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黎沒說話。


    “你是……想起什麽了嗎?”


    沈湘不信他是看沈水柔失態。沈水柔他見過好幾次,反應從來都是,這女人還沒他本人好看,有什麽值得一看的。


    所以,沈湘猜測,他是可能在某一瞬間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若不說,我又怎能幫你?”


    彩布堆仍然沒動靜。


    沈湘又道:“蒼黎,你知道嗎?人的七情六欲,是可以借他人分擔的。你的愁苦,說出來,我幫你分一些,你自己就會少一半難受。”


    彩布堆動了動,沈湘仿佛得到了赦令,動手扒開了。


    蒼黎抱膝坐著,神色迷茫。


    “說說看?”沈湘湊上前去,將他的兩隻手放在手心握住,彎嘴角勾出一絲鼓勵的微笑。


    蒼黎道:“我……什麽都想不起……”


    “嗯。”


    “但我……覺得難受。”


    “看見什麽了,這麽難受?”


    “她……”蒼黎淡淡道,“和以前樣貌不一樣了。”


    沈湘愣住。


    “當真?!”


    “她現在……”蒼黎說,“我看到她……好難受。”


    蒼黎掙開沈湘的手,捂住了心口,失魂落魄道:“好難受。”


    好久,沈湘聽到他自言自語。


    “心好疼……”他說。


    “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連著兩天有長輩飯局,又不好推。


    今天也隻一更。


    我好著急,我好想快速寫完,我還準備了番外,挺想讓你們看,番外是更改版的偽師徒,應該有姑娘知道,就是第一版文案的更改版本。


    第60章 .選好了 ·


    沈湘重返會場前, 拉住六劫,囑咐了他一句話。


    “找個機會把輕水柔的麵紗掀了。”


    六劫按下激動,問道:“姑父呢?”


    沈湘被這稱呼震愣了, 好半晌,她道:“我倆之間這種強取豪奪, 你也認?”


    “……可姑姑不是喜歡他嗎?”六劫說道, “你又沒掩飾,這幾日不天天都如此跟他這麽說的嗎?什麽放心,沒關係,你喜歡我我喜歡你, 我沈湘十分可靠, 你可以安心來喜歡我……”


    “沒事別總偷聽。”


    六劫望著沈湘的背影, 驚訝道:“偷聽?全魔界的恐怕都聽到了,你就是當著大家麵這麽哄他的啊……”


    沈湘坐回主位,昆侖台上, 雪裏行請來的六百歲仙長正在舞劍給大家夥開眼,等他表演罷,就是魔界出個差不多資曆的,也來展現一番。


    這種是開賽前的祭天地儀式,也是談話的大好時機。


    雪裏行親自傾半杯酒,與沈湘互敬一杯, 問她:“魔尊呢?”


    “我就是。”沈湘禮貌一笑, “雪仙尊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才知道這魔界誰說的算。”


    雪裏行笑了起來,轉過去靜靜喝酒。


    “那麽, 你夫君是身體不適?”雪裏行又問。


    “你關心我夫君做什麽?”


    雪裏行驚訝道:“夫人好似話裏有話。”


    “心裏有鬼就會認為別人話裏有話。”沈湘端起酒杯,與雪裏行微笑一禮, 又衝著他身後的麵紗女挑眉,揚聲道,“輕水柔,你是自認沒臉見我了,所以將臉遮起來嗎?”


    雪裏行慍怒道:“你什麽意思?”


    沈湘站起身來,放聲直言:“輕水柔,從前我如何同你說的?女人行走世間,就應堂堂正正,不必遮頭蓋臉,自為男人附庸。你若行端坐正,又何必婚後掩麵,躲在男人後麵俯首做小?你偷我的氣運,不去撐天立地,那便還回來,休得浪費!”


    昆侖台上的六百歲仙劍和胡子都抖了一下,但依然未停,閉上眼繼續舞。


    可台下的那些修士就沒如此定力了,各個使出神通,斂氣聽聲,不放過任何細節。


    “還是說,你之所以掩麵不敢見人,是因為下麵這張臉,已經不是輕水柔了?”


    雪裏行突然出聲:“魔尊夫人是被奪舍了嗎?之前不是挺識大局,怎麽今日突然口不擇言。比試會還未開始,夫人行事,多少也要考慮下三界安危。”


    沈湘笑道:“雪仙尊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啊……看我們的眼神,像看死人。”


    雪裏行的目光忽然變得可怕,瞬息之後,他猶自一笑,甩下句“胡鬧”,拉著輕水柔離席。


    讓清聽了個迷糊,彎腰湊到沈湘耳邊密言:“剛剛你倆說的都什麽意思?”


    沈湘道:“我隻是想讓那些早就好奇輕水柔戴麵紗的人,聽了這番話,都去掀她的麵紗。多一個人掀就多次機會。”


    “然後呢?難道她真變臉了?還是說,她被奪舍了?”


    “三界知道雪盞樣貌的人,有多少?”


    “見過的都記得,畢竟雪盞夫人也曾因美貌名揚四海……怎麽了?”


    沈湘沒有解釋,讓清憋不住話。事情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樣,她怕被蒼黎知曉。


    柏默進了識海靈虛,等人到齊了,詢問首位的鬥篷人下一步要怎麽做。


    “還有……”柏默猶豫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沈夫人是患了什麽病?”


