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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暗影走後,席清彥一人坐在圍椅上半晌沒動,眼裏流露著駭人的光。


    宮裏的人……


    又是宮裏的人!


    這隻是含蓄的說法,隻差明說是蓮音公主的人了!


    這個蓮音究竟想幹嗎?她把江連衣這個人帶了回去收入身側,這兩個女人怎麽就聚在一起了呢?


    席清彥現在才覺得,一切都不如想像中的樂觀,他本以為趕走了江連衣能引出她背後的人來,卻不想讓蓮音公主把人截了去。


    這樣一來,這兩個人湊到一起,絕不會是一主一仆這麽簡單,席清彥也不相信蓮音帶走江連衣是因為可憐她「無家可歸」。


    若是這樣,那他的傾城豈不又在危險邊緣徘徊了嗎?


    這樣怎麽能行?


    席清彥立誓,他絕不要傾城再受到一次這樣的驚嚇。


    想到這裏,席清彥的眼底閃過一絲清流和精光。


    ……


    夜間的傾城也沒怎麽睡好,直到天蒙蒙亮了她才打著哈欠從床上做起來。


    莫離進來伺候的時候嚇了一跳,她看著傾城灰濛濛的臉色道:「小姐這……這是昨夜沒睡好?」


    傾城點了點頭,道:「你去打一盆冰一點的水來,我擦把臉。」


    莫離忙道:「那怎麽能行,這麽冷的天氣,用冰水擦臉豈不是要凍壞了?」


    傾城揉了揉因為沒睡好而發脹的太陽穴,她道:「沒事,用冰水我也好精神些。」


    最後,莫離也沒有由著自家小姐胡鬧,打了盆溫熱的水過來讓她擦臉。


    用飯過後,傾城揉了揉充滿疲倦的臉頰,她說要去風月樓看看,昨天的事恐怕那三個丫頭也受驚不小。


    翠姑卻是攔了她,道:「今早看姑娘臉色不大好便也沒同姑娘說,偏房伺候的兩個丫頭到現在還跪在院子外邊呢。」


    傾城眉頭一蹙:「誰讓她們在外麵跪著的?」


    翠姑道:「是她們自己一大早就來了,奴婢起來時才發現她們跪在外麵,說是要跪到姑娘原諒她們為止。」


    傾城深深地蹙起眉頭,她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一會兒,道:「讓她們進來吧。」


    「是。」


    ……


    外麵天寒地凍的,男人跪久了都要抖三抖,莫說兩個小姑娘了。


    冬晴和冬雪還沒進屋就差點給傾城行了個大禮,好在清嬋和清婉一邊攙著一個,才沒讓她們倒下。


    進了屋後,兩人終究是跪在了傾城麵前,冬雪還好,她早早的站了隊,此時也一身輕,而冬晴就有些茫然了。


    傾城看著被凍的慘無人色的冬晴和冬雪,道:「我從未說過要罰你們,再者,你們是席府的丫鬟,就算要打要罰也輪不到我來,現在你們在我這,又是想做什麽?」


    這話,明顯是在問冬晴。


    冬晴已經凍的說不出話來了,既然是誠心求原諒的,她們兩人便直直的跪在大院外,任雪花飄進衣襟,凍住了手腳,凍住了身子。


    她緩了好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傾城見此深深地蹙起眉頭,她吩咐莫離,道:「給她喝點熱茶。」


    莫離領命,麵色不太好的拿了杯熱茶遞到冬晴嘴邊,語氣不算好的道:「趕緊喝了,小姐問你話呢!」


    冬晴蜷縮著身子,就著莫離的手喝了一口,一口熱茶下去,雖然暖和不了多少,但也不至於凍的舌頭打結。


    她顫著聲音道:「多……多謝傾城姑娘。」


    她喝完了,莫離就將水杯放到一邊,眼裏的嫌棄不言而喻。


    莫離對冬晴的態度亦是整個浮珞院的僕人對她的態度,對於這種刁奴,誰人都是唾棄的。


    冬晴最善察言觀色,又怎會看不出自己在這裏不受待見,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要求的原諒。


    她不想做一輩子的過街老鼠。


    緩了口氣,冬晴說道:「傾城姑娘,奴婢雖是席府的丫鬟……卻……卻做過不少傷害姑娘的事,夫人說……說了,隻有姑娘原諒奴婢……席府才容得下奴婢。」


    傾城眯了眯眼,她看著滿臉懺悔的冬晴,道:「你覺得,我憑什麽原諒你?」


    冬晴愣了愣,她道:「是奴婢罪該萬死,不敢幫著江連衣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那時更不該起了壞心思去傷害姑娘,求姑娘原諒奴婢,奴婢已是賤命一條,姑娘怎麽懲罰都可以,唯求姑娘求個情,奴婢不想離開席府。」


    傾城挑了挑眉,這時翠姑才附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姑娘,冬晴這丫頭我也算了解,平時看人都不帶正眼傲氣的很,如今這般卑躬屈膝想必是真知道錯了,不過,要不要原諒她,還請姑娘斟酌,畢竟,人心壞不是一時的,好也不可能好一世。」


    翠姑的話傾城都懂,她怕傾城心腸軟,被冬晴三言兩語留給說服了,可傾城又不是傻了,她自是知道咬人的狗不可能一時之間就能被馴服。


    傾城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忽的看向冬雪,突然道:「冬雪,這件事你本無過,認真說起來還算是有功,先起來吧。」


    冬雪有些木愣愣的,她先看了眼跪在一旁瑟瑟的冬晴,才遲疑的站了起來,隻是這一站起來就忍不住晃了兩晃。


    莫離連忙上前去將她扶穩,還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冬雪看著她點了點頭,亦是輕聲回道:「我沒事。」


    浮珞院的人對冬晴和冬雪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冬晴看在眼裏,心中苦悶不已,她早該曉得,行差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這都是她當初造的孽,都是她活該!


    從前她有多瞧不起冬雪,如今就有多羨慕她。


    傾城看著冬晴悔不當初的表情,麵上很是淡然,她看著站在一旁的冬雪,道:「你本也無罪,為何同她一起跪在外麵?」


    一聽這話,冬雪又是朝傾城跪了下去,她道:「冬晴是來求姑娘原諒,冬雪則是求姑娘收留冬雪,讓冬雪也能留在這裏伺候姑娘。」


    傾城挑了挑眉,其實對於冬雪這種僕人,她原也是不想要的,可人家確實頭腦聰明,也確實吃了不少苦頭,自己也不能說她背主棄義,終究她和她那前任主子沒有什麽情分在。


    更何況,昨天大堂之上,冬雪被拉了過去,本是有大好的機會可以在當家的麵前一訴江連衣之前對她的惡行,可她卻是安安分分的跪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曾說。


    這種僕人,用好了便是自己人,用不好,自己就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江連衣,被身邊的人背棄。


    思前想後,傾城沒有直言收下她,反是道:「那你說,冬晴之前做的那些事,我該不該原諒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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