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珍娘則要晚一些過來,帶來不少桔子,還給兩家小娃娃幾顆糖。看到秦宛如也在地裏親自上陣,段珍娘笑道:“三妹,你這是來給白疊子開光呐。”


    秦宛如:“你過來,我也給你開個光!”


    段珍娘幽默道:“我還是算了,等會兒拿回去了我剝籽開光。”


    秦宛如叮囑道:“讓他們把手弄幹淨了再剝籽,別給我弄髒了啊。”


    段珍娘:“你隻管放心。”


    目前地裏有十人采摘,不少棉花都成熟了,剛開始不熟練速度要慢些,漸漸的動作便快了起來。


    待到天色徹底亮開時,他們已經裝了五六個大籮筐了。


    那麻袋做得較大,籮筐裝滿後再把它拉起來,還能繼續裝一籮筐。直到袋子脹滿後收緊封口繩紮好,董世遠將其抱上推車,“喲”了一聲,叫道:“還挺沉!”


    董大郎過來幫了一把。


    紮好三麻袋後,莊子裏的仆人先送回去晾曬剝籽。


    這兩天的太陽好,段珍娘早就命莊子裏的仆人把竹涼板搬到院子裏,會用幹淨的麻袋墊到下麵,盡量不要弄雜質進去。


    在晾曬之前她特地稱重記了數,但凡新收摘回來的棉花都會記重量,以後總會用上這些數據。


    莊子裏把能晾曬的東西統統都弄出來擺放著,等候棉花的到來。


    仆人先把兩袋棉花弄去攤開晾曬,其餘那袋則試試剝籽。


    秦宛如目前沒有權限解鎖軋棉機圖紙,今年隻能手工剝籽應付。


    別說,剝棉花籽老費勁兒了!


    段珍娘坐在凳子上剝了數十個就開始不耐煩,發牢騷道:“四十畝白疊子,得剝到什麽時候才到頭?”


    柳婆子道:“還是得想個巧勁兒才行。”


    屋裏的仆人們七嘴八舌,就剝棉花籽展開了討論。


    之後兩天都在采收最早成熟的那批棉花,先前對彈棉花有興趣的村民也過來看情形。


    秦宛如命人把剝了籽晾曬過的棉花攤到之前布好線網的木架上,耐心跟村民講解彈棉花的原理及工藝流程。


    因為這個東西是新鮮玩意兒,人們都沒幹過,無不好奇,有的甚至覺得它太金貴,不敢下手。


    秦宛如哭笑不得,鼓勵大家一個個去嚐試。


    有個人壯著膽子背著彈弓嚐試了一下,木棰擊打到牛筋弦上發出震顫聲,絞起不少棉花來。


    他覺得有趣,對著木架裏的棉花一陣亂棰,不少棉絮都飛了起來。


    眾人看著覺得好笑,秦宛如也覺得好笑,氣氛比之前要鬆快多了。


    有人開了頭,人們個個都親自上陣試了試。


    別說,架子裏的棉花經過他們瞎弄一通,確實比之前要蓬鬆不少。


    有人眼睛巧,開始悟出點名堂來,說道:“把這般鬆軟的東西拿來禦寒,冬日裏一定暖和極了。”


    秦宛如笑道:“以後你們也會用上它。”


    那人連連擺手,“一貫錢一床被褥子,我們可不敢用。”


    秦宛如:“以後它們會便宜得值幾鬥米的價。”


    眾人全都驚了,紛紛問真的假的。


    秦宛如耐心的跟他們嘮了會兒,今日來了五人,次日暫用兩人讓他們先熟練怎麽去操作,於是兩副彈棉工具被正式使用上了。


    木棰擊打到牛筋弦上的震顫聲開始在屋裏此起彼伏。


    五十文一天的工錢對於村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錢財,並且中午還有一頓飯食。


    一鬥米十五文,五十文夠買三鬥多米了,這對他們來說極具誘惑力,都願意來掙這筆錢。


    把棉花彈製蓬鬆是一件枯燥又乏味的事情,所幸沒什麽技術含量,需要的隻是重複和不斷重複。


    原本小小的一堆棉花經過反複震顫後,變得如雲朵般膨大。那些潔白的絲絮綿綿軟軟,叫人看著整個人都覺得溫暖起來。


    中秋時莊子裏忙碌,也沒怎麽過節,人們采摘的采摘,剝籽的剝籽。現在把棉花彈製蓬鬆後需要紡車絞成紗線用,村裏的婦人帶著各自的紡車先進來了一批。


    段珍娘對紗線的要求極高,要求均勻細小,婦人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一一試過,最後留了六人下來。


    紡紗的工錢是按計重算,做多得多,中午是沒有飯食招待的,隨來隨走。


    這一塊秦宛如沒管,是段珍娘在盯。


    不過她對做出來的紗線是非常滿意的,很細,拿來做被褥子剛好合適。其中還有一些紗線則要粗大些,是要送到染坊染色,用於做“棉匠”標識用。


    現在人們各司其職,都井井有條,就是剝棉籽是個頭疼活兒。


    秦宛如進係統裏溜達了一圈,最後悻悻然出來,目前她非常窮,並且還是個新手,隻能把今年忍過去。


    二十卷粗線絞出來後,段珍娘親自把它們送去之前找好的小作坊染色,這中間竇氏來過一趟。


    秦宛如把絞好的棉線拿給她看,她用力扯了扯,說道:“還挺牢實。”