    “不能見光。”首位的鬥篷人輕聲答道。


    “如此嚴重?”


    “被昆侖第七劍傷了髒器根骨,能救回來已屬幸運。我用了轉魔丹護心脈,她臉上有魔印。如若見人,你應知道會如何……”


    “怪不得。”柏默信了這套說辭,“對了,我看那個沈湘是個變數,她今日那番話,好似看穿了我們的目的似的,要不趁蒼黎不在,先把她除掉?”


    “原本我們就急。”另一個人出聲,是蓬萊仙尊,“若非輝照貿然行事,我們也不至於如此匆匆開辦仙魔大會,急就破綻多,那個沈湘聰明,就算看不出我們要做什麽,也一定猜到我們在謀劃不利於魔界的事。現在水月鏡在她手裏,若我是她,一定能猜到,有人在用氣運造夢。”


    “不必多慮。”首位的鬥篷人道,“水月鏡本就隻是我們掠奪氣運的物件,沒了水月鏡,我們還有織夢網,與水月鏡相比,氣運收集的進展隻是慢半拍罷了,新三界終會落成,棋子都在棋盤上,如今隻是時間問題。”


    “你留著蒼黎做什麽?”蓬萊仙尊道,“你沒看出,有了沈湘後,蒼黎的威脅越來越大。依我看,趁早滿足了你那點心魔,不要再拖了。”


    “我自然知道。”首位的鬥篷人道,“那麽……我想問問各位,你們當真認為,現在的想法,是你們真實的想法,而非夢境嗎?”


    “你在說什麽呢?”柏默不解。


    首位的鬥篷人輕聲一笑,魔氣大盛,妖紫氣如毒蛇纏藤,戳入他們的靈台。


    “你們太相信我了,識海靈虛……並非昆侖仙尊們互通消息的術陣,而是昆侖魔仙偷師九紫後,以夢境控製座下徒弟意識魂魄的邪道詭術。”首位的鬥篷人笑道,“清醒了,就會起疑心。不如死在這裏,我也省心。”


    “抱歉,諸位。新三界也是我的謊言,包括我說的,輝照貪圖仙畫氣運貿然使用水月鏡,統統都是假的。”他輕輕鬆手,“這裏,並不是什麽識海靈虛,而是專屬於我的仙界。你們還沒見過這裏的全貌吧?可惜了……”


    晚上,六劫帶著寂途找到了沈湘。


    “怎麽樣?”沈湘問他。


    六劫道:“試過了,沒有找到機會,還被寂途師兄抓了。不過姑姑放心,鬼沾和讓清還在努力!”


    寂途雙手合十,衝著沈湘念了句佛號。


    “我能聽夫人解釋如此做的理由嗎?”


    沈湘道:“我今天跟她說話,她沒有反應。我喊她名字,她也沒反應。雖然我也是失憶狀態,可多次接觸,輕水柔是什麽性格,我心裏有數。她這人極好麵子,大場合中斷不會讓自己失態,落人下風。我今天就差把她的臉剝下來掛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了,她沒有任何反應。”


    六劫點頭,認同了沈湘的說法:“這不對勁!平時她確實會反駁回去,從沒見她忍住過。”


    寂途道:“我能聽夫人心中的猜測嗎?”


    “你這和尚……”沈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是心中有疑,到我這裏答疑解惑來的嗎?”


    寂途道:“人心不能試,試了就會陷入泥沼。之前在夫人這裏,中了夫人的話術,我有意留心……現下已經不敢回去了。”


    “你果然有發現?”沈湘拍案而起。


    寂途沉默半晌,抬起頭認真道:“師娘今日穿的那件衣裳……是雪盞仙尊曾經穿過的。我確認過,袖口的雪花紋……”


    六劫沒聽明白寂途的暗示:“……為什麽撿人穿剩下的穿?”


    沈湘卻懂了。她止住六劫的話,看向寂途。


    寂途這種時候也還能開玩笑:“出家人不打誑語,不知魔界今日有無床位,供小僧歇腳。”


    魔界如今收了不少這樣的仙修,可沈湘來不及打趣,又一道消息傳來,說玄一門弟子趁夜殺了柏默和蓬萊仙尊。


    沈湘頭疼。


    兩個時辰前,高師他們趁大家都在梧明鎮參加比試會,要回玄一門,給其他弟子們交待一番再來。


    沈湘就放他們去了。


    結果事就來了。


    沈湘自然不信輝照的那群弟子有殺柏默和蓬萊仙尊的能耐,她道:“可有證據?”


    “好多人親眼所見,是當場出手殺的。”遞消息的說道,“而且……夫人,這事對咱們不利。蓬萊和元真派的人現在正在誓師,要殺到咱們魔界來。”


    沈湘:“又跟我們扯上關係了?”


    “因為……大家親眼所見,輝照的那些徒弟們都是魔氣繞身,蓬萊仙尊和柏默掌門的屍首上也有魔氣……而且又有人作證,那些人是從魔界而來,之前被你救走,現在當了你的狗,為你踏平仙界呢。”


    六劫:“怎麽全都在胡言亂語!”


    沈湘:“有些不對。去問花不果,我之前問他的那個問題,他給找到答案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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