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貸隻是由頭。


    秦致坤悟了。


    原本是漏洞百出的一件事,因為兩人的信息差導致理解錯誤。


    秦致坤以為王簡說官貸是他做的不過是個借口,目的是拉攏他做實施方案。


    而王簡為了掩蓋他跟秦宛如的關係被暴露,用拉攏的借口來忽悠秦致坤,讓他以為官貸隻是湊巧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本就是漏洞百出,結果因為秦致坤的緘默,讓王簡誤以為他被忽悠信了。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繼續追問這個事情,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官貸的實施方案上。


    之前王簡也曾研究過,不過跟秦致坤的比起來是欠缺許多,沒有他的麵麵俱到。


    到底是幹過基層的人,切身體會過底層的生活狀況,知道什麽才是他們最需要的,這點王簡很是佩服。


    見他看得認真,秦致坤偷偷地瞥了兩眼,作死地問了一句,“那端王……”


    王簡頭也不抬,“梁王幹的。”


    秦致坤:“……”


    王簡繼續說道:“你若跟著瑞王,下一個就輪到你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風。”


    秦致坤連忙擺手,“我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王簡樂了,“倒是知趣。”


    稍後茶水送來,由李南端進屋的,王簡抬手做手勢,他放下茶水就退到外頭候著了。


    書房裏的二人就官貸的實施一事聊了起來,王簡問得仔細,秦致坤也答得認真,雙方顯然是真心實意想百姓好,盼著大燕能太平的。


    不過秦致坤還是提議讓他們下基層走訪百姓,問問受益人的意見,聽聽他們的心聲,這樣更能落實到位。


    這話王簡是讚同的,既然是民生,就要撓到癢處,而不是耍花架子。


    雙方一番交流,秦致坤屏棄自己對王簡的固有偏見,王簡也對他願意為百姓籌謀的盤算感到欣慰,算是相互認可。


    把那份官貸方案拿走後,秦致坤親自送他出門,直到主仆的馬車消失,秦致坤才回了院子。


    方氏站在屋簷下,看他麵露笑容,打趣道:“什麽事這般開心?”


    秦致坤學自家三閨女的口頭禪,“要發財了。”


    方氏:“……”


    秦致坤背著手看豔陽高照,說道:“眼下就入秋了,三娘她們的白疊子,也快采收了吧?”


    方氏:“前幾日聽那邊傳話,說最早的那些估計七月中旬就能采摘了,今年的品種早,早些采摘也好。”


    秦致坤又問:“咱們二娘的嫁妝呢,都備得怎麽樣了?”


    方氏搖團扇,“哪用得著你操心。”又道,“三丫頭說要給她備十二床喜被做陪嫁。”


    秦致坤樂道:“這丫頭懂事了,爹娘他們估計也快到京了?”


    方氏高興道:“應是快了。”


    秦致坤心裏頭痛快,踱著官步道:“今年真是痛快,喜事一茬兒接一茬兒的來。”


    這話方氏聽得不甚明白,好奇問:“除了二娘的婚事外,哪來的喜事?”


    秦致坤:“不告訴你。”


    方氏拿團扇打了他一下,啐道:“還賣起了關子。”


    另一邊的王簡回去後,瑤娘告訴他說李南的哥哥李秋回來了,他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李秋去了書房會見。


    李秋人到中年,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前陣子被王簡派了出去,這次給他帶回來一個消息,那就是王家的老二王竟雲經常去的地方是淞州祁縣。


    王簡納悶了,不解道:“他去祁縣作甚?”


    李秋搖頭,“老奴不知。”頓了頓,“老奴盯了許久,見他去過兩三回。”


    王簡皺眉陷入了沉思,隔了許久才問:“可有被察覺?”


    李秋:“未曾。”


    王簡:“你無需再去了,恐打草驚蛇。”


    李秋應聲是。


    王簡示意他退下,待他離去後,王簡平靜地望著空曠的屋子,陷入了揣測中——好端端的,去淞州做什麽?


    這些年二房家的老大和老二都極少在府中,起先他以為他們是在營裏忙碌,現在想來,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太對勁。


