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租了不到一年,反倒來回拖欠幾個月租金!怎麽你做得出來還不讓人說了?!”


    楚青原本念著她與原主買賣一場,在原主初來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時候收留了她。現在好聚好散把錢結了也便算了,以前的爛賬楚青不欲去翻,她盡快幫原主把這些爛攤子劃拉劃拉收拾掉,好開啟新的生活。


    但一聽這女人張嘴罵人,楚青就不樂意了。


    姐從來不受這鳥氣。


    楚青冷笑,把懷裏的大布包放下拎在手裏道:“這位大嬸,退租可以,我押金呢?當初是押一付三的房子,押金條我可還留著,你倒是把押金退給我啊。”


    包租婆眯起她那雙粘了假睫毛的眼睛,蠻橫地啐了一口:“你還好意思找我要押金?我這房子租你幾個月你給我糟害成什麽樣了?!那下水管、空調都要修!合同上可是明明白白寫得清清楚楚,這些都是要你負責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小卷,扭著腰身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我看你這押金隻怕還不夠我房子的那些修理費,小小年紀長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樣,怕不是個禍害。”


    楚青:?


    圍觀的人裏傳來了絮絮念叨聲。


    【怎麽回事?】


    【這小楚看著挺安靜的,可真看不出來。】


    【這小姑娘家家的,之前還幫我拿過東西……】


    【誒,王家那人什麽樣你不知道嗎?搞不好小姑娘挺好的。】


    【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啊。】


    【就是,你不知道老冷頭家的孫子,之前見了她一麵,回去就像被勾了魂一樣,誰知道有沒有什麽貓膩。】


    【還有之前,這小姑娘非說老孫頭他兒子非禮她,那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的,人品都沒話說,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還聽說啊……】


    【聽你們這麽一說……真正的明星也不會住我們這地吧,天天早出晚歸指不定在外麵做什麽呢。】


    惡語傷人六月寒。楚青垂下眼皮。


    “那合同上寫的是入住後有的故障由我負責,入住前的應該由你來負責。”她聲音像是能掉下來冰碴一樣。


    “哈,小小年紀信口胡謅,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入住前壞的?拿不出證據就趕緊給錢!否則我報警來抓你!”


    楚青安靜站著,聞言也不言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包租婆,讓她心裏沒來由的發慌。


    包租婆單手掐腰,另一手抬起指著楚青叫罵:“我就看不慣你這勾人的眼珠子,我可不是那些男人能被你一眼勾沒了魂,趁早收回你的妖術,把欠的錢麻溜拿出來!”


    楚青卻突然將手裏的布包放在地上,打開翻找了一番,之後直起腰:“證據我放在屋裏了,竟然要找證據,那好奇的大家就都來看看吧!”


    “哼,虛張聲勢。”包租婆伸手挖了挖鼻孔,將指尖的垢汙彈出去,“那就讓你看看。”


    這小姑娘一直都傻乎乎好拿捏,想也知道不可能拿出什麽證據。屋子裏屬於她的東西本來就少,打包出來不過那一個編織袋,她也都有檢查過,沒有什麽值錢東西。


    那讓她進屋看看死心也未嚐不可。


    包租婆從腰間拿出鑰匙串,哼了一聲,扭身走進單元樓:“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麽妖。”


    第40章 好家夥


    楚青單手提著大袋子, 長腿一跨跟著包租婆走進了老舊的筒子樓。


    原主租的就是第一層,房子不小,但東西卻很少, 夏季屋裏一點也不涼快, 反而一種悶熱的感覺撲麵而來。


    這間屋子不開空調夏天一定很難熬, 但原主卻是因著還未入盛夏, 又可以省錢, 故而從未開過。


    既然空調從未開過, 又談何是原主弄壞的?


    但相對的, 楚青也沒辦法證明這不是原主弄壞的。


    楚青走進屋子, 掃視了一圈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老舊的家具,帶著股陳舊的古意,屋內收拾得很幹淨,幹淨到完全不像這裏住過一個人。


    仿佛這裏住過人的痕跡都在楚青手裏這個編織袋裏了。


    “進也進來了, 奉勸你別在掙紮了,最後鬧出笑話, 麵子裏子一起丟。”包租婆不知從哪裏掏出個牙簽, 靠在旁邊摳牙。


    “急什麽, 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就怕你一會兒不認賬。”


    楚青好整以暇地將布包放在沙發上,走到屋角的空調前。


    這空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外殼微微泛黃。


    當初原主租住這套房子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檢查家具是不是都完好能用,沒想到在這被將了一軍。


    “我沒用過這個空調,電費太貴了, 而且現在也沒有能用到空調那麽熱的天氣。”楚青象征性地解釋道。


    “少廢話,趕緊找證據!”


