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潘梵於跳樓,所有人都看到。大家以為從樓上摔下來後,潘梵於就算不死也會殘廢,可是潘梵於就在醫院裏住了幾天,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們都在感歎傅玉書是多麽狠,人都成這樣,還要帶回家裏繼續折磨。


    傅氏有這樣的當家人,其他人都說這是傅氏的福分,隻有他們知道,這是禍害。


    他們開始懷念當初真正溫潤如玉的大少爺,還有那個聰明果斷的大少奶奶。


    一名傭人來到臥室內,看到女人坐在梳妝台前,把自己耳飾摘下,放進收納盒裏,從容不迫的模樣,怎麽也想不通幾天前會做出跳樓的舉動。


    她想著,斂去臉上表情,走到女人身邊,壓低聲音:“小姐,先生回來了。”


    “哦。”她漫不經心地答了一聲,恬靜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像是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耳朵裏。


    傭人顰眉:“好像有些不高興……”


    潘梵於抬頭通過鏡麵倒映著那人的麵孔,平平無奇,放在人群裏找不到的那種:“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說些好話哄哄傅玉書嗎?”


    “這樣您也好受一點,馬上就要結婚了,就算沒有感情,也不能變成一對怨偶啊。”


    潘梵於氣得一笑:“你這是在教我做人?”


    手掌撐著下巴,笑得沒有溫度:“要不你替我嫁給傅玉書得了。”


    “這……”傭人說不上來話。


    “不了解真相,就莫勸人,又不是什麽大聖人,我憑什麽聽你的話。”潘梵於扶著桌麵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坐下:“自己的事都做不好,還來管我?”


    “我隻是給你提個建議,小姐不用說話那麽難聽吧。如果覺得不順耳,不聽就是了。”女傭脾氣也上來了,本來覺得自己人挺好,想著為了他們夫妻感情勸一勸,潘梵於不領情就罷了,還出口傷人。不過是一個豪門金絲雀,哪來的傲氣。


    潘梵於:“我睡了,不出去嗎?”


    那傭人氣哄哄的出去了。


    潘梵於聽著砰的一聲,很重的關門聲,顰眉,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真的是什麽人都敢在自己麵前橫了。


    難不成自己在一些人眼裏,真的很可憐嗎


    在她窩在床上,聞著屬於自己身上的香氣時。聽到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聲,潘梵於伸手拿來手機,半眯著眼睛看手機屏幕上的消息。


    於佳:【潘梵於你真的要結婚了?】


    潘梵於:【是來恭喜我嗎?】


    於佳:【原來沒死啊,那個傻逼傅玉書真的喜歡你,為什麽你害他那麽慘都沒搞死你,還非得賴著你要跟你結婚?他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用正常人思想跟他對不上號的那種。】


    潘梵於見她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想當初自己硬是拉著她塞進傅玉書的房間裏。


    從那以後,知道傅玉書真正麵目的她趕緊從傅氏別墅裏搬了出去。這五年裏,不知道於佳過得怎麽樣,但是見她沒有半分怨恨自己的意思,可能是她讓傅玉書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於佳長大後,很多事都想明白了。


    跟著那些小姐們身邊,也聽說了關於潘梵於的一些事。不恨了,她還有點可憐潘梵於,惹上那樣的一個魔鬼。


    現在她過得比潘梵於還好,那還恨個屁呢。


    於佳:【你現在能自由活動嗎?】


    潘梵於:【圖片】


    潘梵於:【前三天,我剛從樓上掉下來。】


    於佳:【這你他媽不跑,等死啊!】


    潘梵於:【我還真的在等死。】


    於佳:【我聽說傅揚也回來了,在c市開了個小公司,大家都說前景挺好的,和很多大佬合作。這麽久沒見,傅揚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小時候覺得吧,傅揚這人跟我那蠢哥哥差不多,不學無術,長大後也是個廢物。現在看看,傅揚真的是不一樣了。】


