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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耀和寧慕君走後,席文和便回到了書房將自己關起來。


    管家跟在他身旁,一直蹙著眉,對於席清彥「偷聽」一事,他還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老爺。


    少爺走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應該是讓自己保密吧……


    可,這種事,保密後自己是什麽後果,管家想一想就心涼。


    是忠於老爺,還是忠於少爺?


    管家絕對是個忠誠的管家,對席家的忠誠度極高,他一心打理席家上上下下,也盼著席家的百年基業能一直好下去。


    現在,他們父子之間,尤其是在少爺那裏,已經生了嫌隙,老爺待少爺一如既往,可卻不知聽到秘密後的少爺心裏怎麽想。


    管家也算是看著席清彥長大的,對他的性格和人品都是極其欣賞的,他想,少爺絕不會生出不好的心思,可……


    想著想著,管家又糾結了,究竟是告訴老爺好,還是先瞞著好?


    席文和瞟到管家糾結的神情,他微微蹙眉,沉聲道:「你在想什麽?」


    思路被打斷,管家嚇了一跳,連忙看向席文和,他嘴角抽搐,想了想,還是猶豫了。


    少爺既然不讓自己說,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更不會害別人,生禍心,可為什麽不讓自己說呢?


    自己在席府待了一輩子,心知一仆不事二主,老爺這……說還是不說呢?


    萬一不該說,自己不是扯了禍了?


    可不說,老爺會不會對自己寒心?


    管家又進入了死胡同,糾結了。


    席文和最討厭不利落的人,他蹙緊了眉頭,剛想嗬斥兩句,裴吟芝就風風火火趕過來了。


    門被她推的哐當一響,席文和甚至看到陽光下空氣中有很多的的灰塵。


    這門再被撞幾次,怕是要散了吧。


    席文和正憋著一股氣無處發,裴吟芝恰恰撞槍口上了。


    他擰著眉頭便出聲嗬斥:「做什麽毛毛躁躁!一點規矩都沒有!」


    裴吟芝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在意他的怒火。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像個受氣包一樣的管家,就道:「好端端的,你又發什麽火?看把他嚇得。」


    管家一懵,茫然的搖搖頭,他沒有被罵啊。


    聽了這話席文和都要氣炸了,他指著裴吟芝,嗓門兒又大又喘:「我什麽時候對他發火了,啊?你這女人!」


    裴吟芝倒了杯水遞給他,心知他今天情緒不對勁,倒也沒和他計較,不然若是放在平時,他敢這樣和自己大吼大叫,早就家法伺候了!


    席文和吼完以後也後悔了,他遲疑的接過裴吟芝到的水,見她臉色還好,才喝了一口,然後又梗著脖子哼聲哼氣的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以表達心情不順。


    裴吟芝走到他身後,在他太陽穴上按捏了起來,語氣柔和的道:「吼出來了,現在心情可好了?」


    席文和長出了口氣,人默默的,沒有說話。


    自然還是不舒服的。


    裴吟芝便也不問了,隻安靜的給他按摩,一會按頭,一會按肩,聽著他的呼吸不那麽急躁了,才鬆了口氣。


    她笑聲說道:「我還以為這些年你不領兵打仗,天天鑽研書法,性子已經被磨溫和了,結果今天又原形畢露了吧。」


    席文和嘆息一聲,並沒有被她的笑說逗開心。


    裴吟芝思了片刻,道:「你們今天都說了什麽?」


    「……」


    「我看阿彥吃飯時都心不在焉的。」


    席文和一時沒聽清,管家卻在一旁大汗淋漓,他是聽清了的。


    席文和蹙眉問:「你說阿耀?還是阿彥?」


    裴吟芝覺得他問的好笑:「當然是阿彥啊,咱們的兒子,阿彥。」


    「……」


    他在你們前麵來的,一來就沉著一張臉,那會子有客人在我也不好問。


    席文和蹙眉,最近能有什麽事讓他不舒服的?


    這下,管家抖得像篩子一樣。


    裴吟芝看過去,疑道:「你不舒服嗎?抖成這樣。」


    席文和看過去,管家腿直接就軟了。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管家方才說有事稟告,還沒來得及說是什麽事……


    席文和記得下午他讓管家去阿彥處,雖沒讓管家拖著他,卻也不妨礙他過來……


    想到這裏,席文和臉一下子就黑了,他緊蹙著眉頭沉聲問道:「你方才沒來得及說的事是什麽?」


    管家抹了把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主母,他心曉得,這件事,主母是不知曉的,不然今天真少爺回來,主母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就說明,老爺是瞞著夫人的,他已經瞞了一會了,已經做錯了,不能一錯再錯下去。


    管家為難的看了眼裴吟芝,席文和看過去,心一下子就慌了。


    不行!這件事還不能讓她知道。


    阿耀還沒有原諒自己,若是讓裴吟芝知道了,定會去找他,找他的結果肯定是讓她傷心的。


    席文和穩定了心緒,道:「我們有話要談,你先回去吧。」


    裴吟芝一挑眉,她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有事瞞著她。


    「我不能聽呢?」


    席文和看向裴苡媃,緊張的心情下他還微微一笑,道:「政事,不便說與你聽。」


    裴吟芝和席文和向來不欺瞞對方,但隻要席文和一談政事,裴吟芝如何都不會追著問追著聽的。


    這是她作為一個主母,作為一個大臣妻子的自覺。


    雖然心中有疑慮,裴吟芝還是先走了出去。


    看她走了,席文和才鬆了口氣,他冷眼看向管家,壓低了聲音,道:「說!怎麽回事!」


    管家此時嚇得快要跪下去了,他一邊抹汗一邊道:「老爺,奴才是真不知道您說的找阿耀少爺有話說是為了這件事啊,少爺他要來,奴才也沒法攔著。」


    席文和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臉色也冰冷的凍人。


    「他,都聽到了?」


    管家艱難的點了點頭:「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少爺都知道了。」


    席文和咬緊了牙,大腦轟轟作響,一時之間失去了所有反應。


    見狀,管家一下子跪了下來,他左右開弓扇自己,道:「是奴才辦事不力,才讓少爺曉得了這些事,老爺處罰奴才吧!」


    席文和閉了閉眼,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身子受不住的晃了兩下,但說出的話極為沉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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