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緩緩拍打著海岸線,礁石屹立在崖邊,像是盼望著等候人歸來。


    這一晚上,傅揚將潘梵於抱在懷裏。


    潘梵於沒做噩夢,倒是他做了一場讓他心疼到生不如死的噩夢。


    渾身周著好像被擠壓,喘不過來氣,感覺有人遏住自己呼吸。


    他夢到長大以後,身材比現在還要高,身子也壯實不少。


    他坐在家裏,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息屏的時候,指腹點了點,又亮了起來。


    “回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叫自己過去。


    夢中的自己很深沉,似乎對這個人說的話很在意。


    過了一會兒。


    門被人推開,抬頭看去,是那個之前在夢裏出現過的女生。


    她把塑料袋裏的東西放在櫥櫃上,低頭看到屏幕上的字。


    她說:“你可以去找他。”


    他點了下頭,也默然。


    他看到女生手上拿著兩張票,問:“那是什麽。”


    女生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本來我想跟你一起去爬山來著,但是你好像有事,所以這票我跟我朋友去好了。”


    他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在女生肩膀上,鼻息間是好聞的梔子花香:“我想回去,但是也想跟你一起去爬山。”


    女生羞得臉都紅了起來:“你放我下來,又沒有談戀愛,你這樣做是不是犯規啦。”


    他低笑一聲:“可是沒談戀愛,你不也在我身下……”


    女生似乎真的生氣,一口咬在他手腕上:“你再調戲我!”


    “好了不調戲你了。”他放女生坐在旁邊,看女生還泛著紅的臉頰,伸手在她唇上碰了碰,嗓音發啞:“除了咬那裏,其他地方不能咬,懂嗎?”


    “你!”女生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指的是什麽。


    在他離開的那天,女生把他送到火車站。


    上火車前,女生看著他依依不舍,眼裏有話。


    他看出來對方想說什麽,隻是把目光從女生身上收了回來。


    現在自己一無所有,給她名分是累贅。


    如果這次回來後,能拿到錢,能給她滿足的生活,再給名分也行。


    他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荒山,腦海裏都是臨行前,女生依依不舍的目光。


    隻有強行閉上眼,才能把那種小狗般的眼神忽略。


    這一走,哪怕得到了所有,錢財和權利。


    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想要成為自己女朋友。


    回來後,聽街坊鄰居說,那天爬山女孩不小心跌到山下。


    他趕到醫院裏,遺體早就被火化。


    --


    傅揚從夢中猛然驚醒,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緊盯著黑暗的房間裏,夢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依舊縈繞在心頭消失不去。


    如果沒有去,而是答應女生,讓她做自己女朋友,一起去爬山。


    興許就沒有這種事。


    懷裏的人不安地動了動,傅揚低頭看到潘梵於恬靜的睡顏。


    女孩子醒著的時候,經常冷著一張臉。睡著以後,溫柔的不像話。


    傅揚忍不住指尖的顫意,在黑暗中,從女孩肩膀摸索到了她臉上。


    她皮膚細膩,觸感很好,還帶著溫潤的暖度。


    他舒了一口長長的氣,將女孩遠離自己胸口後,雙臂撐著床坐了起來。


    穿上鞋子,他走到屋外,關上門後。


    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往外敲出兩根,隨便夾出一根就往嘴裏塞。


    正好打火機也放在口袋裏,火光在空蕩漆黑的大廳裏亮起,最後消失留下一個火點。


    倚著門深吸了口香煙,緩解了下心頭的酸脹和恐懼。


    傅揚的臉色才好看一點。


    剛才做的夢,比這輩子做過的噩夢還要恐懼。


    那種撕心裂肺,還夾帶著深深的悔意,難受到呼吸不了。


    坐在客廳裏,開著別墅大門,讓海風把客廳裏的煙味給衝出去。


    他坐在客廳裏,整整一晚上都在抽煙。茶幾上放著的煙灰缸裏都是煙壺,直到外麵天際冒出點金黃的雲,他把最後一根吸完後,站起身去廚房給小姑娘做早餐。


    等潘梵於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聞到客廳裏有很香的煎荷包蛋味道,忍不住分泌出津/液。


    傅揚看她下來,把餐盤放到桌上,也沒看她:“吃吧,吃完我給司機打電話。”


    潘梵於知道昨天晚上做了錯事,今天很乖巧地坐著。


    還時不時地看傅揚,發現對方下顎線上有明顯的咬痕,她舔了下唇。


    等她看到傅揚眼皮底下的青黑時,忍不住問:“你昨天熬夜了?”


