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是你的親弟弟。”


    “啊?”


    “卿卿,你聽說過趙氏孤兒的故事嗎?”


    靜空講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當年她還叫徐寧,徐家家道中落,她被官賣為奴,在方家小姐身邊做丫鬟。張賀念及青梅竹馬的情分想要救她出來,沒想到卻被方家小姐看上,張賀索性就將方家小姐娶到家中,她也作為陪嫁給張賀做了妾室。


    張賀並不是醉心女色的人,他更在乎的是仕途。


    他很有才華,十八九歲就中了狀元,二十多歲就做了太子的太傅。張賀比太子大了不到十歲,說是師徒,兩個人的關係更像是兄弟。太子很信任他,兩個人的關係極其親近。


    不出意外,日後太子繼承大統,他就會是整個大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一人。可惜太子在奪嫡之爭中失敗,絕境之中想要起兵自保,他勸不住,最後太子兵敗自殺,他也再沒了依仗。


    他對太子也是一片赤誠。太子起兵的時候良娣身懷六甲,太子自殺良娣受驚早產,生下了一個男嬰。太子去世的時候年僅十九歲,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脈。齊王當時要趕盡殺絕,他情急之下給自己懷孕的妾室吃藥催產,將自己的兒子送進宮換出了太子的孩子。


    當時徐寧肚子裏懷的是龍鳳胎,算著日子已經足月,但是孩子遲遲不臨盆。靜空懂醫術,擔心再拖下去回頭不好生,早就動了下藥催產的念頭,但是張賀覺得瓜熟蒂落對他們母子更好,就攔下了她。


    在太子出事當天,張賀突然改了主意,說同意靜空吃藥催產,兩個孩子生下來之後他抱著男嬰就進了東宮。


    當時方氏還試圖阻止他,建議去外麵買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可是張賀不忍讓別人的孩子犧牲,毅然決然的選擇犧牲自己的孩子。


    幾個時辰之後張賀抱著另一個瘦小的男嬰還給了徐寧,徐寧接過孩子就要往地上摔,還好張賀及時接住了孩子,那孩子才幸免於難。


    之後張賀與徐寧徹底決裂,徐寧幾次三番想要殺掉張賀,見殺不掉自己就要尋死。方氏擔心徐寧真的出事,就將她送到了庵堂修養。之後徐寧不肯再回張家,就在庵堂裏直接落了發。


    講到這裏,靜空的語氣中又帶了些憤恨,放下了一二十年的事情又梗在了胸口。


    “他這個人就是這麽偽善。他總覺得他犧牲的是自己的孩子,他很高尚。可是那個孩子是他生的嗎?懷胎十月的人是他嗎?他這明明是慷他人之慨!”


    靜空的眼睛發紅,盯著張賀的畫像看了半晌,伸手上去一把撕了下來。


    “我以為我放下了,可是現在看來,我還是放不下。他做了錯事,滿天神佛卻要我放下,這是什麽道理?”


    第99章 .  世子  你是不是瘋了,我是男人!


    靜空伏在地上哭了很久, 張卿卿勸了半晌也沒有什麽用處,圓聰和圓慧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不是說讓自家師傅渡這張卿卿的嗎?師傅怎麽自己擱這兒哭起來了?


    靜空無意隱瞞,張卿卿就跟圓聰二人大致講了一下自己和靜空的關係。圓聰二人知道有張卿卿這個姐妹很開心, 但是又怕張卿卿繼續待下去真的會壞了師傅二十年的修行, 還是請她先離開庵堂。


    方熠來的時候曾給靜空一個懷表做醫藥費,那懷表是金製的, 又是西洋來的稀罕玩意兒, 價格不菲。靜空給方熠治病的藥草並不花幾個錢, 她們也沒有巨款找他,所以就將庵堂裏的兩頭小毛驢給了他算找零。


    張卿卿和方熠騎著毛驢下了翠微山,當天傍晚就回到了京城。


    阿竹數十日沒有見到張卿卿, 也抱著張卿卿哭了好一晌。


    自打張卿卿和方熠失蹤時候他們就一直在找,可是一直也沒有音訊。


    前些日子兵部在京郊抓了幾個山匪, 繳獲的東西裏就有張卿卿和方熠的東西, 他們搶來的東西太多,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裏弄來的,所以也說不清楚張卿卿和方熠的下落,阿竹一度以為他們兩個已經遇了害。


