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時除了皇叔梁王會對廢太子多加照料外,幾乎沒有人會去探望親近。


    端王和瑞王都會避諱,近來端王去過兩回,結果廢太子被毒殺了。


    刑部尚書溫兆是國公府的人,巴不得他們狗咬狗,如今一下子咬死咬傷了兩隻,不知道有多高興。


    溫兆挺著大肚子,背著手站在牢門前,鄙夷道:“你平時都不曾去過景仁府,怎麽忽然想著去了?”


    端王常年體弱多病,一張臉煞是蒼白,恨聲道:“我與廢太子兄弟一場,去瞧一眼又怎麽了?”


    溫兆“嘖”了一聲,“你若說皇叔梁王惦念著侄子情分我還信,畢竟自從廢太子入了景仁府後他一直多加照看,可若說你掂量兄弟一場,我是怎麽都不信的。”


    提到梁王,端王情緒激動道:“是他!就是他那老兒殺的廢太子栽贓嫁禍與我的!”


    此話一出,溫兆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指著他道:“死鴨子嘴硬。”


    端王爬到牢門前,高聲道:“我冤枉!我冤枉啊!”


    溫兆冷哼一聲,“死到臨頭了,還不知好歹,今日就算你叫破了喉嚨都沒有人來救你。”


    第151章 官貸   感謝支持晉江正版的小可愛!!……


    端王心中不甘, 聲聲力竭,溫兆背著手,踱著官步走了。


    王太後早就憎恨廢太子, 如今被端王毒殺, 不由得拍手稱快。


    蘇太妃等人全靠母子給生路, 私底下同王太後議起此事, 也連聲叫好, 暗搓搓道:“景仁府那位早該陪先皇後上路了, 如今他們母子可算團聚, 真是可喜可賀。”


    王太後拿起一粒枇杷, 口無遮攔道:“哀家巴不得在宮門口點炮仗慶祝。”


    蘇太妃掩嘴笑,繼續道:“端王心懷叵測,廢太子死在他手中,也是活該。”


    王太後沒有說話, 心想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又狠又毒,一下子除了倆, 手法倒像她老子。


    不過仔細想一想, 王家素來避著跟廢太子正麵相碰, 皆因顧忌著朝廷那幫老迂腐, 衛國公沒理由會冒這個風險才是。


    王太後一時猜不出其中內情。


    見她走神兒,蘇太妃好奇問:“太後在想什麽?”


    王太後回過神兒, 說道:“這事不像咱們王家的手法,不知是何人幹的。”


    蘇太妃:“嗐,管他誰幹的, 反正端王這下是徹底完了,想要翻身,隻怕不易。”


    二人就廢太子被毒殺一案議論了一番, 稍後突聽內侍來報,說國舅來了,王太後朝蘇太妃做了個手勢,她退下了。


    王簡進殿行禮。


    王太後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弟弟,越發覺得他順眼又可愛,衝他招手道:“三郎來,新進的枇杷,可甜了。”


    王簡走上前,不客氣的從果盤裏取了一粒來嚐。


    王太後起身去了偏殿,有悄悄話要說。


    劉嬤嬤知趣的遣退了閑雜人等,守到外頭,以防隔牆有耳。


    那枇杷委實甜,個頭大,果肉厚,汁水豐盈,確實挺好吃,知道這會兒秦宛如回京了,他說道:“阿姐給我分些,拿去投喂。”


    王太後打趣道:“倒是個會疼人的,有什麽好東西都惦記著呐。”


    王簡挑眉,又拿了一粒來吃,“自己養的,自己疼。”


    邊上有銅盆,吃完枇杷他淨手拿帕子擦手。


    王太後也不遮遮掩掩,問道:“廢太子那事,可是王家做的?”


    王簡看向她,“阿姐以為呢?”


    王太後搖頭,“猜不出。”


    王簡抿嘴笑,“量你也猜不出。”停頓片刻,說道,“賊喊捉賊。”


    這一提醒,王太後頓時悟了,“皇叔?”


    王簡點頭,“除了他,沒人敢去碰廢太子,包括端王。”


    王太後想不明白了,困惑問:“你之前不是說要留著那位做幌子麽?”


    “那是因為沒人近身,還有利用價值,如今端王察覺到皇叔跟我們摻和到一起了,試圖拉攏廢太子窩裏哄,皇叔自然是容不下端王的。”


    聽了這番話,王太後沒有吭聲。


    王簡繼續說道:“一石二鳥,這下父親該笑了。”


    王太後欲言又止地看著他,“這老頭委實心狠手辣。”


    王簡失笑,“跟咱們老子差不多。”


    王太後:“……”


    王簡:“現在應該慶幸把他給哄到陛下這邊來了,若不是他沒有反心,盼著大燕好,王家要與他惡鬥,也不容易。”


    “這幫臭老頭兒,當年若不是他們折騰,哪會搞什麽三廢三立?”王太後心裏頭到底對他們有幾分忌憚,發牢騷道,“如果他們早些扶持四郎,哪來如今這混亂局麵?”


