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抵消了下落的重量,島侑倒在中原中也的懷中,下意識就要掙紮,雙腿剛一落地,一股巨大的壓力將他按在牆上。


    「……阿侑?」


    中原中也擰著眉有些不確定,他粗暴地摘下了島侑鼻樑上的眼鏡,徹底看清了青年的五官。


    鈷藍色的眸中閃爍著不敢置信的光,中原中也不禁按住了島侑的肩膀,想要進一步確認對方是否真實存在。


    硝煙與薄荷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橘發青年驟然逼近,島侑整個後背都貼到了牆上,根本退無可退,中原中也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


    中原中也定定地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回來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中也。」島侑低聲叫著他的名字,嗓音中帶著極為明顯討好的意味,「我以為你不在橫濱。」


    「就算我不在,我也會趕回來的。」中原中也想到自己四年前的遲到,心髒驀然抽痛一下,「為什麽我聯繫不上你?」


    「換號碼了。」


    島侑整個人籠罩在中原中也陰影中,對方的氣息逐漸迫近,中原中也的侵略性極強,像是一隻對他虎視眈眈的野獸,總給島侑一種他下一秒會被對方拆吃入腹的錯覺。


    見中原中也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每年都有給你寄賀年卡。」


    「這是賀年卡問題嗎?」


    任誰每年收到一封來自暗戀對象寄來的沒有地址無法回復的賀年卡都難掩惱火,中原中也沉著臉還想問些什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那頭是森鷗外的聲音,「中也君,有襲擊者的行蹤嗎?」


    島侑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又覺得無力去解釋這一切,不管怎麽樣,他做出襲擊行為與中原中也的立場相悖。


    中也對港黑的忠心程度有目共睹,他毫不意外中原中也會把他交給森鷗外,交待襲擊始末,最後再出於多年的情誼上為他求情。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島侑的身上,頓了一會,才說道:「首領,被對方跑掉了。」


    島侑一愣,難以置信望向麵前在睜眼說瞎話的港黑幹部,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中原中也都沒有理由放過他。


    中原中也瞥了島侑一眼,目光中警告的意味好似在說,等下再和你算帳。


    「是嗎?被他跑掉了?」森鷗外有些意外,他偏頭看向身邊被廣津柳浪控製住的與島侑有著一樣麵貌的人,「我們這邊抓到了他的同夥,送去紅葉君那裏看看能不能審出點有用的消息。」


    掛斷電話後,中原中也咬牙問道:「為什麽襲擊首領?」


    「這是我的任務。」島侑十分坦誠地說道:「我沒打算真正殺死森先生。」


    中原中也敏銳地注意到島侑對森鷗外的稱呼不同了,他沒問為什麽,而是關注另外一個,「你的任務?你加入了別的組織?」


    「……目前正在臥底狀態。」島侑不安地承認了。


    他不敢說假話,中原中也的怒火他可承受不了,對方對他的耐心有限,要是直接把他交給森鷗外,會發生什麽就連島侑也有些發怵。


    中原中也沒好氣地戳了一下島侑的額頭,「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你問過我了嗎?」


    中原中也越想越惱火,「你剛才還想對我開槍是吧?」


    島侑乖巧地縮著肩膀任他戳腦袋,「隻是……警告。」


    「那也不許!」


    他徒然想起了島侑說要和他恢復到之前的關係的事情,手指一僵,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輕咳一聲,「總之先跟我離開這裏。」


    島侑回了樓頂確認森鷗外早就帶著人離開了原地,他默默將狙.擊.槍收回吉他包中。


    「晴明那傢夥為什麽沒有陪你來?」中原中也的心中一喜,「你們兩個難道說……」


    「晴明他有其他的事情,我也沒有讓他陪我。」島侑解釋道:「這次回橫濱是突然收到了任務。」


    中原中也站在他的身後,不解道:「為什麽不回港黑?臥底是首領派給你的任務嗎?」


    「不是森先生交給我的任務。」島侑含糊地說道:「是遇上了別的事情。」


    島侑眺望著天台外橫濱的景色,五棟通體全黑的大樓佇立在遠處,他輕聲說道:「抱歉……我不想回港黑。」


    他也不指望中原中也能理解,畢竟對方甚至連事情的經過都不了解,中也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他沒有理由再去麻煩對方。


    島侑背起其他包,戴上鴨舌帽,低著頭說道:「我要走了。」


    「你想去哪裏?」中原中也的嗓音微啞,「又想離開去哪裏?」


    「我……」


    島侑的手被中原中也拽住,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攥著島侑不讓他離開。


    「我不允許你走了。」


    ***


    「琴酒。」島侑連接通訊時,已經做好被琴酒追殺到天涯海角的準備,「任務失敗了,貝爾摩德被港黑抓住了。」


    「真是沒用的女人。」電話的那頭的琴酒絲毫沒有一點對同僚的同情之心,甚至還嘲笑了一聲。


    「接下來是結束任務,還是繼續任務?」見琴酒沒有計較,島侑在心裏瘋狂祈禱琴酒大發慈悲一回。


    「好歹也是組織裏的成員。」琴酒漫不經心地說道:「不能讓她泄露組織的情報給港口黑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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