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北她人現在已經去教務處找老師了, 過不了多久第一惡捕肯定派人來查。


    要是人家知道毛衣在自己櫃子裏,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鄭燕強迫自己冷靜,可兩隻手還是止不住地顫。


    她踮起腳尖, 哆哆嗦嗦扯過床頭搭著的棉襖, 然後在衣櫃裏鼓搗半天,將那件毛衣揉成一小團,側過身子塞進自己的棉襖裏。


    幸虧小北的毛衣又薄又小, 這要是件棒針的,塞都沒地兒塞。


    李穎和李鐵菊在斜對麵, 雖然看不清鄭燕在幹嘛,但覺得她不對勁。


    鄭燕塞好毛衣直接背過身子往外走,李鐵菊一直觀察著她,手裏的書拿倒了都沒察覺。


    眼看鄭燕要出門了,李鐵菊大聲問,“鄭燕你去哪兒?”


    “去廁所。”鄭燕頭都沒回, 答道。


    門一開一合, 沒等李鐵菊反應過來, 鄭燕已經沒影了。


    李鐵菊翻身起床, 穿上鞋就往外追,連棉衣都沒來得及穿。


    高明媚和王佳佳看得一愣, “她倆這是咋了?”


    鄭燕跑得很快, 李鐵菊下樓時, 她已經出了宿舍大門, 正往室外廁所狂奔。


    小北這時候正巧帶著教務處的人過來,在門口碰到李鐵菊,“鐵菊姐,你怎麽出來了?衣服都沒穿, 多冷啊。”


    李鐵菊指著鄭燕的背影,“……鄭燕……我覺得她不對,她好像把什麽東西藏懷裏往廁所跑了。”


    李鐵菊要去追。


    小北拉住她,“你別去,去了反而說不清,毛衣要真是她拿的,她就跑不了。”


    隨後她跟教務處的兩個師姐說,“恐怕要麻煩師姐跟過去看看了。”


    那兩人會意而去。


    許小北拉著李鐵菊,和教務處的一個女老師進了宿舍樓,在一樓等著。


    不久,鄭燕被兩個師姐拉著從廁所回來了。


    鄭燕一直在哭,嘴裏說著東西不是自己拿的。


    兩個師姐氣得臉色鐵青,“毛衣讓她扔蹲坑裏了,暫時沒辦法往外拿,她承認是她扔下去,但不承認是她偷的!”


    於是幾人一起先回205寢了解情況。


    裏麵幾人見到這架勢,全嚇壞了。


    鄭燕不停為自己辯解,“真不是我拿的,我剛才起床往櫃裏放飯票,才發現毛衣在我櫃裏,我怕小北誤會我,隻好把毛衣扔掉。”


    “在你櫃裏,你櫃子沒上鎖嗎?”


    “上鎖了,我也不知道毛衣是怎麽進去的。”鄭燕都快嚇癱了。


    女老師開始查看鄭燕的櫃子,把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許小北一下子看到自己的潤唇膏。


    “這是我的!”她拿起來擰開蓋子看了看,“老師,這也是我丟的,我這段時間丟了好幾樣東西,有雪花膏,有潤唇膏,還有餅幹奶糖和雜誌。”


    女老師眼鏡都快氣掉了,接過潤唇膏問鄭燕,“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鄭燕腦子已經完全短路了,“這,這是孫麗偷的,孫麗偷了送給我的。”


    還真是不假思索。


    孫麗騰地從床上站到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鄭燕,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偷東西了,如果真是我偷的,我自己用就好了,為什麽會給你用!你一直欺負我,是不是這屋裏的人除了我之外,你就沒有能陷害的人了?”


    看樣子孫麗十分生氣,已經氣得渾身篩糠,眼淚也馬上出來了。


    她跟女老師說,“老師,這宿舍裏,高明媚王佳佳跟鄭燕好,許小北李穎李鐵菊關係好,所以鄭燕能栽贓的隻有我一個,她平常就總欺負我,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班裏問問。”


    女老師腦瓜子嗡嗡地,嚴肅地告訴鄭燕,“鄭燕,不要一錯再錯,好好交待你的問題,否則這事學校必須移送到派出所去。”


    一聽派出所,鄭燕更不能認了,“老師,真的不是我,是孫麗幹的!原來那些東西是她偷了送給我的,今天這件毛衣一定也是她偷了放到我櫃子裏的!”


    孫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老師,其實我也有錯。我早發現鄭燕偷東西了,但她說如果我說出去,她就找人弄死我,她還說高明媚認識鄧主任,隻要她跟高明媚說一聲,我連畢業證都拿不到。”


    “你放屁!”鄭燕跳起來要去打孫麗,“我啥時候說過明媚姐能通過鄧主任不讓你畢業了?你這是挑撥離間!”


    高明媚吃瓜接了個鍋,聽這話差點氣得原地爆炸!


    她早就提醒過鄭燕不要再提鄧主任的事,這人究竟是沒記性還是故意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東西都是鄭燕偷的!我可以作證!”孫麗半步不讓。


    女老師覺得事實勝於雄辯,贓物擺著呢,沒什麽好質疑的,於是問鄭燕,“這裏隻有潤唇膏,別的東西呢?”