    傅揚這才慢悠悠掀開眼皮,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對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怕你做噩夢,就守著你一晚上,怎麽,感動嗎?”


    潘梵於信以為真:“啊,我做噩夢嚇醒也不會怎麽樣啊,你幹嘛通宵啊。”


    對方真的信了,傅揚挑了下眉,臉湊近她,指了指:“為了讓你給我點獎勵啊。”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傅揚有點急:“快點啊,不親的話,我可親你了。”


    潘梵於紅著臉,在他臉上親了下。


    見傅揚笑得跟吃了蜜似的,潘梵於心情也好了點,起碼不會像剛才那樣心虛。


    “昨天晚上我闖禍了。”潘梵於心情忐忑:“那人好像還是陳收女朋友,你說陳收會不會跟你鬧掰啊。”


    “不會,陳收不是那樣的人。昨天晚上也沒發生什麽,你不用擔心。”傅揚單手玩著手機,好像在給人回信息。


    過了會兒,對潘梵於說:“你要是覺得真給我添了麻煩,或許說,陳收因為你不跟我玩了,那你就對我好點,一天任我隨便親一次。”


    潘梵於一臉不可思議:“傅揚你腦子裏怎麽都是親過來親過去啊!”


    傅揚笑意玩味:“梵梵還小,隻能親啊。”


    潘梵於瞪了他一眼。


    傅揚:“別想太多,開玩笑的你也信?對了,你也不要因為那些人說的話胡思亂想,我跟他們都不一樣。頂多平時喜歡開你玩笑,根本不會對你做什麽。”


    潘梵於聽了以後,心裏還泛著甜。


    傅揚補充道:“除非梵梵親自來,要不然我不會動你。”


    “……”


    第59章 這是我的


    “這也是開玩笑?”潘梵於問。


    傅揚抬眼:“不算。”


    “不算。”潘梵於複讀了一遍這兩個字。


    臉上被燒得不行。


    --


    等到了學校裏, 班上大部分都來齊了。幾幾人聚在一起聊天,傅揚見到陳收後,陳收遞給了他一個眼神。


    傅揚挑眉, 把課本掀開拍在桌麵上, 扭頭對老白說:“對了老白,你去小賣鋪買點零食, 等會兒回來錢轉給你。”


    “好啊, 錢就不用給我了,那點東西值不了錢。”老白樂嗬嗬地走了出去,之前買東西給女朋友的時候,都是讓傅揚選的。


    去一趟小賣鋪買零食又不是什麽事, 去就去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兄弟隻是想要吃個小零食。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把老白支開後。


    傅揚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白情怎麽樣了?”


    陳收釋然笑了下:“沒什麽,就是皮外傷, 還有掉了一顆牙。我把送你的生日禮物預算給她交醫療費了。”


    “她就沒有鬧?”傅揚有點奇怪揚眉:“你女朋友可不是個善茬。”


    “你覺得潘梵於也不是善茬?”陳收接著說道:“我對她說如果想鬧,他們家就得從九州離開,老白他大伯生意做的很全麵,白情也知道利害, 所以不敢吭聲。”


    傅揚若有所思:“最好是這樣, 這次是我的錯, 沒能保護好梵梵。”


    陳收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傅揚:“不是吧老大,你家梵梵差點把人揪禿頭毀容, 你這麽輕描淡寫說沒保護好?她需要你保護嗎?”


    想到白情和陳念的傷情, 就覺得潘梵於這人可怕:“你家梵梵可真能會裝得,平時一副弱不禁風小白兔模樣,到關鍵時刻, 惹急了能要你命。那天也不怕陳念一瓶子下去命沒了,還有白情,太慘了太慘了。”


    傅揚微微揚起下巴,側目看了下陳收,歎氣:“皮肉傷還算什麽,她小時候就這樣。”


    一聽這其中還有點小故事,陳收來興趣了:“快講講潘梵於還做過什麽事?”


    傅揚斜眯他一眼:“滾一邊去。”


    陳收憋憋嘴:“不說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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