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都不會難太久的隋回舟第一次知道了難過的滋味。


    高三的學業也同樣越來越重, 由於最近成績快速提升, 父親有意讓他回到a市去上學。


    隋回舟並沒有直接說不去, 他罕見地猶豫了起來。


    因為他忍不住在想a市和x市臨近, 如果去a市的話是不是就會裏她近些,偶然相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不知道許一真會不會在她生日前回來。


    原先是篤定她會回來, 是因為知道她的生日接近春節, 可他去許一實那探話,卻是知道了許一真很可能不會回來的消息。


    也沒什麽奇怪的,如果她很忙的話,大概就不會回來了吧。


    他們曾經相互打過幾次電話, 卻都是錯過, 不是他在忙就是她在忙。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降下了雪花,隋回舟推開窗接了一片雪花,肉眼不可見的化成了一灘水,如果能夠在接一片在手中她就會回來。


    不出意外, 雪花又牢牢的降落在他手心中,不曾錯位。


    做這種早就知道結果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用。


    又是一片雪花落在手心,隋回舟就忽然想到餘廣白說的話。


    餘廣白吊兒郎當慣了,對待感情的態度也總是不讓人覺得他是認真的。


    可他無論別人如何說,喜歡是一定要表達出來的。


    讓她知道你的心意,沒準就成功了呢。


    他的話如驚雷一般敲在心上。


    無論如何總得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吧。


    總得讓她知道吧。


    隋回舟一雙眉凝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忽而又翹起來嘴角。


    他決定好了。


    她沒空來,他就去找她。


    隋回舟還在沉鬱的臉色仿佛是被冬雪掩埋的花兒又得以呼吸,驟乎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將打開的窗戶關了下來,動作隻在頃刻間,接著又倉促的收拾著衣物,不那麽有條理的動作卻沒有一點手忙腳亂。


    隻不過他麵無表情的樣子總能窺出一點對前路的期待。


    置放在一旁的手機卻是突兀的響起了鈴聲。


    你期待的總是會不期而至。


    南城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地方,初到每一個季節都會有每一個季節的特征,比如入了冬天之後便會有陣陣降雪來臨。


    而x市卻是不同,它今年的冬天似乎還和晚秋差不離,更別說是降雪。


    許一真就算隻穿著棕色的呢子大衣還有些悶,外麵的日頭漸漸照到剛出了研究所的她身上。


    細白的臉上細小絨毛在太陽下看得十分清晰,柔順的黑發老老實實躺在身上,規規矩矩背著書包的人和周圍來往的大學生相比稍顯稚氣,一看就是年紀不大。


    榮源剛啟動著車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榮源對這個來實驗室不久的師妹很是熟悉。


    不是因為認識而是因為他這個師妹可真是了不得,劉教授以為要花一個月的實驗結果讓她兩個星期給搞出來了。


    還沒有什麽差,最後的總結都很有條理性,把他們這一眾師兄師姐都給比了下去。


    不過就是人有點軸,還有點呆,為人倒不像她做實驗時那麽機敏。


    這樣想著,榮源秉著交好人才的原則一邊驅動著車停在了許一真麵前,降下車窗喊了句,“一真。”


    像這樣的人不畏利益所驅動,隻一心醉心於學術,與她交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正在那兒沉思著的許一真自然不會想到有人會這樣想她。


    這次的計劃依舊是沒有脫出她的掌控,她逐漸享受到了實驗的樂趣,發現某項成果時,她的心裏總會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想到這,許一真眉眼微彎起來,不同於部分人會厭惡這枯燥、可能也會有點千篇一律的實驗過程,她現在有些期待更深入的研究。


    冷不丁一句“一真”將正往外走的她喊住,這聲調微揚,聲音聽著有些些許熟悉,可許一真還是沒想到是誰。


    直到她將目光轉到聲音出來的方向,見了說話人的臉,方才憶起這人是誰,微轉頭喊了句,“榮師兄好。”


    榮源和她是一個導師帶著的,不一樣的是他今年是研一的學生,同樣也是一位很優秀的人,原先好像是a大的學生。


    隻不過他們僅僅是打過招呼,沒說過兩句話,關係淺薄得很。


    榮源探出頭來問,“你去哪?”


    許一真:“高鐵站。”


    榮源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詫異。


    他是真的詫異,這一次的重要數據是由許一真負責整理,但這其實是教授需要做的事情的其中一個小部分。


    雖然剩下的他們這些學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可她現在回家,萬一在教授那兒印象不好了怎麽辦。


    還有她怎麽就篤定數據是對的,不會有什麽差錯。


    還是太自信。


    他緩緩搖搖頭,似乎對她的性子又加深了些認識。


    榮源打量了她一番,看她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半天什麽也沒說,隻疑問的說了句,“回家?”