    鄭燕閉嘴不言。


    孫麗提供線索,“餅幹糖塊吃了,別的肯定拿家裏去了!”


    “那就去家裏看看吧。”女老師問,“你家在哪兒?”


    鄭燕差點給老師跪下,“老師,求求你了,別鬧到我家裏去……”


    這要查到家裏,不管找不找得到贓物,全廠都得知道這事兒,她爸媽怎麽做人,她以後怎麽嫁人?


    結果高明媚跳了出來,“老師,我知道她家在哪兒,我帶你們去!”


    正恨鄭燕嘴上沒把門的宣傳她跟鄧主任相識的事兒呢,懲罰的機會來了!


    鄭燕:……


    交友不慎啊。


    高明媚帶著教務處的人回到廠宿舍,把鄭燕房間翻了個底兒朝天,許小北丟的東西一樣沒落,都翻出來了,連大白兔和曲奇餅也翻出來了。


    鄭燕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全成了證據。


    鄭燕還是一口咬定這些東西都是孫麗給自己的,但孫麗堅決否認。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天黑。


    兩個女生之間互罵對方陷害,第一惡捕都變第一餓捕了,事情還沒查清。


    沒辦法,鄧主任打了飯在辦公室吃,尋思著怎麽盡快弄清真相。


    許小北見天黑了,“不經意”說出件事來。


    “鄧主任,前兩天我買了包夜光粉想等放假了回家哄我弟玩,結果不小心全灑我那件毛衣上了,還沒來得及洗就被偷了,我有個想法,鄭燕不是說毛衣是孫麗栽髒她的嗎?要不咱關燈試試?孫麗要是動過我的毛衣,她手上應該會有夜光粉的殘留。”


    在此之前,教務處問過孫麗無數次,孫麗一口咬定自己從沒碰過許小北的毛衣,連她的床都沒靠近過。


    鄧主任:“靠譜。”


    他幾口把飯扒進嘴裏,跟許小北到了隔壁。


    又問了孫麗一次,孫麗堅持說沒動過毛衣。


    鄧主任直接伸手把燈繩一拉。


    辦公室一片漆黑。


    黑暗中,卻在兩人的手上,有大片的光顯現出來。


    鄧主任重新開燈,聲音低沉,“孫麗,說說吧,怎麽把衣服放到鄭燕櫃子裏去的!”


    孫麗:……


    x你媽許小北,你他媽陰我。


    **


    證據確鑿,問起來順暢多了。


    原來,鄭燕在詐出孫麗寫了匿名信舉報許小北後,要挾她給自己飯票,又在發現孫麗第一次偷麵霜後,要挾她掙獎學金供自己揮霍。


    後期更是不斷指使孫麗去偷東西滿足自己的私欲。


    孫麗恨鄭燕,也知道繼續偷下去早晚東窗事發。


    於是決定栽贓給鄭燕,讓她出局。


    平時小來小去的東西許小北丟了也不在意,昨天許小北拿出這件毛衣,孫麗覺得這是個機會。


    因為許小北說三十號穿完就要給高明媚拿回家,所以孫麗決定立即下手,在二十九號瞅準機會,沒吃午飯就回宿舍,拿了毛衣塞到鄭燕的櫃裏。


    至於櫃鎖怎麽開的?


    孫麗她哥在機械廠上班,在決定陷害鄭燕的時候,她跟她哥要了模具泥,趁鄭燕不備取了鑰匙按在模具泥裏。


    然後跟自己哥說幫她配一把衣櫃鑰匙。


    就是這麽簡單。


    真相大白,孫麗求許小北原諒她:“小北,求你原諒我吧。你要是不原諒我,學校會開除我的。毛衣三十多塊錢是不是,我賠給你行嗎?”


    許小北心說我這毛衣其實花了一千多,你賠我三十多就想了事?


    再說了,這是毛衣這麽簡單的問題嗎?


    她可不是聖母。


    她問了孫麗一個問題:“為什麽寫匿名信舉報我談戀愛?”


    孫麗一愣,想了下,剛要回答,許小北打斷她,“不要編理由,我要實話。”


    孫麗眼圈紅了,“實話?實話就是我嫉妒你,信嗎?”


    “嫉妒?因為我成績超過你,你變成千年老二了?”


    “是。”


    “那你為這份嫉妒心付出的代價可真夠大的。”


    孫麗變了臉,“你什麽意思?不肯原諒我是嗎?”


    “孫麗,想當初你舉報我談戀愛時,一定知道萬一那是事實,我將麵臨著什麽?一旦坐實我跟男人去家裏同居的事實,我同樣會被開除,並且名聲盡毀。你當初要置我於死地,今天又有什麽臉來求我原諒?”


    她許小北沒做過一星半點對不起孫麗的事,孫麗僅僅因為嫉妒,就要舉報她,良心呢?


    你不仁,憑什麽要求我要義?


    況且這事的前因後果過於複雜,孫麗不僅偷了毛衣,還陷害了鄭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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