    “說不定父親也不會變成這般。”


    王太後擺手,“你也太瞧得起他了,咱們老子早就爛透了。”頓了頓,“我其實許久就察覺了,隻是從未與你說。我到底隻能算半個王家人,皇室和王家的關係又敏感,怕你難做人。”


    提到這茬,王簡埋怨道:“你若早些提醒我,說不定老師也不會自盡。”


    王太後歎道:“父親到底把你護得好,你有多幹淨,他就有多肮髒,畢竟你是他拿給先帝和朝廷看的排麵,一點差錯都不能有,我沒提這些,也是顧忌你受不了,也擔心你猜測我挑撥父子親情。”


    王簡不想聽以前的舊事,說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罷。”


    王太後問:“那端王這事要如何處理?”


    王簡冷冷道:“刑部尚書溫兆是父親的人,他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反正這口鍋上下串通一氣,他不背也得背。”


    王太後:“經此一事,瑞王應會謹慎著些了。”


    王簡垂眸看自己的手,“他越是謹慎不出岔子,我們才越好鑽空子。”


    這話王太後聽不明白,卻也沒有多問,隻道:“現在一下子除了倆,往後在明麵上父親隻需要對付瑞王,他委實輕鬆許多。”


    王簡:“無妨,就讓他跟瑞王狗咬狗好了。”


    他說話的語氣分外冷酷,走到今天,已沒有回頭路。


    如果衛國公知道他幹的那些事,是容不下他的。


    沒有人喜歡絆腳石,衛國公不喜歡,他王簡也不喜歡。


    姐弟倆嘮了許久王簡才離宮。


    翌日賀府送了幾簍枇杷來,顏色金黃,個頭又大,果肉清甜,得到秦家老小喜歡。


    方氏分了一簍出來,又備了些醃肉和雞魚差家奴送到玉泉坊給範謹母子解饞。


    孔氏高興不已,同時又覺得頗不好意思,那枇杷入口硬是甜津津的,個頭討喜,價格必定也高昂。


    秦家大小一起分享這幾簍枇杷,秦宛如給秦老夫人剝了好幾顆,枇杷清熱潤肺,多吃點也沒什麽。


    祖孫在房裏正嘮得歡,忽聽幾聲布穀鳥叫,秦宛如細聽了會兒,說道:“我還差點忘了一件事兒。”


    秦老夫人:“怎麽?”


    秦宛如忽悠一番,說忘了某樣東西在段家的,過去瞧瞧有沒有,下回要帶到閔縣去。


    外頭的彩英得了她的令,跟著出了門,趁著家人不注意時,主仆倆溜到了隔壁。


    李南向秦宛如行了一禮,她調侃道:“你下回能不能學夏蟬叫?”


    李南:“……”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王簡背著手出來,剛站到屋簷下,就見隔壁的橘貓跳到圍牆上蹲著觀望二人,並衝他們喵嗚叫了兩聲。


    秦宛如:“……”


    這叫捉奸拿雙。


    彩英衝它驅趕,橘貓懶洋洋瞧她,不一會兒八哥也飛到牆頭圍觀來了。


    秦宛如瞅著那兩貨,一時心情有點複雜。


    王簡衝她招手,“過來。”


    秦宛如屁顛屁顛地走上前,李南趁他們進屋時,又去取了些枇杷來,塞給彩英道:“給,還有好多。”


    彩英咧嘴笑。


    秦宛如看到桌上的枇杷,說道:“這東西好,全家都喜歡。”


    王簡挑眉,“怎麽得空回來了?”


    秦宛如道:“送祖母回京。”


    當即拿了一粒來剝皮。


    王簡坐到太師椅上,抱手瞧她,許久未見,比以前似要幹練了些,“聽說你家二姐同範謹議親了?”


    秦宛如點頭,“對,八月初三的婚期。”


    王簡:“這兩人倒是絕配。”


    秦宛如笑道:“我琢磨著親迎的時候兩人多半會對飛花令打起來。”


    王簡也覺得好笑,“範謹若是連門都叫不開,那才叫丟狀元郎的臉。”


    秦宛如擺手,“不丟臉,現在張家胡同裏的鄰裏就在取笑他懼內了,人家這是疼媳婦兒。”


    王簡斜睨她,“懼內還不叫丟臉?”


    秦宛如理直氣壯道:“人家漂亮啊,且有才華,有多少男人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兒?”


    王簡:“……”


    他憋了會兒,問:“那你有什麽搶眼的地方?”


    秦宛如更理直氣壯道:“我比你有錢。”


    王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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