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接到了魏修傑的電話時,有些意外,那時候顧梟寒正好去了餘家。


    電話裏魏修傑說:“白先生,能否辛苦你來我的工作室一趟?”


    “怎麽了嗎?”


    “我想,我需要跟你好好談談顧先生的心理情況。”


    “魏醫生……”


    “白先生,我不覺得,拒絕我是一個好的選擇。”


    白安沉默片刻,還是去了魏修傑的私人工作室。


    魏修傑照例給白安倒了一杯酒,指著白安坐著的沙發,笑著說:“不久前顧先生在這張沙發上躺了整整一天。”


    白安轉了轉手裏的酒:“魏醫生有話直說吧。”


    “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我給不了答案。”


    “什麽問題。”“他問,他是否真的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陪伴,注定要一輩子一個人過。”魏修傑笑看著白安,他閑適的姿態與白安的防禦狀態呈鮮明的對比,笑著道:“據我所知,白先生不


    是一直陪著他嗎?所以,顧先生何出此言?”


    “有戀愛就有分手,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嗎?”


    “對於別人來說,是正常,對於白先生,就不太正常了。”


    “怎麽,我不是個正常人?”“我隻是覺得,隻要是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輕微的心理疾病。白先生,恕魏某直言,你是一個很偏執的人。”魏修傑笑看著白安,“像你這樣的人,一旦認定某件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在這一點上,你跟顧先生很相像,但你很懂得迂回之道,你可以為了某個目的,忍耐許久,就像是暗夜裏等待獵物的野獸,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撲向


    獵物,一旦撲過去,就一定會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一擊斃命。”


    “你想說什麽?”白安抬眼問。


    “我想問,顧先生,是你的獵物嗎?”


    “魏修傑!”“你不用這麽動氣,隻是一個猜測而已。”魏修傑倒是從容:“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覺得奇怪,你並不是一個很好親近的人,你有極強的心理防禦,我相信,就算我給你做了催


    眠,也未必能讓你說出心裏話。但是,你在顧先生的事情上,態度卻很異常。你們之間,是一種既親密無間,又疏離至遠的關係。”魏修傑笑看著白安,緩聲道:“你是否故意,我無法揣測,但我能確定的是,你從來沒有交過真心。你現在對顧先生的態度,應該是準備抽身而退,你的故意冷漠,不是為


    了折磨顧先生,而是為了給他降溫,等到你真的離開的時候,他不至於難以接受。這種行為,用通俗一點的話形容,就是渣。”


    “當然了,我無權對你們的感情做出任何評價。但是白先生,我作為顧先生的心理醫生,隻為顧先生服務,隻為他好。”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隻是好奇,作為一個接受過專業心理素質訓練的人,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快刀斬亂麻才是真正的仁慈。白先生如今所作所為,我能否理解為,其實你自己也有不舍?


    ”


    白安放下酒杯,靠在沙發上,冷淡的臉色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在對我做心理診斷?”“我的診金可是很貴的。”魏修傑卻笑著抬了下手裏的杯子,“白先生,摧毀一個人的意誌有很多種方法,最下三濫莫過於情感上的折磨,最高手段則是信念的崩塌。以您的


    智慧,怎麽會選擇最下三濫的手段呢?”


    “你還真是一副自以為看透了所有人的姿態。”白安失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顧梟寒這樣!”


    “那就好。”魏修傑慢聲道,“否則,你的敵人就不是我了。”


    白安起身,拂袖要離開。


    “白先生。”魏修傑淡淡的聲音喊住他。白安回頭,看著魏修傑的背影,他說,“且不論你與顧先生之間有什麽誤會,或者你又是不是等著狩獵,我唯一可以明確的事情不過是,你對顧先生來說很重要。早年間顧


    先生心底一直有一道陰霾,是他痛苦的根源,你的出現,平複了他的痛苦,但如果你成為他新的痛苦,那就太可惜了。”


    “既然你這麽慧眼如炬,不如來看看我,看看顧梟寒於我來說,是什麽。”白安定聲道。


    魏修傑起身,平視著白安,笑著說:“不可得之人。”


    白安麵色一變,險些沒崩住。


    “像白先生這麽固執的人,如果能與顧先生在一起,早就排除萬難不惜代價了。唯一的解釋不過是,你過不了心裏的某道坎,看來你與顧先生之間,有很大的誤會。”


    “魏修傑!”“不用如此激動,作為心理醫生,不將病人的情況告之外人,是最基本的操守,我不會跟任何人講的。但解除誤會的唯一辦法是坦白,如果你不敞開心扉,誰也幫不了你。


    ”


    白安反倒是笑出來,“魏醫生的診金,可是很貴的。”


    “我並非你的大夫,你的大夫,是顧先生。”魏修傑笑道,“古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我隻是不希望,顧先生再在我這裏躺上一整天,卻說不出幾句話來。”


    從魏修傑的工作室離開,白安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有兩個聲音在她腦海裏來回地響。


    一個說她沒錯,顧梟寒幫著那些隱瞞十七年前白海案的真相,與幫凶無異,她作為白海和林柳如的女兒,她這麽做有什麽錯,難道該去一笑泯恩仇的原諒嗎?一個說她何必,顧梟寒也隻是為了他的父親,為了華國,為了更多人的安定,說不定他自己也飽受良心的折磨呢,否則他為什麽要常去公墓掃墓?他已足夠難過,自己何


    必還要強著?


    白安不知道該聽哪個聲音的,隻覺得好像要被拉扯成兩半,怎麽做,都是錯。


    如果他不是真的無路可走,他不會主動去魏修傑那裏,不會想著尋求外人的幫助,他也應該是到了難以承受的時刻。


    白安不由得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快刀斬亂麻,早早離了顧梟寒更好?突然響起的喇叭聲喚回了她的思緒,小越從車裏探出一顆腦袋,笑嘻嘻地問:“安哥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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