    潘梵於望著手機上那一大段話,嘴角輕微勾起弧度,細白的手指在屏幕鍵盤上快速打了一段話:【你呢,最近過得好嗎?】


    於佳【壞笑/,我現在過得可好了。】


    接下來,她接收到於佳那邊啪啪啪發過來的一套炫富照片。什麽夏威夷潛艇,遊輪香檳,帥哥鴨子什麽的。潘梵於覺得於佳現在過得真好,有滋有味的。


    其實於佳那種性格,在名流圈裏最混得開。


    於佳假惺惺地說:【我真的好心疼你,雖然成了傅氏集團的少奶奶,但是大家都知道你過得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在美國遇到個當地富二代,人家外國的跟我們不一樣,玩的好大。】


    潘梵於:【……懂了,不過你小心點,外國那些玩的大的,在外國玩玩也就算了,別回國內還這樣,我可不想吃到你進局子的瓜。】


    於佳:【嘴夠毒!】


    見於佳現在過得也很好,也沒什麽勾心鬥角的事潘梵於跟她鬥嘴還挺解壓。


    潘梵於點開她頭像,那是一個在高級遊泳池裏拍的,露著一雙大長腿。


    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於佳是很愛秀的那種風格,一天不發個三四條,每條不炫耀點東西都不行。潘梵於刷到一條,她跟國內一個知名流量小鮮肉的合照,動作很親昵。這就引起了潘梵於的注意力,她拿著這張照片,發給於佳,點明主題問:【您這是老牛吃嫩草嗎。】


    於佳:【我說嫩草吃牛肉你信嗎?】


    潘梵於:【綠茶功力不減……】


    於佳:【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拿錢砸在人家臉上,強迫他跟我交往的?】


    潘梵於:【哈哈。】


    於佳:【滾。】


    --


    翌日,天明後,遠處山與山窪陷處,黎明升起把枝葉照得油光滿麵。


    傅玉書站在門口,擺弄袖口,一身簡約的西裝襯得他身形筆直。那張臉站在商務車旁邊,像是在拍豪車廣告。


    過了會兒,他看下腕表。女人穿著很淡的一身裙子從裏麵出來,她是那種素顏,不用多捯飭都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的那種。越寡淡就越迷人,越仙氣。


    “昨天晚上我先預定好設計師,今天帶你過去讓你看一下圖樣,再讓設計師給量量體型。下個星期四就是結婚宴,我請大師算好日子。那日結婚的伴侶以後都幸福美滿。”傅玉書拉開門,手掌放在門框上方,見她坐進去後,也跟著坐在了後麵。


    潘梵於往旁邊挪了挪,給倆人中間隔了一個人的座位。


    傅玉書目光淡然地看向前方。


    潘梵於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的山景,這幾年山上多修了幾條路,跟小時候變得不太像了。


    她也在期盼那天來臨,隻是和傅玉書期盼的目的不同。當她聽到傅玉書嘴裏說出來的那個日子是問過大師,那天結婚的伴侶都幸福美滿,潘梵於隻在心裏冷笑。


    哪來的幸福美滿,不可能的,對自己,對傅玉書都不會,那人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這年頭插科打諢的假算命在名流圈裏很吃香。


    什麽毛筆氣功隔山打牛。


    越假越被人追捧。


    潘梵於跟著傅玉書來到那個所謂的設計師工作室,工作室裏有很多工作人員。傅玉書拉著潘梵於的手,走進最裏麵的那間房。


    一名中年男人坐在畫板後,手裏拿著素描筆,對一個男性/裸/體模特眯著一隻眼畫畫。


    潘梵於快速垂下眼,手掌被傅玉書握緊。


    那人聽到有人進來後,輕飄飄地扔給那個模特一件衣服,他站了起來。走到傅玉書麵前,低頭看著那個傳聞中讓傅玉書金屋藏嬌的女人。


    長得很漂亮,但是這種漂亮不容易把衣服給襯托出來,因為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都會給她做配。


    “傅總讓秘書帶夫人來就行了,怎麽還親自來。”那個設計師下巴留了撮小胡子,身上穿著寬鬆的麻布衣服,倒是有股文藝風。


    見那個模特已經把衣服穿好,潘梵於才從窘迫中抬起頭。


    傅玉書對那個人說:“不用脫衣服,三圍你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吧?”


