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有疑慮卻也想要去聽聽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要說什麽。


    “那麽久了,你們都還沒知道我是誰,先自我介紹,我叫許一真,我姓許。”她特意強調了“許”這個姓,“我來這,是因為另一位邱先生找我來的,剛好我也有事情想要知道。”


    許一真看著他們難測的目光,並不羞窘,坦然的說著:“我知道你們在想著一些齷齪的可能性,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我來a市是因為我和同學的約定而不是因為你們。”


    “我們除了虛無縹緲的血緣關係什麽都沒有,你們擔心的事情剛好也是我所擔心的。”


    “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離我的生活遠一點,最好一輩子不相往來。當然這個“你們”包括你們這邊知道這個事情的所有人。”


    “我希望你們可以做到。”


    他們兩個聽見她這樣說話時,第一個閃過的想法便是不可置信,忍不住去嗤笑這個想法。


    她也太天真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教養出來的人是怎麽樣的人。


    她若是出身於一個普通家庭,若不再好好努力學習去奮鬥,怕不是要去撿破爛了。


    邱南田這是第一次被小輩威脅,麵色不善道:“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同意這些?”


    許一真道:“你們不也是這樣想的嗎?不直接從自己口中說出來,不就是想讓自己好受一點嗎?”


    “所以我就先說了。”


    兩個人的臉色具是被戳穿心思般的難看,一股迫人的難堪衝著他們兜頭而來。


    邱南天最後還是同意了,因為他知道,這個想法過於簡單的許一真總有一天會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從而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愚蠢。


    總有一天她會祈求著回到這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家。


    許一真並不知道他心中如何幻想一些自我安慰的話,按照她的計劃說出了來意,“我想問的是當初將我賣個人販子的人是誰?”


    人販子已經繩之以法了,可有人還沒有受到法律的製裁。


    聽爸爸說,當初因為隻剩下了她一個嬰兒,就想從人販子那裏得到一些消息來找到她的家人。


    不過人販子卻說她是一個女人來賣給他的,姓甚名何也不知道,


    至於相貌,因為那個女人很謹慎的緣故,他也不知道,隻聽到過聲音,知道她是個女人,其他的卻也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過也不能說是賣,因為價錢極為便宜,她像是極想要把這個孩子給弄走。


    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不知姓名女人,許一真一定要讓這種惡毒的行徑受到該有的懲罰。


    她是幸運的,在被迫害之後遇到了爸爸媽媽,如果一切不是有意為之,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受到這個女人迫害,那該怎麽辦。


    所以她一定要將這個女人送進監獄,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該付的代價。


    邱南田似乎因為這句話陷入了沉思,林語苑眸中神思轉化極快,“這件事是個誤會,一真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你是因為保姆的疏忽被人販子拐走了,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因素。”


    許一真看著她像是急於解釋什麽,反而清晰的說些什麽,“哦,是嗎?”


    “保姆是女人嗎?”


    林語苑聽到她這樣問,點了點頭。


    見許一真不再說話,心裏鬆了一口氣,“當然,三人成虎,別人嘴裏一出,都不知道到你那能傳成什麽樣。”


    她剛說完,平靜下來後,又有點懷疑這樣相信瑜瑜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對,但是母女間的感情還是壓過了這個突出的疑惑。


    許一真當然是相信爸爸說的話,聽見她這麽理直氣壯的說話,忽然就被氣笑了,“流言?我聽到可不是你們口中三人成虎的流言。”


    “我並不知道你們非要我來這的目的是什麽,但我想說的是從某種程度上說你們不是應該對我感到羞愧,畢竟我可是因為你們的疏忽被賣給了人販子啊。”她不待他們說話,又開口道,冷笑著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很想知道你們見到我的時候,難道就沒有點對不起的心態?為什麽麵對著我能這麽的坦然?”


    許一真麵容冷靜的看著他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們隻需要把那個保姆的消息告訴我就行。”


    邱南田攬住還要說什麽的妻子,冷聲道:“你既然和我們沒有關係,那我們也沒必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第一次被一個小輩這樣在外麵反駁訓斥,他心中自然是不快,就算是他們有所虧欠的女兒也不能這麽行事。


    許一真難以言明的目光瞧了他們一眼,“你說的也是,記好你說過的話。”


    她不從他們口中知道這些事也行,既然有關鍵人物保姆,或許也有可能是巧合。


    那這件事就可以慢慢的查一查了。


    許一真一旦考慮好就是下定了決心,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直接出了房間。


    第33章 第三十三顆珍珠   子虛烏有的事情


    本來突然推門離開的邱越忱又似乎想起來什麽, 在推門之際又忽然停手回頭看了眼坐在書桌後麵的中年男人。


    “爸,您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嗯?”


