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快,一分開島侑就瘋狂擦嘴,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玷汙了一樣,「這樣可以了嗎?」


    太宰治還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僵硬地一動不動,雙眼都放空了,似乎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完全令他大腦信息過載陷入了死機中。


    見太宰治久久沒有說話,島侑皺著眉問道:「你該不是想違約吧?」


    「我隻是沒想到阿侑你會……這麽主動?」清醒過來的太宰治尤其不甘心地碎碎念道:「明明之前都不肯讓我親來著的,為什麽現在就可以隨隨便便親別人?」


    這個別人指的就是你自己吧?島侑險些被他的邏輯帶偏。


    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沒誰了。


    「可以帶我去鎮上了嗎?」島侑有些不耐煩了,倒也信了幾分太宰治之前說過的話,不過不肯親的戀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正經關係。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才交往的戀人吧?


    島侑太難理解過去的自己了,分明是同一人卻產生了某種奇異錯位感,不過能把日和出借四年這點讓他生出懷疑。


    太難看透了,過去的自己。


    島侑坐在太宰治開來的汽車上,兩人朝著最近的鎮上駛去,側目望著窗外古樸的小鎮,農田裏的農民辛勤的模樣,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淳樸的笑意。


    「好像和待在山上也沒差。」島侑托著腮說道:「我果然比較適合生活在大城市裏麵。」


    哪怕費奧多爾把他轉移來轉移去,也不會讓島侑過得如此乏味。


    「阿侑你剛剛在想那個魔人吧?」太宰治冷不丁地問道。


    「嗯?」島侑不認為這有什麽好隱瞞的,「是這樣的。」


    「我以為阿侑會很討厭他。」太宰治目不斜視,試探地說道:「畢竟他欺騙了阿侑不是嗎?」


    「倒也不是。」島侑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提起費奧多爾仍然有種被矇騙的厭惡,他咕噥道:「他對我還挺好的。」


    「這算什麽,斯德哥爾摩嗎?」太宰治撇撇嘴,按理來說他之前欺壓島侑那麽久,怎麽沒見他對自己產生斯德哥爾摩。


    轎車在小鎮商店街旁的停車場停下來了,島侑的步伐雀躍地紮進了商店之中,還不忘朝買單的太宰治招招手,見對方慢吞吞地跟上來,島侑還有些不滿,「等我回去以後就把錢還給你。」


    「不用還。」


    太宰治隻是看著島侑在店裏肆意購物的積極模樣,真是被憋狠了,買了這麽多他到時候該怎麽帶回去這個問題根本就沒考慮過。


    等到島侑回過神時,時間逐漸逼近了晚餐的時間,他再趕不回去玉藻前決定要來找人了。


    身後的太宰治無奈地幫他提著購物袋,語氣寵溺,「你還知道什麽時候要回去。」


    島侑有種犯錯後的心虛,伸手要幫太宰治分擔一點重量,不過被對方避開了。


    回去的路上一如過來時的平靜,轎車停在上山的位置,一陣雨阻攔了他們上山的步伐。


    島侑打開車門的手仿佛觸到了硫酸一般猛地縮了回來,車門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下雨了!」島侑發出了慘叫。


    「罩上吧。」眼前忽然籠罩了一片黑,被車載暖氣熏熱的沙色風衣罩在島侑的頭頂。


    「沒關係嗎?」島侑莫名地看向身邊隻剩下馬甲和白襯衫的太宰治,「不冷?」


    「車上沒有傘,隻能拿外套擋雨了。」太宰治倒是不介意,「晴天娃娃是不可以淋雨的。」


    晴天娃娃怕下雨天這個設定真是糟糕。


    島侑也很想走,可是腿幾乎發軟到難以行動,他望著拍打在前排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久久沒有選擇再次拉開車門。


    「走不動嗎?」太宰治若有所思道:「記憶沒了,連這個都忘記了嗎?」


    「之前的我不怕嗎?」島侑有些詫異道,他其實能走,不過全身心都在抗議走進雨裏這個選擇。


    太宰治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大概是裝給我看的。」


    島侑知道他這是想到了過去的自己,有些好奇地問道:「玉藻前說我的記憶會一點點恢復,如果是你的話,你最想我恢復哪段記憶?」


    「那就恢復到不認識我的時候吧。」


    這個答案和島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樣就可以給我一個重新追回阿侑的機會。」太宰治狡黠地眨眨眼,「在一起久了,難免想玩點情趣。」


    要不是使不上力氣,島侑真的想給他一腳讓他清醒點。


    他氣悶地縮在座位上,見太宰治悠哉的表情,他不大高興地找茬道:「是你設計好的嗎?你是看了天氣預報才過來騙我出門的嗎?」


    太宰治難以置信地說道:「阿侑你怎麽可以這麽看待我。」


    「你看上去就是這種人。」不過島侑沒有證據,他隻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覺得今天一天不順極了。


    「反正我在阿侑的眼中都是個壞人,不如幹脆壞人做到底吧。」


    太宰治將引擎熄了火,車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隻剩下飽滿的雨水落在車頂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島侑警惕地盯著對方,「你要做什麽?」


    「做壞人會做的事情。」


    太宰治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整個人從駕駛座上朝他探去,哪怕島侑整個人都縮到了車門邊上。身材高挑的青年還是輕易地抓住了島侑的手腕,或者說根本無需掌控,在雨天之中,島侑根本沒有掙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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