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舟說,“我會記在心裏的。”


    蘇湉舉起自己的小手道:“擊掌為誓!”


    陳行舟和她擊掌,清脆的一聲,讓蘇湉心裏好受些許。


    重新幫陳行舟穿好衣服,蘇湉摁著他在床榻上躺下來:“王爺睡一會。”


    “睡醒就沒事了,也不累了,我守著王爺。”


    陳行舟問:“你不睡嗎?”


    蘇湉搖一搖頭:“我不困的,我就在這裏守著王爺。”


    “陪我?”


    陳行舟往裏麵挪一挪,讓開位置,手掌輕拍床榻,“來。”


    蘇湉遲疑幾息時間,抵不住陳行舟的邀請,也脫下繡鞋上得床榻,躺在陳行舟的身邊。陳行舟伸手將她撈進懷裏,貼心幫她取下發間礙事的首飾。


    “過些日子休沐,我們一起去別莊小住上幾日。”


    陳行舟說,“秋天的野兔最肥美,我帶你去打獵、泡溫泉,如何?”


    蘇湉小聲道:“不想去打獵。”


    王爺為救她受傷那次,便是與打獵有關。


    “沒事的。”陳行舟說,“我不是好好的嗎?我們一起去獵一頭小鹿回來,給你做鹿皮小靴,再做一雙鹿皮手套,天冷了用得上。”


    蘇湉從陳行舟懷裏鑽出小腦袋,伸出兩根手指:“那獵兩頭小鹿。”


    “也要給王爺做靴子和手套。”


    “好,獵兩頭。”


    有求必應的陳行舟再一次應下蘇湉的話。


    被陳行舟抱著、安撫著,蘇湉心情比起方才平複下來不少。


    她沉默中想一想又開口商量:“王爺得空教我兩套拳法吧,我認真學,既能強身健體,遇到危險也可以保護自己。要是我學得夠好,說不定還能保護王爺呢。”


    小時候爹爹要教她習武,她總嫌辛苦,如今愈發後悔。


    若能從小認真習武,她有一身武藝,至少不會次次都需要別人保護。


    陳行舟去看懷裏的人:“想學?”


    “嗯!”蘇湉在他胸前蹭兩下,“要王爺手把手教。”


    陳行舟笑。


    當真是……隨時隨地,變著法子要占他便宜。


    便宜不是白占的。


    陳行舟輕唔一聲問:“教你拳法沒問題,但,本王的束脩呢?”


    沒有想到這一點的蘇湉微訝中仰頭看他。


    四目相對的刹那,回過神的蘇湉毫不猶豫翻身趴在陳行舟身上,去吻他。


    王爺好狡猾,換著花樣要她親親。


    那她,也隻能滿足他啦!誰讓她和王爺都這麽喜歡彼此呢!


    ·


    蘇湉說到做到,央著陳行舟教了她兩套拳法。


    之後她每天都堅持練習,陳行舟去上朝,她就在府裏學習武藝。


    這天,蘇湉在府裏打過一個時辰的拳,出得滿身的汗。


    方沐浴梳洗過一番,將自己重新收拾清爽,底下的人便稟報宜春郡主來了。


    坐在羅漢床上的蘇湉命人把陳婉請進來。


    在她接連喝下幾杯茶水後,外麵響起陳婉的抱怨:“小皇嬸最近在忙些什麽,怎得不來宮裏找我玩?我在宮裏天天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來你,好生寂寞。”


    蘇湉擱下茶盞,抬眼見邁步入得裏間的陳婉臉上分明有笑。


    她也一笑:“我近來不曾出門,都在府裏練習打拳,確實不得閑找你玩。”


    “打拳?”


    陳婉驚奇問,“小皇嬸怎麽突然練起這個來了?”


    蘇湉招手讓陳婉坐下,給她倒一杯茶說:“覺得自己太過瘦弱,所以練一練,身體也康健些。”沒有討論太多這個話題,蘇湉轉而問,“郡主今天過來王府,是想和之前一樣尋我一道去逛一逛?”


    陳婉卻否認:“不是,我是專程來幫皇祖母遞話的。”


    蘇湉問:“母後有話遞給我?”


