


    王述瞅了眼站在陳越身後那個瘦弱的身影。


    倒是還不如一個小太監生得好看。


    “王述,放他進來。”清冷的女聲從屋內傳出來,卻透著幾分沙啞,顯然是有些疲倦。


    長樂在聽到這道聲音後卻仿佛觸到了雷電,這便是長公主殿下?她的聲音怎麽和纓兒那麽相似。


    若是長公主再多說幾句,那他就能有更清楚的判斷了,可長樂無論怎麽迫切的想聽,長公主卻隻說了一句話。


    陳越聽到宋纓叫他進去,還向剛剛攔住他的王述抬起下吧,趾高氣昂的像個小孔雀,昂首挺胸的推門走了進去。


    長樂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屋子裏放了一道屏風,遮擋住裏麵人的容貌,卻能看出來大概的輪廓。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懶懶躺在美人塌上,長發披衣,似是柔弱無骨,這般的姿態,若是真的看上一眼她的容貌,定然會被攝去魂魄。


    長樂抿了抿唇,心想,他怎麽會把纓兒和長公主聯係起來,還真是敢想。


    陳越進去後,房門便被關上了,裏麵不斷傳來低低的談話聲,可惜一點兒也聽不清楚。


    王述認出了長樂,把他拽到了一旁,眯起眼睛問道:“你這小子,怎麽跟陳家公子混在一起了?”


    長樂將在未央宮遇到陳越的事情跟王述說了,順便還說自己有東西落在了未央宮。


    他心存希望,希望王述能夠幫幫他。


    “未央宮的鎖如今在長公主手裏,我也沒法子,你若是膽子大,便自己想辦法吧。”王述也無可奈何,雖說這小太監是宋纓看好的,但是這樣一件小事也不好去麻煩她。


    有能不驚動她,也能拿到東西的法子,就看這個小太監能不能領會到了,王述內務府的事情繁重,也不能在這耗著,說完便匆匆出了長夜宮。


    長樂聽得雲裏霧裏,他又看了一眼長公主的屋子,最後跟在王述的後麵一同離開了。


    屋子內,陳越看到宋纓,立即開心的叫道:“宋纓!”


    陳越想要跑到宋纓跟前抱住她,卻被宋纓用一根手指輕輕抵住額頭,隻好收手停下來。


    “你怎麽會和那個小太監在一起?”宋纓問。


    “我在未央宮門口遇到他的,他好像要進去找什麽東西,但是宮門鎖了,”陳越扯了扯宋纓的袖子,邀功道:“我很聽你的話,沒有透露出一點那天晚上的事情哦!”


    第22章


    陳越在宋纓麵……


    陳越在宋纓麵前想要邀功,畢竟這可以表現出他對宋纓的話言聽計從,而且阿娘曾經說過,這世上的人都喜歡聽話的孩子,隻要他聽話了,宋纓應該就會喜歡他。


    陳越隱隱期待宋纓誇獎他。


    可宋纓聽了他這話之後,明顯是走了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微微挑眉,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幸好有屏風遮住,那個小太監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陳越見宋纓不理自己,就又扯了扯她的袖子,顯然因為自己受到了冷落而不高興了。


    傻子都是好哄的,但是宋纓沒什麽想哄陳越的意思,畢竟他未來也是名存實亡的皇夫。


    宋纓的貼身宮女立馬上前道:“越公子,殿下為準備冊封典禮,昨日都沒怎麽合過眼,眼下很疲倦了,越公子不如今夜就留在長夜宮用飯,待到明日殿下再陪您。”


    陳越一聽,放棄了無理取鬧的想法,心疼的看著宋纓,最後聽話默默離開了。


    陳越被帶到偏殿,長夜宮派了人到鳳霞宮,就說陳越今夜留在長夜宮休息,陳皇後定然不會不應允,而且怕是會笑開花。


    “意眠,你的話越來越多了。”宋纓淡淡道。


    意眠為宋纓一邊捶背一邊歎息道:“殿下,您是時候應該休息了,既然不喜歡陳家公子,為何還要假意相待,您原本可以不讓他進長夜宮的,畢竟他是陳家人,您難道忘了貴妃娘娘.....”


