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哥那麽疼她,能買到這好東西怎麽可能不給她留一件。


    衛童也就把小心思放下了。


    許小北見屋裏人越來越多,就叫上自己家人先回去了。


    楚向宇本來蔫蔫的,見到許小北也多看了幾眼,臨著許家人要走,還順手給開了個門。


    劉紅梅白了他一眼,湊到張嬌和衛童身邊,小聲道,“楚向宇剛還說不願意來,這見到許小北我看他都不願意走了,還給人家開門,瞅把他得瑟的。”


    衛童小臉一下子就白了。


    張嬌瞪了劉紅梅一眼,“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隊上的人對有知識有文化的知青們還是挺另眼相看的,見劉紅梅她們來了,就寒喧幾句都回家了。


    楚向宇去跟薑家旺打了聲招呼,沒坐多會,就說出去透透氣,先一步上院子裏等著。


    他一開門,外頭忽然湧進來一股香氣。


    張嬌咽了咽口水,“嬸子你家做啥了,這麽香呢。”


    付三妮抹了把眼淚,滿腹牢騷道,“哪是我家,那是老許家,又不知道做啥好吃的了。要不是他家天天燉肉把我兩個娃饞得直哭,你叔也不能上山打兔子去,不上山能摔了腿?”


    張嬌沒出聲。


    拉不出屎怨地球沒吸引力,你這埋怨來得也太牽強了些。


    劉紅梅卻抓住了要點,歎了口氣,“薑嬸,小孩子饞嘴那是正常的,我這麽大了還饞肉呢,何況是大娃二娃那麽小的孩子。要我說這老許家也是有點過份,天天當孩子麵做好吃的,這實在是有點欺負人了!”


    張嬌掐了她一下,“你瞎說什麽呢。”


    付三妮一看連知青都支持她的想法,一下子來勁了,“小劉知青,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你叔這腿摔了,是不是怨他老許家。”


    劉紅梅歎了口氣,“怨不怨的又能咋的,嬸子你還能讓人家賠點什麽?”頓了頓,她又像是回憶起什麽似的,“早幾年,我有個親戚,家裏條件好,讓孩子學琴,結果鄰居娃趴他家門口去聽,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那親戚給人賠了好幾塊錢呢……不過話說回來,那是縣城裏,咱鄉下人不講這個,所以嬸子你就認了吧。”


    張嬌驚呆了。


    還能編得再懸乎點麽?


    再呆下去恐怕要出事,張嬌趕緊拉著劉紅梅出來。


    一到大道上,張嬌把劉紅梅一推,“劉紅梅你想幹什麽,就你家那仨瓜倆棗的人脈我還不知道,我怎麽就沒聽說你有個有錢能讓孩子學得起琴的親戚呢?你說那話什麽意思,挑撥人兩家關係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是人幹的事兒?


    劉紅梅委屈上了,“我不過就是同情弱者,許小北她家就是欺負人。”


    “許小北?你又衝許小北去的是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最近怎麽總看她不順眼呢,她哪兒得罪你了?”


    劉紅梅無話可說,又不能承認自己想跟許小北搶衛川,幹脆一甩手,“我懶得跟你說。”


    哭著跑了。


    衛童噯了兩聲,跟張嬌說,“行了,你不能少說兩句。”


    張嬌都快撞牆了,“怎麽說上我了?她哭啥,怎麽滴她是禍禍人許小北給自己感動了咋滴?哭就有理了?真是的?”


    衛童夾中間也為難,可是見楚向宇追著劉紅梅去了,她趕緊跟過去了。


    劉紅梅哭著跑回知青宿舍,上氣不接下氣,衛童原本也看不上劉紅梅的為人,奈何如果她走,就隻剩楚向宇陪著劉紅梅了,她隻能給楚向宇請走,由她來陪。


    衛童倒了杯水,“紅梅姐你別哭了,你看你們一個屋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這樣多不好。”


    劉紅梅哭得眼睛通紅,“張嬌就是資本主義小姐的心思太重,喜歡許小北那樣花枝招展的樣子,你看她,一見到許小北的麵包服都邁不動步了。”


    衛童抿抿唇,小聲說,“不過,她那件衣服是挺好看。”