    秦宛如:“用這種線布網,跟白疊子服帖,是最好的了。”頓了頓,“以後還要用它們來織布。”


    竇氏:“挺好。”


    她去看過彈製棉絮的過程,目前主要是用於做棉線,隻需把棉絮彈製蓬鬆就好了。


    村民用帕子把口鼻遮掩,能防止棉絮鑽入鼻腔,他們有錢掙幹勁兒也大。有時候秦宛如也覺得遺憾,場子太小了,要知道彈棉匠這門傳統手藝可流傳了好些年。


    下午段珍娘從城裏回來,竇氏對她們兩個的安排是讚賞的,別看年歲不大,做起事來像模像樣,沒有手忙腳亂。


    木箱裏的線滾越堆越多,秦宛如讓其中一人試做一床被褥,教他布紗網。


    用牽紗篾勾線倒是容易,就是需要耐心,橫向縱向交錯編織,要一道道一條條去牽,也頗費時。


    牽製好紗網,接下來是彈棉工序。


    把三斤棉花彈製蓬鬆花了好幾個時辰,待秦宛如過來看過覺得可以後,兩人才把飛絮弄進木架裏,再一次牽紗網覆蓋。


    蓬鬆的棉花被包裹進細密的紗網裏,再也跑不出來。


    段珍娘過來幫忙鎖邊,她動作快,幹活比秦宛如利索多了。


    鎖好邊,三人仔細將被褥子取下,拿到預先準備好的木板上。


    這個時候棉花還很蓬鬆,需要用磨盤壓平實。


    秦宛如拿磨盤到棉被上轉壓,沒一會兒就壓塌不少,段珍娘道:“壓平了。”


    村民劉大郎問道:“兩邊都要壓平整吧?”


    秦宛如點頭,“對,要平整,這樣看起來才好看。”


    待一床被褥大功告成後天都已經黑了,莊子裏的所有人都來圍觀,跟觀猴似的沒見過這把戲。


    那床沒有標識的棉被做得還是挺工整的,顏色潔白,選用的是最好的棉花,沒有任何雜質。


    上麵布的線網也工整,細密的格子縱橫交錯將棉花鎖在中間,壓得也平實,不會亂走。


    人們好奇摸它,手感軟軟的。


    秦宛如命人找來一塊布搭到上麵,讓眾人體驗一下。


    有人直接躺到木板上,笑道:“軟和!”


    也有人坐到上麵,還有人跪到上麵,都覺得軟和,很舒服。


    段珍娘高興道:“看來大夥兒都喜歡這東西。”


    一仆人道:“就是太貴了,要不然我給阿娘也備一床禦寒,她一定會喜歡!”


    秦宛如:“那就再等等,今年我們隻是試種,以後會種很多,過不了兩三年大夥兒都能用上它。”


    “秦小娘子,你可要說話算話!”


    “當然算!以後你們還可以穿大棉襖,棉衣棉襪棉鞋,都是用白疊子做的,跟那些貴人一樣,他們能用,你們也能用!”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都覺得這東西不可思議。


    秦宛如叫彩英把那床被褥子折疊起來,明兒送到賀府給竇氏,讓她看看東西做得怎麽樣。


    次日秦宛如親自走了一趟,竇氏看到成品時隻覺得其貌不揚,命人鋪到床上躺試才滿意道:“軟和。”


    秦大娘也過來看稀奇,到床上坐了會兒,說道:“這東西好,軟軟綿綿的,用來做蒲團也不錯。”


    竇氏:“大體上來說是滿意的。”


    秦宛如:“這床沒有標識,以後我們會在正中央做一個‘棉匠’的標識。”


    竇氏點頭,“一貫錢買這個,值。”


    得到她的讚許,秦宛如很高興,感覺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待染坊的紅線拿到手後,她並不急於把全部彈棉工具都使用上,而是著重把願意來做事的五位村民指導熟練,教他們怎麽布紗網,怎麽磨平,怎麽把標識做得漂亮。


    實際上段珍娘的手藝比她好看多了,對此秦宛如是服氣的,她隻有動嘴皮子厲害。


    第121章 我聽你吹   感謝支持晉江正版的小可愛!……


    剛開始人們對這項工藝不太熟練, 秦宛如手把手督促。


    五人中有的眼睛巧,上手快,有的則要慢不少, 領悟力也要差點。


    好在是他們的態度都很認真, 知道做出來的東西是要送到達官顯貴府上的, 不敢馬虎應付。


    數日折騰下來, 有三人已經能獨立操作了, 雖然速度慢一點, 但做出來的東西卻是極好的。


    秦宛如很滿意他們的勞動成果, 也尊重他們的勞動價值。


    那三人得到她的鼓勵, 人也變得自信不少,每回看到她都會稱讚她心地良善。


    當初大長公主是第一批預定的,她訂了六床三斤重的棉被。


    待成品出來後,秦宛如把兩床疊在一起, 用紅色棉線挽成一個花結捆紮,潔白與正紅相交, 熱烈而溫暖。


    把第一家要的貨送走後, 接著趕做第二家的貨。


    隨著時間的延長, 那五人操作愈發熟練, 已經完全不需要秦宛如在一旁指點了。但做出來的東西是需要她親自把關檢驗的,每一床都如此, 並且還會稱重,隻會稍稍超一些,不會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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