    那設計師歪嘴一笑:“藏得這麽緊,連碰也不讓碰啊。”


    傅揚笑:“小姑娘臉皮薄,不能跟其他人比。”


    那設計師沒什麽講究,向來錢多就賺。那些有錢人啊,越有錢規矩越多,那個設計師倒是坦蕩,像是習慣了。


    設計師坐在一台昂貴的畫板機器後,衝潘梵於勾了勾手指:“小姑娘你過來。”


    傅玉書鬆開手,搭在她肩膀上,往那個人麵前輕輕推了一下。


    然後他坐在旁邊的布藝沙發上,看潘梵於和那個設計師說話。


    潘梵於跟傅玉書沒什麽感覺,結婚那天穿什麽都好。但是她瀏覽著那個設計師的文案,倒是挑中一條衣服。


    設計師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一眼傅玉書,目光又轉回到畫板上,笑著打趣道:“小姑娘眼光不錯,這條叫做逃婚新娘,挺適合你年輕人的審美。”


    傅玉書那雙陰晴不定的眸子盯著潘梵於的後背,像是在琢磨一些什麽事。小姑娘衝設計師笑了笑說:“人家都是給婚紗域名一些好的名字,你這叫做逃婚新娘是不是有點不吉利。”


    那個設計師解釋道:“我設計這條裙子的時候,靈感來自我這輩子最愛的那個人婚禮。她的裙子很長,四五個女孩子在後麵拖拉著。就算當時我想拉她逃離婚禮,就這裙擺也不容易。所以我設計出前短後長像燕尾服的裙子。最奧妙的地方在於,後麵那個裙擺可以拆掉。逃婚的路上要是有人追,直接把裙擺卸下往後麵車窗上一擺,去他媽的結婚。”


    設計師解釋的話,成功引起來潘梵於的興趣,“挺好的,那我就選這件吧。”


    設計師和潘梵於相視而笑,倆人像是心意相通,知道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麽。


    傅玉書問:“有什麽好玩的事嗎?”


    設計師說:“你該不會連夫人跟我說個話都吃醋吧。”


    傅玉書垂下眼瞼,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倒是沒有,可是有些話能說不能說,心裏起碼得有個數。”


    潘梵於打圓場:“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我要這條婚紗。”


    傅玉書走過來,拉住她一隻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換一條。”


    潘梵於臉上笑容消失,“我已經看了很多條,隻有這條附和我的心意。如果你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給我選裙子,大可不用讓我陪你出來,自己選就是了,不是嗎?”


    “好,那就這條。”傅玉書說完之後,就拉著潘梵於從工作室離開。


    他握著她手很用力,但表情還是斂去怒意。這麽多年,傅玉書早就不把自己表麵情緒顯露在眾人麵前。


    可是潘梵於疼得倒抽氣,想掙紮出來,無果後隻能任由傅玉書拉著自己進到車內。


    傅玉書擋在車門前,暗沉著一張臉,看她一臉理直氣壯,忽地冷笑:“在我麵前都懶得藏你的利爪了?”


    潘梵於笑著說:“我再怎麽藏,哪能躲得過你的眼睛。”


    傅玉書收斂笑意,一雙黑眸透露著寒意,抓住她下巴拉進自己,警告道:“我勸你最好安分點,要不然結婚以後,還是送你到日本。這次送你過去,不會給你自/殺的機會。”


    --


    在他們離開後。


    工作室內牆打開一扇門,模特已經穿好衣服出門去了。傅揚從內牆裏出來,走到設計師身邊,看著大屏幕上的那條裙子。


    設計師把保溫杯放下,用手背拍了拍傅揚的胸口,大笑:“你喜歡的那個小丫頭可真夠牛逼的,在傅玉書麵前也那麽牛氣,一點都不怕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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