    楚青笑笑看了她一眼,往屋裏走去。房間內屬於她的東西基本都在那個大袋子裏了, 但還有些東西不在。


    一樓的房子自帶一個小後院,房子交給原主的時候附帶了幾盆植物。


    原主沒有工作的時候就在家侍候這些花草,她養了一整個架子的多肉植物。


    這種嬌氣的植物放在楚青手裏大概活不過三天,單從原主養了半年多把它們從一個個蔫頭耷腦養成綠綠胖胖來看,楚青實在很佩服原主。


    除此之外,陽台的架子上不光擺著真花,還擺著料器做的假花——這大概是原主除了跳舞外唯一的愛好了。


    料器做出來的花色澤鮮豔飽滿、栩栩如生,她為了和周圍鄰居打好關係,還四處送了不少。


    楚青從架子上拿下一瓶淡粉色的花,把花枝從瓶子裏小心拿出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料器這種材料摸上去很像玻璃,也很易碎,楚青怕自己重手重腳把花弄碎了。


    包租婆沉著臉看她擺弄花:“我看這些破花你也帶不走才沒裝,像誰多稀罕一樣,趕緊拿走。”


    “別急啊,”楚青探手從小巧的花瓶中摸出了一摞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質填充物,“你要的證據都在這裏。”


    楚青將這摞單子一張張展開,小心地抹平,赫然是一張張水電費單和維修發票。


    “這些是我從入住開始的維修票據,上麵時間寫得清清楚楚,我剛住進來就漏水,樓上就是王大嬸住的地方,我找過物業,物業讓我找房東。按理來說這水是從王大嬸你家漏的,而且是我還未入住就有的毛病,應該由你承擔費用。但當時我傻,沒想太多,不麻煩你就自己找人修。”


    “半年多一共修了四次。”楚青揀出四張單子拍在桌麵上,對旁邊跟著來做調解和看戲的幾人說,“不是要看嗎?啊……等一下。”


    楚青將挪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她掏出自己屏幕都裂了的手機,對著幾張收費單“哢哢”拍了幾張:“雖說現在基本都是網上一鍵繳納,但我這個人就是保守傳統,這些東西都習慣留下來以備不測。”


    楚青將手下的幾張單子都仔細拍了一遍,將剛才那幾張維修單推給旁邊的幾個人,仔細地看了看手下剩下的單子,將它們按照時間排了一下:“這幾張是水電費單子。”


    她抬頭看了一眼幾人詫異的眼神,眯眼笑道:“別這麽驚訝,想要還是會開到的,你們想看電子版手機上也能查到,我就是作風老派,有時候不是很能接受那些先進的東西,這也不好。”


    包租婆奪過那幾張維修單,快速看了幾眼,臉漲的通紅粗聲道:“這……這又怎樣?能說明什麽?”


    “你們可以看看電費單上寫的用電度數,我不能證明自己沒用過空調,但你也不能證明我用過空調。我一個月用電一般維持在二十度左右。很少做飯,冬天不僅沒要暖氣,連電暖氣都沒用過,隻比現在多幾度。這還不能說明我沒用過空調嗎?那不如王大嬸告訴我怎麽才算用了?拿出點我用過的證據?”


    “這的確……用得也太少了。還有這維修單……”


    “看看老王家婆娘怎麽說吧。”


    “小姑娘倒是的確很節省啊。”


    “你……!”包租婆將幾張單子從旁邊幾人手裏奪出纂在手裏,連看也沒看,“這又能說明什麽?!誰知道你是不是剛入住就弄壞了,不敢說所以一直沒用!”