    “小皇嬸別緊張。”陳婉笑,“宮裏過兩日將要辦一場賞花宴,遍邀京城裏的小娘子。皇祖母說,小皇嬸也該到場才好。我便替皇祖母走一趟,遞一遞消息。”


    溫太後沒有給蘇湉立什麽規矩,請安亦隻說初一、十五入宮去請安即可。


    這消息是得有個人幫忙遞。


    但陳行舟幾乎日日入宮,未必要陳婉特地跑來睿王府。


    蘇湉想,大約宜春郡主也想出宮透透氣。


    除此之外,這場賞花宴……


    遍邀京城裏的小娘子嗎?如此,大約那一日王爺是不會到場的。


    蘇湉心下想著,問:“這場賞花宴可是有什麽說法?”


    陳婉一拍手樂道:“小皇嬸好聰明呀!”


    “我聽說,”陳婉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皇後娘娘想借這場賞花宴為太子殿下挑選側妃,王貴妃也想借這場賞花宴為三皇子物色三皇子妃。”


    蘇湉隻覺得太過掃興。


    若單純去賞花,或許還要有趣一些。


    她實在沒有興趣幫別人看什麽側妃、皇子妃。


    可惜如今的她是太子和三皇子的小皇嬸,算長輩,所以母後才要她到場罷。


    這是不得不去呢。


    “什麽時候幫郡主挑儀賓才好。”


    蘇湉伸手撓一撓陳婉的下巴,“我們郡主的婚事也沒定下呀。”


    被調侃的陳婉臉紅了紅:“我哪兒能夠有這種待遇。”


    她若有相中的人,去求陛下賜婚尚可,這樣大張旗鼓挑選儀賓是不可能了。


    蘇湉說:“每三年一次的春闈,便是天下才子相聚京城之時,郡主待到放榜之日也可以去相看相看的。有些人家還會榜下捉婿,有中意的便捉回去拜堂成親。”


    “來年春天京城又要舉行會試。”


    “郡主不著急,再等一等,慢慢相看。”


    陳婉認真記在心裏,笑道:“被小皇嬸說得滿心期待,隻恨要等那麽久。”


    蘇湉莞爾:“說不得在那之前,郡主已有意中人了。”


    “那他最好再快些出現。”


    陳婉揮一揮小拳頭,“叫我等那麽久,他怎麽舍得!”


    蘇湉笑:“可見緣分這東西不講道理。”


    “罷了,它愛來不來,郡主,快嚐嚐王府裏的棗子,甜得很。”


    陳婉笑一笑,拿了顆大棗塞進嘴裏。


    蘇湉問:“如何?”


    “好甜!”


    陳婉說著又笑,“是外麵那棵棗樹嗎?以前我想去摘,小皇叔還不答應。”


    “原是連一棵棗樹都非要留給小皇嬸。”


    她搖搖頭,“沒有想到,小皇叔是這樣肉麻得可怕之人。”


    蘇湉直聽得臉頰泛紅。


    沒有接陳婉的話,她也往嘴巴裏塞一顆棗,隻覺得比之前吃過的還要甜。


    半個時辰後,陳婉起身與蘇湉告辭。


    蘇湉本想留她在王府用午膳,但聽說她有其他事情要忙,沒有強留,一路把人送到垂花門外,送上馬車。


    “小皇嬸要記得兩日後的賞花宴。”


    又提醒過蘇湉一遍,陳婉將馬車簾子放下,吩咐車夫上路。


    蘇湉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離開才回正院。


    更晚一些,陳行舟回府,她對陳行舟提起這件事。


    “王爺有沒有什麽要交待我的?這還是我第一次以睿王妃的身份出席宴會呢。”可蘇湉沒有覺得多高興,悶悶道,“幸得這一場賞花宴和王爺沒有什麽關係。”


    陳行舟挑了下眉問:“能和我有什麽關係?”


    蘇湉想起陳婉說皇後娘娘要借機幫太子殿下挑選側妃一事。


    “就是不要有關係。”她踮腳伸手定住陳行舟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說,“什麽側妃不側妃的,王爺想都不許想,王爺隻許想我一個,也隻能有我一個。”


    “我才不要和別的小娘子共一個夫君。”


    “王爺是我的,我寸步不讓。”


    類似的話,在那本所謂《為夫之道》的小冊子上也有。


    在他們大婚之前,他已明了蘇湉的心思。


    蘇湉似乎不怎麽明白,如果他當真想,她是根本阻止不了他的。


    換言之,他不想,也無人能逼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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