    他們王家在朝中如日中天,若是一般權臣,巴不得把整個家的人都塞進去掌權,便於控製權力。


    可他們王家並不,也就他王簡在朝裏謀了一官半職,而且之前都還遊離在政治中心的邊緣,如果不是他主動搭上梁王等人摻和了進去,隻怕一輩子都摸不到門路。


    他是國公府世子,未來會繼承爵位的人,按說衛國公會早日籌謀替身,偏偏隻讓他籠絡著宮裏頭的母子,並不會讓他參與政治核心,可見是把他排在外的。


    老大和老二一年到頭都在外,見不著幾回,並且官銜也不高,跟放養差不多了,這是很反常的。


    王簡隱隱感到不安,他總覺得這次李秋打探來的消息有蹊蹺,但目前自己又在府裏,所有行動都受限製,委實不方便。


    思來想去,便讓梁王那邊派可靠下屬走一趟淞州祁縣,並萬般叮囑莫要打草驚蛇。


    眨眼間就到了立秋,雖已入秋,但秋老虎的威力還是不得了,這樣的高溫是最得白疊子喜歡的,田地裏已經有不少吐絮,潔白如雪。


    周邊村民全都過來圍觀那奇觀,去年是四十畝白疊子吐絮,今年可是上千畝。


    那場景是非常壯觀的,佃農們不分晝夜輪流巡邏,竇氏也派了人過來照看,官府差役一遍又一遍警告村民和縣城裏的人,勿要惹禍上身。


    並拿去年賀家砍了兩名盜賊的手唬人,隻說伯爵府招惹不得,連官府都保不了。


    當地村民多數淳樸,都是膽小怕事的,不敢招惹。竇氏也親自過來瞧了瞧,看到那豐收情形,心情很是寬慰。


    從京城那邊的人員已經到位,以及新來的彈棉匠也是躍躍欲試,大家都想在家門口把錢掙了。


    秦宛如在地裏看吐絮的情況,段珍娘跟在一旁,問:“可以摘了嗎?”


    秦宛如回道:“再過兩日,先采摘最早的紡紗線用,還得送進京裏染色用來做標識。”


    段珍娘好奇問:“二娘的喜被把標識改成囍字,是嗎?”


    秦宛如點頭,大老遠問道:“姻伯母,京裏可有人們要喜被?”


    竇氏道:“有,但少。”


    秦宛如:“若是有人要,也接,我們給做,沾點喜。”


    竇氏應聲好,問:“這些白疊子還要多久才可采摘?”


    秦宛如:“三五日能摘。”


    竇氏:“那我等著你們采摘了把紗線帶回京染色。”


    於是趁著秋老虎的熱辣勁頭,待最早的那批白疊子成熟後,先從龍門村開始,董蔡兩家領著佃農們分批次下地進行秋收。


    先前秦宛如給他們準備了護手,結果用起來不順手。


    有佃農拿麻布條纏到手上,厚厚的一層,隻留了少許指尖出來,就算棉花殼紮到手上都不至於太痛,除非紮到了指尖。


    這一方法得到了人們的采用,覺得比護手管用多了。


    秦宛如也一早就下地體驗了一把豐收的喜悅,人們還是像去年那樣采摘,一人一畝不遺漏已經成熟的棉花。


    第一批基本都是質地上乘的籽棉,顏色潔白,沒有任何雜質。


    背簍裏套了幹淨麻袋,裝滿一簍就倒進籮筐裏,看著質地跟雲朵似的,實則裝滿一背簍還挺沉。


    一些人負責采摘,一些人負責運送,租來牛馬拖大板車到作坊。


    每次進作坊的籽棉都會經過稱重記賬,以便看龍門村今年到底能收多少斤籽棉。


    秦宛如在地裏指揮佃農忙碌,段珍娘和竇氏則在作坊收籽棉和處理它們。


    軋棉機的威力去年彩英就領教過了,教賀府的家奴們處理。


    三人一台操作,一個喂籽棉,一個搖木曲柄,一個搖鐵曲柄,籽和棉分兩頭走。


    看著落到籮筐裏的去籽棉花,段珍娘笑得合不攏嘴。


    柳婆子也笑眯了眼,連聲稱讚道:“這個黃道婆當真厲害,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偷懶!”


    段珍娘:“這可比用手剝省事多了!”


    彩英也笑道:“可不,去年我們試的時候個個都說好呢,也虧得小娘子能想出法子來,要不然今年上千畝,得剝到什麽時候。”


    一幹人都覺得軋棉機神奇,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剛開始上手他們使用得不太順,彩英一個個教,慢慢的嫻熟了動作便快了不少。


    去籽的棉花一點點積少成多,竇氏過來看著那些潔白鬆軟的東西,抓一把進手裏揉了揉,喜笑顏開道:“這東西真好,看著就暖暖的。”


    第155章 好多錢   感謝支持晉江正版的小可愛!!……


    段珍娘道:“今年不知有多少戶人家能輕鬆過冬禦寒了。”


    人們邊說邊聊, 五台軋棉機一起操作,待幾個籮筐裝滿,便拿到彈製房那邊彈製蓬鬆。


    先前從村子裏請來的兩個村民教新手們勾紗線鋪底, 去籽棉花到了後將其鋪到紗網上, 第一聲牛筋弦的震顫從彈製房裏傳來, 外頭的人們都好奇探頭張望。


    隻消片刻, 震顫聲就此起彼伏, 棉花被牛筋弦震顫得到處飛。


    新手們覺得有趣, 都來實操。


    隨著彈製房的震顫聲聲不絕, 運送進作坊的籽棉也越來越多。


    最近天氣幹燥, 棉花沒有水分,可直接利用,無需晾曬,委實省事不少。


    竇氏命人把稱重過的籽棉堆積到一起, 段珍娘則和眾人操作軋棉機去籽,有時候搖累了曲柄, 又換人來搖, 輪流操作。


    一番折騰下來, 待第一批可以用來紡紗線的皮棉送出來後, 先前自主過來紡線的婦人們開始動工,按段珍娘的要求紡染色用的紗線。


    這種紗線要粗些, 用於布“棉匠”標識或做喜被,且要均勻,對婦人們的技巧有要求。


    紡車是婦人們自帶的, 有幾人技術老道,紡出來的紗線非常漂亮,連竇氏都說好。


    來的總共有九人, 最後隻有六人留了下來,其他三人做出來的東西達不到要求,隻能遺憾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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