    張卿卿安慰了阿竹好久, 又開始幫阿竹張羅起來跟孔濟的婚事。


    很快就到了阿竹和孔濟的婚期,裴申、顧懌和方燦也都在受邀之列。趙熙因為母喪未除,所以並沒有來。


    同窗娶親, 娶的還是另一個同窗的妹妹, 這些未服喪的舊友們於情於理都應該來。方燦是阿竹名義上的表哥,打著新娘子娘家人的名義一早來了;顧懌忙完公事才急匆匆的趕來, 剛巧沒有遲到。至於裴申,他總是有辦不完的事情,直到最後人也沒有來, 隻是差人送來了一份貴重的賀禮。


    顧懌很的皇帝寵信,最近又升了,官做的越來越大。裴申在兵部混了一兩年,職位雖升的艱難,但也小升了一把。


    擱往常孔濟估計又要埋怨裴申官小架子大不給麵子,可是今日他新婚大喜,很難得的還誇了裴申幾句。


    裴申最近前些年在外地剿匪,不僅繳來了很多金銀財寶,匪軍也收編了幾支,功勞很大。


    這兩年天災不斷,老百姓吃不上飯就要生事,朝廷最開始四處派人賑災,後來又四處派人剿匪,時局相當混亂。雖然這匪越剿越多,但是總歸不怪裴申,他隻是多了一些立功的機會而已。


    不過也多虧了他,否則京城的情況估計也沒有這麽平穩。畢竟就連京郊都開始有匪徒了。


    席上顧懌還講了一些裴申的事情。


    裴申之前剿匪的時候認了一個匪首做義兄,他的那位義兄和義兄手底下的兄弟們個個武功高強,眾人在被招安之後就被收編進了兵部,跟著裴申一起去剿匪,幫著朝廷平了很多土匪叛亂。


    最開始的時候朝廷想以匪治匪,效果頗佳,但是這幫匪徒的功勞越來越大,土匪也越剿越多,場麵就很難看了。皇帝擔憂這些被收編的匪徒不服管教,總是忌憚著他們,幾次想要將他們除掉。


    邊關有夷人在鬧,軍情吃緊。裴申想讓義兄保住性命,就想把他們全都送到邊境去。他自己去求不合適,想著顧懌正得聖寵,就托顧懌去說。顧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果然說服了皇帝。


    皇帝想著與其把他們全都殺了,惹得他們再鬧,日後再收編其他匪軍也不容易,不如將他們全都送到邊疆去,自己還能落得個好名聲。邊疆苦寒,說是戍邊,但是他們的官那麽小,實際上跟流放也沒有太大區別。他們若是死在戍邊的路上也便罷了,若是能上陣殺敵也算是大功一件。


    沒想到裴申結交的這個義兄還挺靠譜,去了邊境不久就幫著主帥打了一個大勝仗,也算沒有白浪費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張卿卿聽說大家的情況都越來越好,也就放心了。


    阿竹出嫁之後小院子裏就隻剩下張卿卿一個人。張卿卿一閑下來又想起來了自己在庵堂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畫冊。


    那個小乞丐的臉和趙熙的一模一樣,趙熙會不會就是當年跳下懸崖的那個張韶呢?


    其實她很早就覺得趙熙和阿韶很像。雖然他們兩個人的模樣身量性情全部都不一樣,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兩個人很相像。


    前幾日聽靜空說的那些話,真正的張韶並不是她的親弟弟,而是已故太子的遺孤。這麽說來,張韶就是齊王的親侄兒。怪不得他能和齊王滴血驗親成功,怪不得他和真正的趙熙血脈相近可以換臉,這樣一來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她最好還是去問問趙熙。


    張卿卿第二天就買了些稀罕玩意兒做禮物,收拾東西去了齊王府。


    她之前常去齊王府,齊王府的門房都認識她,既也沒有攔也沒有搜身,直接就請她進去了。


    趙熙住在王府後院,從大門進來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到。不過好在王府風景秀美,來的時候穿過王府的假山竹林。


    張卿卿穿過假山的時候,假山山洞裏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從背後撈著她進了假山。


    “你是誰?”那人問道。


    那人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張卿卿被他從後麵製著,看不清楚他的臉。不過這齊王府裏的主子沒有幾個,府中的奴才服飾又很統一。單看這人袖口褲腳就知道這人不可能是王府中的奴才。


    “好漢饒命!”張卿卿很快就認了慫。


    那人掐了張卿卿一把,猛地打了個嗝,周圍全都是酒氣:“本世子問你話呢,你是誰?”