    “她既然不想回來,咱們也沒必要貼上去。”邱南田抬眼看了眼正在看著他的兒子, 幽幽道。


    最近他們在和賀家合作, 合作項目正是賀家的那個毛頭小子負責, 本來以為他隻是個愣頭青, 沒想到年紀和越絨一樣大,手段卻是不容小覷。


    本來以為到最後又要掰扯一番, 可這賀攬竟然主動讓了利益。


    他一時沒想明白,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他才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當初邱南田以為邱越絨和賀攬兩個小孩不僅同齡且關係很好, 兩個人之間有些什麽,有這麽個女婿他很是滿意, 生意上有摩擦實屬正常, 他也不是很在意。


    不過倒是他搞不懂這些小年輕了, 本來是以為他和越絨兩情相悅, 兜兜轉轉,竟然來家中說是等越瑜成年以後就訂婚。


    當初的利益相讓也是看在越瑜的麵子上, 聽他這樣說的邱南田也不好說什麽, 畢竟這一單生意對他很重要。


    負責海外市場的姐姐將家裏的海外生意做得很大,他在老頭子那兒的地位也受了點影響,所以急於做出點成績來,讓他刮目相看。


    能夠以更多利益拿下這樁生意自然是最好, 隻是自從邱越瑜被爆出來不是邱家的孩子之後, 賀家的人自然也是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似乎隱隱約約有不願意讓賀攬和邱越瑜來往的意思。


    邱越瑜好歹也是他家用真金白銀養出來的嬌貴女兒,圈子裏哪家人能比得上她的待遇。


    他們竟然敢嫌棄,不管是從情感還是利益上他選擇邱越瑜都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邱南田這個時候無比篤定的認為著。


    邱越忱看著父親另有打算的樣子,輕聲問了句,“我是說另一件事情。”


    邱南田一愣,本來威嚴的麵色頗有些不自然,他似是有些氣憤,“越瑜的名聲已經爛成這樣了,再怎麽彌補都無濟於事。”


    倒是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生的氣,或許兩者都有,隻聽他又道:“我打算明年把她送出國,讓她在國外呆幾年。等風聲過了再接回來。”


    這是一個兩全之策,任誰都挑不出來錯,於他來說,合作項目成功就可以了。


    邱越忱這一次並沒有出聲阻止,反而麵色隻是一片漠然。


    邱南田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又忽然出聲,“最近別理你妹妹了,她這一次做的太過分了。”


    邱越忱並不知道他意指的是哪個妹妹,不過他卻是清楚最近家裏這一團亂,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摻合。


    隻應聲,“是。”


    *


    許一真和隋回舟在車站告別,剛揮了手,道別的話就蒙在口中沒能說出來,就被許一實不由分說的拉走了。


    她將手從被緊緊的摑著中抽了出來,“一實,你怎麽一路上都不好好說話?”


    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責難,可偏偏讓正氣著的許一實心裏更平添了一把火。


    她居然、居然這麽問他。


    她都感覺不到他生氣了嗎?


    他一覺醒來都下午一點了,什麽理由居然是怎麽叫他都叫不醒,從隋回舟口中說出來的話,虧她也信。


    許一實還記得不能隨便對一真發脾氣,隻沒好氣的出了一聲,“我沒有不好好說話。”


    到南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變黑,薄薄的一層月色降落下來,許一真白皙的臉上昏暗了起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著不解,“那你為什麽不高興?”


    見許一實聽了這話時那麽的不自然,她又問:“是因為今天早上沒有一起去嗎?”


    聽見她這樣說的許一實嘴巴努了努,到底沒說出什麽來,他要是說都怪隋回舟沒把他叫醒,肯定是他理虧。


    這樣一搞,那個卑鄙小人更有可能裝可憐了。


    這般想的許一實“我”了半天都沒“我”出來個所以然來。


    瞧了瞧正等著他說話,沒一點不耐的許一真,清了清嗓子,“一真。”


    許一實要不是有虧心事或者是想要搞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叫姐姐的,平常都是直呼其名,自從他記事以來一直都在耿耿於懷許一真比他多生出來了幾分鍾。


    心裏麵總是會刻意的忽略那幾分鍾,自己以哥哥自居,在許一真的事情哪哪都想插手一下,譬如現在。


    迎風漂浮的綠發下一本正經的麵孔,那麽嚴肅的神色卻因為這很不相符的形象讓許一真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一把揪住他,“我還沒問你呢,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


    “再過陣子就快要藝考了,你這頭發…”


    許一真抬眼頗有些憂慮的看著這於許一實頭上滿頭紮根的綠草。


    “我、我這、這是…”許一實被她一笑,弄得有些惱羞成怒,嘟嘟囔囔的說著,“這是行為藝術,你個書呆子到底懂不懂?”


    “嗯,我不懂。”


    許一真抿著唇,可嘴角還是能看到微微勾起的模樣,她剛要說什麽,許一實就插了話,“你嚴肅點,我有話跟你說。”


    按照以往,他要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她一定會開始長篇大論起來擺起姐姐的派頭來教訓他,然後他又不服氣。


    兩個人一定會發生爭執,這個時候他們倆絕對會不歡而散,他心裏麵是不喜歡許一真生氣的,所以他盡量不做她會不喜歡的事情。


    “什麽事?”


    許一真瞧了他一眼,直覺他沒什麽重要的東西要說,直接進了樓道。


    跟在後麵的許一實來了句,“你能不能離隋回舟遠一點?”


    許一真聽到他這麽說,第一個來的便是不行,而後才是疑惑,“嗯?”她接著又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沒有立即答應他,許一實深吸了一口氣,“你難道就不感覺他對你太殷勤了嗎?”


    他這樣言語不詳的說,一真會有這樣的疑惑也正常。


    許一真瞧他會這樣問,不免驚奇,一向瞳孔裏透出了一點迷惘來,“這不是很正常嗎?”


    她又毋庸置疑的道了句,“我們是朋友。”


    幽黃的燈光照亮這樓道,許一實聽完,差點沒一個激靈踏空了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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