    “本宮一日不敢忘,隻是陳越是無辜的,他自幼癡傻,什麽都不知道。”宋纓頓了頓,“本宮並不是想見他。”


    “您就是心軟,就算陳家公子在殿外撒潑打滾,您若是有意,自然可以睡個清淨覺。”意眠氣鼓鼓道。


    “本宮心軟?”宋纓哼笑一聲,凝望虛無,喃喃道:“大約是吧。”


    宋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意眠道:“意眠,你去取未央宮的鑰匙,幫本宮去未央宮後殿取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貴妃娘娘的東西不是都被燒了嗎?”意眠詫異道。


    “這件東西...算了,還是本宮親自去吧。”宋纓思索之後,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去比較穩妥。


    “您又不休息了?冊封典禮都快到了,殿下您要顧念身子啊。”意眠苦口婆心道,可宋纓一向固執,一旦認定什麽很難改變。


    長樂回寶華殿之後,翻來覆去的想了一下,才想出了一個勉強可用的法子。


    既然沒有多少人注意未央宮,而且鑰匙在長公主那兒,一般人也不會輕易踏足,那他可以等到晚上悄悄□□進入未央宮,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把落下的東西拿回來。


    正是因為那件東西對自己很重要,所以長樂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畢竟若是被人抓到,那可就是死罪了。


    寶華殿的敬敏太妃原先是先帝的貴人,為人很是和善,常年禮佛,臉上帶著和藹,一看就是十分好相與的主子。


    長樂負責寶華殿佛堂裏的守夜,有時候太妃會徹夜誦經,有時候並不會,殿裏當值的太監宮女並不是很多,其中大部分原因是敬敏太妃喜歡清淨。


    長樂的活跟以前比算得上十分輕鬆,大概是走了天大的好運,這樣的好差事才會落到他的頭上。


    而且在這裏,他終於喝上了一口熱粥,再也不用吃又冷又餿的饅頭了,衣服也穿得暖和起來,甚至還有了自己的屋子。


    長樂自入宮以來,便沒有想過有一日會過上這樣的日子,若是能一直這般,熬到年老出宮,也算是一場圓滿。


    寶華殿的人少,但是也存在下人們嘴碎的情況,對這宮裏的消息也算是了解,長樂做慣了活,便主動去侍弄花草,不小心也聽了一耳朵。


    兩個宮女打扮的人邊走邊說。


    “話說平西王世子又入宮了呢,有人瞧見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妙齡女子,生得極美,不知是何身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女子原本是宮女,罪臣之後,也不知為何得了世子的青眼,怕是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還真是好福氣啊,我要是能被世子這樣的男人瞧上就好了。”


    “快別想了,我見過那個姑娘,那姿色是真的傾國傾城,連我見了都走不動路了,更別說是像世子那樣血氣方剛的男人。”


    兩個宮女嘰嘰喳喳的從長樂身邊走過去,其中一個人無意看到長樂的容貌,還差點站不穩身子,險些摔倒。


    “這位姐姐,敢問你可知道平西王世子和那位姑娘現在在何處?”長樂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帶著懇求的神色問那宮女。


    “大,大概在禦花園吧,聽聞那女子極其愛花。”那宮女被長樂瞧上一眼,便覺得心跳加快,隨口道。


    “多謝姐姐。”長樂說完,人影便不見了,隻留下兩個神色呆愣的宮女。


    “我倒是不知這宮裏居然有比世子還要俊美的人,隻可惜是個太監。”宮女麵帶遺憾,歎息道。


    長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直奔禦花園,他心裏總有一個預感,總有一個懷疑。


    像是纓兒那樣的宮女,注定是不平凡的,但是平西王世子素來有花名,長樂不希望纓兒的歸宿是這樣的人。


    他氣喘籲籲的跑到禦花園,卻什麽也沒看到,他臉上帶著笑,心裏卻狠狠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麽。


    但是左右不過他什麽都配不上。


    他隻是一個太監,無根無萍,若他的家中沒有生變故,或許還能爭取一番,隻是他成了如今這樣一副懦弱卑微的模樣。


    什麽都不能奢求了。


    長樂慢慢的離開了。


    長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身後那片樹叢裏,立著一個神色複雜的女子,凝著鳳眸一直看著他,直到離開。


    長公主宋纓自小便愛在禦花園玩耍,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尋一處藏身的地方,自是不難。


    “殿下,您今日為何突然對世子身邊的那個姑娘發難呢?都把世子氣走了。”意眠不解道。


    原本宋浙熙要入宮和宋纓商議要事,卻沒想到他身邊的那位愛妾突然舊疾複發,惹得宋浙熙愛憐,竟把人帶入了宮,好隨身照顧。


    宋纓的眼裏揉不得沙子。


    可宋浙熙剛走,宋纓就帶她躲入了樹叢後麵,像是要避開什麽人。


    這禦花園除了剛剛那個小太監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來過了。


    難不成堂堂長公主要躲著一個太監?


    宋纓開口道:“當年本宮不計較顧家的罪惡,好心留她一命,她如今越發膽大了,居然敢要挾本宮,這次隻是給她個教訓。”阿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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