    許一真老老實實回答:“回家。”


    果真是和他想的一樣,“回家?”


    許一真見他又是問了一遍,頗有耐心應了一聲,“嗯,是的。”


    她對上一直打量著她的目光,頗有點奇怪他為何要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瞧著她。


    榮源看到她一臉不明白的表情,輕笑了聲,將車門打開,“走吧,我去那邊剛好有事,送你一程。”


    許一真看著打開門的車門,沒怎麽推拒,“謝謝。”


    榮源笑了一聲,“客氣了。”


    行了半路,臨下車之際,一路上都沒和她搭過話的榮源忽然來了句,“你不會是為了回家才這麽著急的吧?”


    語氣帶了幾分調侃,


    許一真茫然地轉過了頭,頭一次語塞了起來。


    不像以往,若是想回答會直接說出來,她停頓了好一會才重重地點了頭,“嗯。”


    榮源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他說對了,他也知道快過年了,他家是在x市,家裏和學校來往極為方便。


    他先前以為就憑這個小家夥就老成的模樣她應該會為了研究而待著實驗室裏,隻不過看來還是個小孩兒,還是會想家。


    許一真並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抬眼望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幹巴巴的說了句,“師兄,謝謝你送我過來。”


    要說想家也並不如何想,早在之前他們就有通過視頻電話,說是她要不回來,他們一家就來x市一起陪她過一個異地年。


    那時候她想的是沒這個必要,隨口拒絕了,並保證一有空就回家。


    可現在好像隻是因為她有點像南城冬天的風雪,想在南城的家人和朋友。


    榮源似乎是對她這異常的表現感到些許稀奇,在聽到她不走心的有一次道謝後,笑吟吟的擺了擺手,“不客氣。”


    然而坐了四分之一天數高鐵的許一真並沒有回家,說起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她沒有帶什麽行李,也不慌著回家。


    既然知道了隋回舟的事,那和他見一見麵也很正常。


    畢竟他還隻是個高中學生,對於一個人過年這種事肯定會感到孤單的吧。


    許一真坐在公園長廊下的長椅上,不自禁地哈了一口氣,鼻前氤起了一團白霧。


    對於寒冬來說,隻擋風不當冷的呢子大衣隻能在冬季偏暖的地方穿,亦或是冬天無論哪兒都不怎麽冷,那一定是能穿的。


    然而一向認真謹慎的她忘記了南城的冬天很是冷,冬季時總是時不時地會來兩場雪。


    這一片被高居於上的廊上瓦片蓋住,沒有被白雪所覆蓋,剛好讓她躲住了往衣袖裏灌的風雪。


    許一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被凍紅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她撥打了某人的電話。


    “隋回舟,我是許一真。”


    “要見一麵嗎?”


    第39章 第三十九顆珍珠   我想說我喜歡你


    長廊之外的院中地上蒙著一層層厚厚的積雪, 許一真掛完電話之後就將視線放在那上麵,剛才在耳邊稍顯急促的聲音似乎仍響在耳側。


    她的心中似乎有了些別樣的感受,發絲不知道是因為雪還是其他生了些顫。


    直到眼前伸出了一張骨節分明的手在前麵晃了晃, 高大身軀的陰影從頭而降, 她才回過神來。


    她還沒抬起頭就知道這人是誰, 接著便順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隋回舟。”話尾的聲音總是裹挾著一點笑意,有種無形的甜絲絲彌漫著。


    許一真剛想仰頭看他, 隋回舟就快速地翻身坐到她的旁邊,他的氣息透著些急來, 應當是急匆匆跑過來的。


    鞋上落的雪花還沒有化成水,停在上麵露出形狀。


    許一真以為她還要等好一會兒, 沒想到的是他這麽快就到了。


    隋回舟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在長廊長椅上乖乖坐著的許一真, 僅僅隻看一個背影就知道是她。


    他悄悄地邁著步子湊近她, 還未來得及做什麽, 就被發現了以及被猜到了他是誰。


    隋回舟隻跟著她一起笑,坐在她的旁邊輕聲打了換個招呼, “嗯, 許一真,好久不見。”


    他才露出笑意沒多久,又忽然斂了下去。


    許一真應當穿得是適應x市季節天氣的衣服,不過, 顯然這樣會很冷, 平常白皙的臉頰現在透著些紅。


    隋回舟從許一真的旁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她麵前,單腿曲著膝於她低下的目光平視著,又將圍巾取了下來圍在她細些的脖頸上。


    仔仔細細的打了個結, 不過因動作有些生疏,在這圍圍巾的途中生了些波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真千金她完全不care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洲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洲行並收藏真千金她完全不care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