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微笑:「一定會的。」


    說完中年人就帶著那些練習生走了。


    楚棋收把門合上,問言明:「剛剛那是……」


    言明那對眸子裏藏著讓人猜不明白的神色:「那是投資商看中的四個人,要捧他們。現在過來通知我。」


    他在節目裏充當主持人的角色,再好聽點的名頭是「體驗官」,但他沒有實實在在的決策權,也不可能像其他導師那樣對選手評頭論足,因此男人口中所謂的「提攜」,不過是漂亮的場麵話而已。


    楚棋收微蹙眉頭:「他的意思是……他們會出道?」


    言明:「大概率會。除非實在捧不起來,人氣太低。」


    那節目豈不是還沒播出就已經定了快一半人選。


    楚棋收:「算了,難得休息,不討論你工作上的事了。我們吃飯吧,我給你買了烤雞,比盒飯好吃。」


    言明這才發現楚棋收手上拎著一個外賣盒。這時他俯下身,在桌下的紙箱子裏翻找起來:「我讓王籌去看了觀眾席,他告訴我觀眾席座位是硬板凳,坐上去很不舒服。考慮到你昨晚……」


    他沒把話說完。但楚棋收一下子聽懂了。


    「這裏有一隻坐墊,你拿去用吧。」


    言明塞給他一樣塑料包裝的東西。摸上去質地柔軟。吊牌尚在,分明是剛買來的,還沒拆封。


    第四十八章


    一隻烤雞被商家切成了兩盒,他們兩個吃一盒,另一盒留給了王籌。王籌被人出去辦事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兩人坐在桌前吃飯,差不多吃完了,言明突然問:「剛剛我看到你在和一個女孩聊天。她是你的熟人嗎?」


    一個女孩?


    楚棋收回想著在第一場聊天的對象:「哦,你說的是芒芒啊。我們兩個認識好幾年了。」


    言明跟著他重複:「芒芒……」


    「這是她平常在粉絲圈裏的暱稱。至於真名……她以前對我說過,但是我忘記了。她是一名資深站姐,在sne裏追的是申梓丘,而我則拍的是——」


    說到這裏楚棋收剎住了車。言明知道他和潘良之間的貓膩,但在現任麵前提前男友貌似不太合適。於是他趕緊把話頭轉了個方向:「在你們錄第一場的時候,芒芒給我看了一些她今天拍的照片,她說她挑了幾個潛力大的男孩,想給他們開站子。」


    言明已經吃完了,他把筷子放進餐盒,抽了一張他代言的濕巾擦手,一邊擦一邊問:「你覺得怎麽樣?」


    楚棋收以為言明是在問他芒芒開站子這個行為怎麽樣。可是別人的事情他也管不著。


    他想了一個還算事不關己的回答:「挺好的。她挑人眼光不錯。」


    可是他誤解了對方的問題。對方也誤解了他的回答。


    言明那雙淺色的眼瞳忽地沉寂下來,幽幽向外擴了一圈,好似深夜裏的一潭黑水正在漲潮,那潮水能把周圍一切都吸進去。


    他將胳膊攬上了楚棋收的腰,輕輕捏了一把,又附在楚棋收耳邊說:「時間還早。」


    楚棋收好歹也是個年輕氣盛的正常男人,見到全身都在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男友貼在他耳廓上呼熱氣,那哪能把持得住,更別提又有隻手掌摸上了他最敏感的右腰。


    兩人熱情擁吻,此刻房間裏隻剩下一陣濡濕的餘音,片刻之後,楚棋收用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問:「你帶套了嗎?」


    言明:「帶了。」


    楚棋收:「是不是昨晚那盒?那盒不夠大,最後都破了。」


    言明:「……買了新的。」


    楚棋收似乎還要張嘴問什麽,言明卻不給他機會,一把將他推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嘴唇再次覆了上來,一切還未來得及發出的聲音全都陷在了纏綿親吻之中。


    .


    王籌拿房卡刷開了休息室的門,門吱悠悠地轉開了。他看到言明正坐在沙發邊給睡著了的楚棋收掖被角。


    嚇得王籌趕緊把門合上了。


    他的上司頂著一頭半濕的短髮,低頭凝視著沙發上那人的睡顏,目光裏存有千萬分的溫柔。


    王籌不禁有些抓狂,他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自己的聲音壓低了下來:「言哥,你又洗澡了?」


    演播廳後台與酒店二層相連,這間休息室原本是酒店的一間客房,自帶浴室。


    言明點頭:「嗯。」


    王籌驚訝得抬眉:「那他……他又睡著了?」


    這畫麵和昨晚的情形在王籌腦海中逐漸重合起來。他紅著臉支吾:「你們別那麽頻繁,注意身體。」


    言明低低笑了一聲:「我現在反而覺得自己更有精神了。」


    王籌第一反應是言哥瞎說亂逞強,但是仔細一想吧,好像確實如此,言明昨晚本來都醉得癱倒在床上了,結果過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和沒事人一樣神清氣爽,更誇張的是早上六點一到,言明拉著他直奔演播廳工作去了。


    反倒是現在沙發上那位小帥哥像被言明吸幹了氣血似的倒頭大睡,連有人進來了都沒聽見。


    言明說:「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再給他留一張休息室的房卡。」


    他披上了外套,轉身時,王籌的鼻尖被打上了言明發尾甩來的水汽。


    王籌瞟了一眼窗外陰沉的天色,有針尖形狀的雨滴落在了窗上。他憂心忡忡地說:「言哥,頭髮再吹幹一些吧。外麵濕冷,小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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