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很深, 理論上攏音效果很好, 哥譚卻聽不到任何腳步聲, 這讓他想起了那隻沒有回到哥譚市的羅賓鳥。


    哦對, 他後來也回來了, 卻不再是一隻羅賓鳥。


    再往深處探索, 這條隧道反而擴大了。


    而且,它分了岔。


    哥譚在沉默中繼續沉默。


    三條岔路,完全一樣。


    現場沒有任何標記, 冰麵也留不下腳印和其他線索,完全無法判斷那兩個小屁孩走了那條路。


    哥譚真想打死那兩個熊孩子。


    小紅鳥說得多, 和他們兩個相比,阿卡姆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蛋, 隻不過是不願意孵化而已, 算得了什麽呢?


    哥譚看了看三個入口, 選了最左邊的那個。


    在隧道的深處,不知道第幾個岔路的第幾個拐彎處, 小喬忍不住低聲問:「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達米安捂住了他的嘴。


    「閉嘴。」


    惡魔之子警惕的左右看看。


    他們走了很遠, 拐了無數個彎, 又路過了好幾個大一些的「腔室」,理論上如果他們足夠小心, 保證自己說話的音調恰到好處,聲音不會傳播多少距離。


    這樣的情況下達米安才願意開口。


    「別問我,從德雷克設備上黑來的資料又沒有說這裏麵那麽多的岔路。」


    說起這個達米安就一腦袋青筋。


    果然公鴨不靠譜。


    這段時間達米安和小喬天天作天作地,搞得大人精疲力竭,他們就趁機找機會偷跑出去觀察海濱城那邊的狀況,因為綠燈俠家裏住不下,不,應該說是塞都塞不下,平時大家都會盡量出去混日子。


    有那麽一次機會,剛好屋子裏完全沒有人,達米安熟練地破解了提姆放置的臨時保護裝置,將自己的監控留下了,又仔細的還原了那些布置,都是蝙蝠家出品,對他來說沒什麽太高的難度。


    畢竟那是哈爾·喬丹這個神經大條的傢夥住的地方,就連福爾摩斯的防禦手段都不一定能起效——哈爾自己回家就要破壞一半。


    幾次下來大家都習慣了,沒人發現達米安的造訪。


    唯一的問題在於,紅羅賓的資料也是自己偷偷從蝙蝠洞黑出來的,並不全麵。


    攤手。


    這就很尷尬了。


    哥譚也覺得非常尷尬。


    一路走著走著走著,在走過第4個岔路口之後,哥譚已經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了。一半的他想要狠狠揍達米安一頓,另一半的他更急於想要拎住那些異界來客的脖子,質問他們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挖洞就挖洞,挖成迷宮是個什麽意思???


    層層疊疊的道路若是變成平麵圖,能讓人頭暈目眩,再加上周圍冰壁將微弱的光芒折射成了扭曲的模樣,一切都顯得不正常的幽暗。


    是的,這裏有光。


    哥譚巡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這股微弱光線的來源,他隻能繼續往下走。


    本來空洞安靜得不科學的洞穴裏,開始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


    達米安這小子早有預謀,今天穿的是當年初代羅賓那雙精靈靴改良厚底的戰靴,特製的底部可以吸收掉絕大部分腳步聲,加上達米安自己的技術超群,並不擔心被發現。


    然而哥譚還是找到了他們。


    也許是達米安看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人鬼哭狼嚎的找上來,覺得那群大人是找不到他們了,心態上就大意起來,也可能是因為兩人迷路了太久,壓根不覺得有人能找到這麽個鬼地方來。


    總之,當他們走過某個拐彎,差點一腦袋撞到駐足的哥譚身上,那瞬間達米安是懵逼的,整隻羅賓鳥都處於呆滯之中。


    「你居然找到了我們。」小喬就坦率多了,發出驚嘆,「你怎麽下來的?達米安還說你在這裏沒有超能力呢。」


    「我確實沒有。」哥譚看著小喬。因為大都會的緣故,哥譚對超人家肯定會溫和一些,「不過大人想要抓老鼠的時候,總能找到一些辦法。」


    二度淪為「小老鼠」的小喬發出尷尬的笑聲。


    哥譚盯著達米安,問:「如果我找不到你們的話,你打算怎麽辦呢?小喬是不可能因為迷路就凍死在這裏,可你的製服能保護你多久?」


    達米安皺起眉頭,立刻就要反駁,可惜哥譚完全不給他機會。


    「這裏沒有風,指南針失靈,沒有判斷路線的辦法,就算你的製服能持久為你恆溫,你一樣會渴死餓死,而小喬能做的選擇就是狂轟濫炸,看能不能好運帶你出去,若是運氣不好,造成崩塌,就等於他將親手殺死你。考慮過你的行為會給你的同伴帶來什麽嗎?」


    「我做了標記。」達米安磨牙。


    「你沒有,我進來的時候什麽標記都沒有。」


    達米安一楞。哥譚不太可能再在方麵特意撒謊,於是急忙回到上一個拐角,檢查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放置的螢光標記已經失去光芒,本來這東西可以發光12個小時以上,現在卻逐漸和周圍的冰層雜質融為一體,極其難以發現。


    見了鬼的是在仔細探索之後達米安發現,旁邊不遠處的冰層內還有另外一個標誌,當然,也是他自己放的。


    兩隻小老鼠互相看看,有些懵。


    哥譚卻沒有立刻趁勝追擊,他在驚訝自己剛才的那段話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前不久之前紐約對自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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