    劉紅梅喝過熱水打了個嗝,“她說是在省城買的,你能不能讓你哥幫著買兩件,給我也帶一件,我倒沒覺得有多好看,就是覺得穿上能挺暖和的。”


    張嬌這時候回來了,聽到劉紅梅的話,嘁了一聲,往自己鋪上一躺,拿本書來看。


    衛童見兩人沒再鬥嘴,稍稍放點心,想了下,回道,“我哥太忙,哪有時間給我弄這個,紅梅姐你家不也在省城,要不你讓你家人幫著買唄。”


    劉紅梅一噎。


    當初為了能分到柳樹公社這個離家近點的知青點來,她爸媽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錢,她要是再提這無理的要求,她嫂子能把她家祖墳掘了。


    “我,我恐怕不行。”劉紅梅低著頭,突然一指張嬌,“你張嬌姐家裏有能耐,能買到。”


    張嬌哼了一聲,看都沒看她,“我不買,我沒長許小北那臉蛋,穿鳳袍也不帶好看的。”


    *


    許小北從老薑家出來,就開始抱柴做飯。


    這一天折騰得有點累,許小北懶得額外炒菜,就弄了些豬油和臘肉,又整點幹菜泡好,想弄個雜燴版的臘肉飯。


    把火燒旺鍋裏下豬油,煸炒過蔥薑後把幹菜放進去,滿屋子就都是香味了。


    許老太和王桂珍聞到味道跟過來看了一眼。她們沒吃過臘肉飯,幹脆拿了板凳在旁邊燒火嘮嗑。


    許小北不停翻著鍋鏟,聽王桂珍替薑家犯愁,“這可怎麽辦,萬一真耽誤明年出工,可真是得不償失。”


    小北見生米炒得有點發粘了,加了鹽和醬油進去,添上一瓢水蓋上鍋蓋,對王桂珍說,“媽,縣供銷社要的東西越來越多,咱家裏人忙不過來,我看薑嬸幹活是把好手,要不給她雇過來?她掙點工錢日子不也好過點?”


    王桂珍給鍋底填了幾個柴,歎口氣,“這事兒你看著辦吧。”


    這三人就在廚房聊著等飯熟。沒多會,米湯殺下去了,許小北把臘肉放到鍋裏去,給鍋邊淋了一圈油,重新蓋上鍋蓋。


    直到鍋裏嘎巴做響,她讓王桂珍幫忙撤了火有燜了會兒,臘肉飯就出鍋了。


    王桂珍又差點香個跟鬥。


    湊近一看,這飯不光是香,還好看,臘肉已經燜成半透明狀,滲出的油把米飯泡得晶瑩剔透光看著就覺得好吃。


    許小北把飯端上桌,又掏了把超市來的葡萄幹灑上頭,剛放了桌子要吃飯,付三妮來了。


    往常趕飯點老薑家都是兩個娃子來蹭飯,付三妮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出現。


    許小北一見付三妮氣勢洶洶的,再聯想到那會見到張嬌和劉紅梅在外頭似乎起了爭執,就覺得事不太好。


    果不其然,付三妮沒等說話就開始拍著大腿哭,一屁股坐到飯桌旁,差點把糖糖坐扁。


    許老太眼疾手快給糖糖搶過去,小家夥盯著付三妮看了會兒,喵了兩聲縮到老太太懷裏吃糖去了。


    隻見付三妮指著桌上的臘肉飯就哭上了,“小北啊,你叔就是因為你家做肉才把腿摔壞了,現在他人在炕上躺著,你們還吃得下去?”


    許家人互相看了看,王桂珍先開嗆,“大娃她媽,你這是咋說話呢?”


    許小北示意她媽別出聲。她將付三妮從桌旁拉起來,自己坐過去,拿勺子把臘肉飯翻了翻。


    “薑嬸,是你讓我叔上山下夾子的,跟我們家有什麽關係?我家做肉那味兒滿村躥,怎麽沒看見別人家上山把腿摔了啊?”


    想碰瓷?


    你也得有那道行才行。


    第33章 挨打


    付三妮見進展得不太順利, 坐地上就開始撒潑,“我不管,反正這事兒你們家得負責, 現在大娃他爸在家躺著, 啥活都幹不了了,你們得賠,賠錢!”


