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裏出來,衛川說,“曾副書記,明天讓電話局的人來,給我那屋拉根電話線,裝部電話吧。”


    衛川臉色不大好。


    曾解放頻頻點頭,“好好,明天我親自去辦。”


    部隊的事都是機密,在別人辦公室接電話不方便,肯定得辦啊。


    許小北從衛川那裏出來直接去了資料室,一點點將課程細化,有些還調整了順序。


    弄好後,她回到宿舍去找秦大春,把課表拿給他看,“大春哥你幫我看看,給戰士上課的話,這麽排行不行。”


    “衛川找你去就為了這事兒?讓你去部隊上課?”


    小北笑笑,“不然呢?”


    秦大春沒個好臉色,看了一遍說行,沒忍住跟小北說,“你去之前他不是找王炎了嗎,他跟王炎說想回咱宿舍睡。”


    小北看了眼床鋪,“那就,讓他回來?我反正是有地方住,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他的床。”


    她看了看幾人的表情,“你們不願意?”


    “也……不是不願意,就是吧,一想到他那麽對你,有點別扭。再說了,他現在是大領導,跟我們住一屋多不自在。”


    王炎想了想,“要不跟他說,讓他重新找個房間吧,反正現在到處都是空房。”


    瘦猴指指王炎,“那你去說。”


    王炎一怔。


    許小北幹脆道,“我過會兒要去把課表拿給他,我直接說吧。”


    看許小北一臉坦蕩,那幾人都不好意思了。


    可誰都覺得那話不好說出口,便點頭答應了。


    衛川被呂航一通電話弄得很沒心情,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四點了。


    他起身脫掉隊服,拿起衣架上的軍裝穿好。


    剛走到門口,外頭響起敲門聲。


    他想起許小北要來送課表,整理了下領章和帽子,伸手開門。


    卻見呂航站在門口。


    她眼圈還是濕漉漉的,衛川眉一皺,言語間藏不住不耐,“你怎麽來了?”


    “你不回去我就來了。”呂航硬往裏擠,都快跟衛川貼一起了,衛川隻好抽身,呂航順勢進到屋內。


    “衛川,你有沒有良心?”


    衛川臉一沉,“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陪了你兩年,回來你就上我大伯那告了一狀,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都快成笑話了,我爸差點讓我氣死!”


    “呂航,是我讓你陪我的嗎?你未經我同意,對蔣師長謊稱與我是情侶關係,你知道這樣做給許小北造成多大的傷害嗎?我之所以今天才告你的狀,是因為我在國外時不知道真相!回國後也沒有機會見到蔣師長!”


    “可是衛川,我們一起渡過兩年最難熬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陪你過來的,這對我公平嗎?”


    衛川深吸一口氣,“呂航,這兩年,除了在教室,我跟你沒有任何接觸,如果你要個說法,那麽教室裏每一個一起學習的同學,你都要去跟人要個說法嗎?還有,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兩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許小北陪我熬過來的。”


    他右手握拳,抵在左胸,“她在這裏陪著我,從未離開過。”


    衛川不想繼續跟她吵下去,萬一被旁人聽到,有損軍人形象。


    “你走吧。”他打開門。


    “我不走。”呂航倔強地看著他。


    “行,你不走,我走。”


    衛川側身穿過房門,徑直出了地質隊大門。


    呂航見他沒坐車,猜到他一會兒還要回來。


    她關好門,靜靜站在窗前,看著那個他心心念念地男人,背影越來越模糊。


    許小北將整理好的課表拿在手中,敲響衛川辦公室的門。


    就聽裏麵有人喊請進。


    可卻是呂航的聲音。


    小北愣了下,本能地想轉身就走,呂航卻直接開了門。


    “許小北?”


    小北將已經側過去的身子扳直,“衛副營長讓我過來的。”


    “他不在,出去辦很重要的事了。”


    “那我過會兒再來。”


    呂航卻伸手攔住她,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送材料嗎,給我就行。”


    小北搖搖頭,不卑不亢道,“對不起,我要親手交給他。”


    她戴了個小耳墜,一搖頭耳墜在腮邊直晃,看得呂航火大。


    呂航眸色漸深,“許小北,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麽樣子?”