    “這樣啊——”楚青點點頭,“那按照你的說法,我也可以指認你看我好欺負,故意把壞的東西放在我租的房子裏試圖以此來訛錢。”


    “你!”包租婆惱羞成怒,伸手就要來揪楚青的衣領,楚青輕輕閃身就躲開了。


    “而且,我前段時間丟了個東西,不知道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沒有,應該還挺值錢的。”楚青的眉眼含笑與包租婆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對比,她若有所指地掃視了一圈女人的周身。


    “你什麽意思!?”包租婆聲音猛地拔高,尖叫著來抓楚青的臉,旁邊站著的幾人見事項發展失控,連忙上前攔著抱著包租婆,包租婆撲了幾次都沒用,氣得看起來要瘋了。


    楚青抱臂端詳了一下她憤怒的眼神和漲成西紅柿的臉龐,心情堪稱撥雲見月。


    看那邊幾人勉勉強強攔下了包租婆,楚青咧嘴笑了笑,慢吞吞道:“你剛才不是說報警嗎?現在可以報了,這些東西擺在這,看看警察會怎麽判。”


    包租婆聞言冷靜了下來,臂膀猛地用力掙脫了拉拽著她的人,拽了一下上衣衣角,瞪著楚青慢慢磨牙道:“行!咱們警察局見。”


    說完一圈人鬧鬧哄哄地就往外走,走到單元樓邊的時候,剛才那位在進來前給楚青解圍的中年婦女從窗口探頭拽了她一下。


    楚青回頭。


    她看了一眼在前麵氣憤地揮著胳膊嚷嚷的包租婆,低頭小聲道:“姑娘你怎麽傻啊,那王家嬸子她侄子就在警察局工作啊!”


    楚青:?


    好家夥,這不巧了嘛?


    第41章 打火機


    “這樣啊, ”楚青眉頭微蹙,麵露難色,好像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一樣, 小聲問道, “您的意思是?”


    “哎呀, 你這姑娘怎麽實心眼, 她侄子在警察局上班, 她找她侄子來, 不就擺明了你吃虧嗎?胳膊擰不過大腿!我看你倒不如再跟她好好商量商量, 吃些虧便也吃些虧, 總好過去局子裏走一遭。”


    楚青秀氣的小臉一白,手揪著襯衫下擺,咬著下唇囁嚅道:“怎麽會這樣……她們總不會這般沒有王法,我……還是想去看看再說, 謝謝嬸子好心相告。”


    “唉,你這丫頭……算了我家柱子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你等等我洗個手陪你一起去。”


    楚青一愣, 她睜大眼睛看著微胖的中年女子, 女子衝她和善地笑了笑, 把窗戶關上扭身進屋,隻留下一句:“丫頭等我啊。”


    楚青抿抿唇, 低頭看著鞋尖上沾著的一點土沫,半晌咧嘴笑了起來。


    這裏或許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麽好,但索性也沒有太糟糕。


    她沒記錯的話這位鄰家嬸子姓宋, 是位單親媽媽。原主住在這的時候總給鄰裏送點自己做的東西,次次都沒落下給這位宋姨,送過兩次後, 每次宋姨家做點排骨啊小雞的都會給原主送點,一來二往便也熟悉了。


    包租婆在後邊趾高氣昂地喊楚青,楚青眯起眼睛看了看她,慢吞吞地走過去。


    “怎麽?想反悔了?我告訴你!晚了!”包租婆抱著膀子,看著楚青“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冷笑道,“咱倆今天必須得派出所見!不蒸饅頭爭口氣!我就得要個說法!”


    楚青撩起眼皮,伸手拽了拽自己皺皺的衣擺,隨意應聲:“哦。”


    她這幅不把包租婆放在眼中的樣子明顯很讓人火大,包租婆高聲道:“那你還愣在這做什麽?!車都叫好了!怎麽?還要我請你啊?”


    “那倒不用,主要是你也請不動,”楚青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將視線投向單元門那邊,“宋姨說她要陪我去,等一下。”


    “哼,宋桂什麽意思?”包租婆歪頭一口痰吐在地上,用鞋底踩住蹭了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等一會兒吧。”


    話音剛落,就見宋桂拎著個小挎包從單元門裏跑了出來,楚青趕忙上前兩步迎她,等她跑到近前就扶著楚青站穩,從包包裏拿出條汗巾擦擦額角籲氣道:“我這就是愛出汗。讓大家久等了,我們趕快走吧,一會派出所該下班了。”


    “就是磨嘰。”包租婆翻了個白眼,打頭上了出租車。


    楚青孟姨和另一個負責調解的六十多歲老頭坐在車後座,不過幾分鍾就開到了一家不大的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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