    “想啥呢薑嬸, 你咋不出去搶呢?誰給你的自信來我家要錢?”


    臭無賴嗎這不是。


    “劉知青給的自信!人劉知青說了,你這樣的, 就得賠我們家錢!”


    還真是劉紅梅搗的鬼!


    看來她才是真正的禍水群群主——禍水頭子!


    許小北都氣笑了,“薑嬸,人家裝槍你放炮,你還放挺響。咱把醜話說前頭,你可想好了,你要真想讓我賠錢, 可以, 咱們上公社找書記去, 看看有沒有這方麵的規定。要是有, 該多少是多少,我一分不少你的, 要是沒有……”


    許小北突然頓了下, 笑容沒了, 而是冷冷看著付三妮, 付三妮嚇得沒了底氣,“沒,沒有咋的?”


    “要是沒有規定,你這就是訛詐!就要進牛棚挨批*鬥!”


    付三妮差點嚇尿褲子, 怔了半天拉著王桂珍哇地一聲哭了,“嫂子,你說我可怎麽辦啊?大娃他爸那腿要是養不好,明天開春都沒法上工,我們一家四口不就得活活餓死嗎?”


    王桂珍原本很同情老薑家的遭遇,但付三妮方才的舉動給她惹生氣了,她把付三妮的手掰開,別過臉去,“你別問我,你去問劉知青吧。”


    付三妮哭得更厲害了。


    最後還是許正茂看不下去了,把小北拉到一邊,“往日他們家也幫了咱們不少,你薑嬸這也是聽了讒言,你就別嚇唬她了。”


    小北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點頭,回頭找了條毛巾遞給付三妮擦臉,“嬸子,我知道你難,可有難處你可以來跟我們說,咱一起想辦法渡過難關,你整這一出是幹啥?”


    付三妮抽抽答答的,“我鬼迷心竅了,孩子們天天饞肉,我恨你不給我們家分一口,所以……”


    嗐,這倒也是個實在的。


    許小北默了一會兒,“嬸子你也別哭了,正好我最近做吃的還缺人手,你就過來給我幫忙吧,一天五毛錢,或者管你們四口人的晚飯,你選。”


    王桂珍瞪了小北一眼。


    原本讓付三妮來家上工這事已經商量好了,可她這麽一鬧,王桂珍怎麽可能再用她?


    許小北衝王桂珍搖搖頭,暗示她先別急。


    付三妮沒料到來鬧一通還得了份工,破泣為笑之餘道,“我要錢,要錢。”


    “那行,明天開始就來上工,工資一天一結。”小北一點沒拖泥帶水,“就這麽定了,那薑嬸你快回去照顧我叔,我們也得吃飯了。”


    付三妮麻溜從地上爬起來,一句廢話沒有。


    眼看她人前腳抬起來要跨過門檻,許小北突然衝王桂珍擠了擠眼,“媽,我記得薑叔那腳脖子原來是在知青點幫著幹活傷過吧?”


    許小北記得很清楚,薑家旺在知青宿舍站在凳子上給劉紅梅修衣櫃時,劉紅梅溜號沒把住,導致他摔下來傷了腳。


    王桂珍會意,大聲說,“可不是,白幫人家幹活把腳傷了,曲大夫不是說了麽,要不是有老傷,他這次也不至於骨裂!你薑嬸就是腦袋不夠用,咋還找上咱家了?”


    門外的付三妮一陣懵逼,她原來覺得這事除了能跟許家沾點邊,跟誰都不挨著。


    看來這事兒不是沒人賠,是她沒找正地方!


    劉紅梅正在知青宿舍裏升火熬粥,柳樹大隊就他們三個知青,楚向宇是個男的,所以做飯這活就落到她和張嬌身上,一人輪一周。


    鍋裏是苞米糝紅薯粥,配上村民們給送的鹹菜就是一頓。


    張嬌楚向宇和劉紅梅都是省紡織廠院裏出來的孩子,張嬌家條件好,每次吃飯都從櫃子裏翻出點東西來就著吃。


    楚向宇家條件一般,但他長得好會討巧,屯子裏的姑娘都愛給他送吃的,所以他吃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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