    打扮得跟個狐狸精似的。


    許小北直懵,“我樣子怎麽了?我應該什麽樣子?像你這樣?”


    許小北看看呂航光潔的額頭高紮的馬尾,“呂航,你這樣子不是學我兩年前的嗎,都是我玩剩下的了。”


    呂航沒料到許小北敢這麽放肆,一時間找不到回懟的話,嘴皮子抖了半天,“說話沒有半點分寸,天天跟男人混一起,哪像個好女人。”


    許小北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她冷笑一聲,“呂航,我給你臉了是嗎,既然你不要臉,我就成全你。你說我天天跟男人混一起不像個好女人,那請問你在省大不是天天跟男人混一起?你不僅混一起你還勾肩搭背你還跟人用一個杯子喝水一個飯碗吃飯你忘了?再有,現在你在部隊,不也是天天跟男人混一起,那你也不是好女人?”


    呂航差點窒息,她突然覺得,許小北的眼神動作表情,都太像衛川了!


    這讓她更加厭惡眼前的姑娘。


    呂航深吸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許小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把衛川從你身邊奪走,但這已是無法改變的定局,你恨就恨吧。”


    許小北渾身的血都快凝住了。


    她握了握拳。


    不會的,不是她說的那樣。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


    “呂航,我想貼心地提醒你一下,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往後千萬別在別人麵前說,萬一不如你願,衛川娶的不是你,你多打臉?多難看?”


    這話紮到呂航的心裏,她差點抓狂,“不娶我,難不成娶你麽?許小北,實話告訴你,我們兩人在國外奮鬥一年多,但是半年前就回國了,如果他心裏有你,回國會不聯係你嗎?”


    小北感到自己的心呯地一聲摔到地上。


    回來半年了?


    半年沒聯係她?


    難道他不知道,他不在的每一秒,她都是走在刀尖上嗎?


    她在努力控製,可怨氣還是漸漸滋生,並迅速蔓延。


    見許小北臉色變得青白,呂航快意萬般。


    還以為你破繭成蝶,以為你無所畏懼。


    可我照樣能掐住你的七寸,讓你生不如死!


    孤獨感席卷而來,許小北覺得自己站在無垠的雪原上,除了空白和冰冷,幾乎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好久,她才漸漸找回自己的聲音。


    強撐著回了呂航一句,“呂航,是不是把我逼走了,你才會像個人,才會不這麽惡毒?”


    呂航有一絲興奮。


    眼前的許小北眼裏一片茫然。


    這是被她擊垮了嗎?


    “所以呢,離開地質隊吧,對你對我對他,都好。”她咬著牙說。


    許小北眨了眨眼,突然醒過來似的,盯著呂航,“哦,我離開地質隊,對我們三個都好是嗎?”


    “是。”


    “那好……”許小北用堅定替換了眼裏的茫然,“我不走!再說一遍,我不走!”


    呂航比小北高,她方才說那幾句話,是俯下身子貼近許小北說的。


    聽到許小北這麽個轉折,她一時以為自己沒聽清。


    剛想確定,突然覺得氣氛不大對。


    她緩緩抬頭,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


    是衛川。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許小北漸漸回神,順著呂航的視線看過去,從男人的頭打量到腳,目光最後停在男人的手上。


    衛川板著臉走過來。


    許小北冰凍過的身子隨著他轉過來,突然笑了,雖然控製不好氣息聲音有些不穩,但卻十分清晰。


    “剛才呂航說衛副營長有非常重要的事出去了,看來衛副營長辦的這事還真是……很重要。”


    呂航低頭,也看向衛川手裏的東西。


    他出去取照片了。


    那是一張帶相框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留著柔軟的波浪長發。


    巴掌大的小臉上鑲著寶石樣的眼睛,挺翹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


    ……正翹著嘴角對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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