    世子?


    張卿卿迅速找出句子中要點。


    齊王確實還有一個世子,叫做趙煦,是趙熙嫡出的異母兄長。這個人張卿卿六七年前也曾在方府見過。那時候趙煦是在同方府的小姐相親,沒想到卻輕薄了張卿卿的弟弟張韶。那時候張卿卿幾乎是發了瘋,一把就把他推到了府中的寒潭裏。


    時隔多年,這個哥們似乎是完全認不出她來了。


    “我……我是熙公子的朋友,來王府找熙公子玩的。世子爺您看,我手裏還提著要給熙公子送的禮物呢!”


    趙煦低頭看了一眼張卿卿手裏的小盒子,果然是過來送禮的。


    “送的什麽東西,來給本世子瞧瞧!”


    趙煦似乎是真的喝的有點多,站都站不穩,顫顫悠悠地一直往張卿卿的後背上貼。倆人挨的有點太近,他口裏呼出的氣都噴到了張卿卿的耳朵邊上。


    張卿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他娘的是真的碰到流氓了!


    這孫子是齊王的嫡子,即便是很不成器,卻依舊得齊王看重。齊王為了以後自己即位後能讓他順利當上皇太子,經常把他調到各處,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他在京城另有府邸,除了逢年過節幾乎沒有回過齊王府。張卿卿因為與他有舊怨不想同他打交道,所以平日裏總避著他。隻要他回了王府,她就絕對不會來。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避無可避。


    “世子爺,這是在下給熙公子送的禮物,您此時拆開來看,有點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他一個賤婢生的雜/種,小爺我是齊王世子!”


    “那好吧!您要是非要看也可以!您畢竟是大公子的親兄長,都是一家人,無所謂的!”


    張卿卿推開趙煦,作勢要拆那禮盒,瞅準了機會就要跑。沒想到趙煦喝醉了竟然還十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張卿卿,又將她捉了回來。


    “好好的拆禮物就拆禮物,你跑什麽?”


    趙煦摟著張卿卿摸了摸她的臉,之後手就滑到了她的脖頸,順著她的衣領就要往裏麵探。


    “光天化日的,你要幹什麽?”


    張卿卿拚命掙紮,卻被趙煦按得更緊。


    “小爺看著你也是一二十歲的人了,小爺要幹嘛你現在還搞不懂麽?沒事,不懂也沒關係,待會兒你就懂了!”


    “你是不是瘋了,我是男人!”


    “巧了,我也正好是男人!”


    “我是熙公子的客人,你不能這麽對我……”


    張卿卿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煦不知從哪裏扯來的破布塞住了嘴。


    “我管你是誰的客人!這裏是我家,以後隻有我會是這個家裏的主人!”


    趙煦動作粗暴,幾下就撕開了張卿卿的衣服。他伸手摸上去,突然震驚著縮回了手。


    “你……你不是說你是個男人麽?”


    張卿卿早就聽說齊王膝下的這位世子爺是好男風的。想到此處,她在絕望中突然萌出了一點希望。


    沒想到趙煦卻突然大笑:“平日裏看我那二弟是何等道貌岸然之人,沒想到他竟然私底下竟然也會幹如此男盜女娼的事兒!我這位二弟,可真是好心機啊!本世子原本對你這種女人是不感興趣的,可是你今天運氣好趕上了!本世子是真的很想嚐嚐我那道貌岸然的二弟的女人是什麽味道……”


    說著,趙煦已經開始解自己腰間的玉帶。


    第100章 .  欺君  她是個女人,罪犯欺君


    張卿卿原本被他製得死死的, 沒有任何反手之力,此番趁他脫衣服的空檔卻真的有了對策。


    她來齊王府之時帶著一個禮盒,裏麵有一把很是精致鋒利的匕首, 她原本是想送給趙熙防身的。而今看來, 這把匕首似乎會提前有用武之地了。


    張卿卿假裝畏懼後退,將那禮盒藏於身後。方才趙煦讓她打開禮盒, 此番要從盒中拿東西倒是方便很多。


    趙煦解了衣帶, 昂著作案工具就要朝張卿卿的方向撲過來。張卿卿畏懼發抖, 待他近前欺身之時卻突然從背後掏出了自己藏著的匕首。


    手起刀落。


    “啊!”


    一聲淒厲的男人叫喊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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