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動筷嚐了一口,表皮焦香具有韌勁,內裏綿軟肉香撲鼻,鮮嫩無比,確實沒白來這趟。


    周項文問:“王老弟,這滋味如何?”


    王簡笑道:“頂好。”頓了頓,“我跟著你們廝混倒是得了不少好日子,若是以往,哪有這份閑心出來遊玩覓食。”


    梁王:“你瞧他謙遜的樣子,人家遊玩的是禦花園。”


    王簡隨口道:“禦花園有什麽勁兒?”


    曹複香和周項文同時露出小子欠抽的表情看他,王簡後知後覺擺手,“孟浪了。”


    在場有外人始終不方便,梁王道:“譚老六你下去吧,我們自個兒來。”


    譚老六應聲好,退了出去,換了王府家奴來伺候。


    幾個老兒的胃口好,比王簡還厲害,周項文直接用手抓羊肉吃。


    王簡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周老兒胃口這般好,估計折騰到百歲不成問題。”


    周項文:“你一個小夥子跟貓似的,還比不上我們幾個老頭子,你以為當趙家的長工就容易嗎?”


    曹複香也道:“今兒是趙家人請客,得敞開肚皮吃,以後還有你賣力的時候。”


    梁王扯了一塊羊排給他,“來,王長工,賞你的。”


    王簡笑著接下,幽默道:“多謝地主打賞。”


    這話把三人逗樂了,全都笑了起來。


    若是吃膩了炙羊肉,還有各種清熱下火的飲子。


    王簡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三個老兒居然都不飲酒,好奇問:“怎麽從未見前輩們喝過酒?”


    曹複香:“戒了,飲酒誤事,不利於長壽。”


    王簡:“……”


    梁王:“王老弟若是想來兩杯,便陪你。”


    王簡擺手,“我對酒沒甚興致。”


    周項文好奇問:“你年紀輕輕吃喝嫖賭都沒嗜好,你喜好什麽呀?”


    王簡想了想,“女人。”停頓片刻,“有趣不容易哄到手的女人。”


    三人同時“嘖嘖”出聲,梁王啐道:“還以為你一本正經的像個君子,哪曾想骨子裏卻是個賤骨頭。”停頓片刻,“不過家花沒有野花香,偷不如偷不著。”


    王簡斜睨他,“皇叔所言甚是,就是這個道理。”


    梁王:“同道中人呐。”


    周項文:“那官江坊的柳寡婦,偷不著。”


    這話梁王不愛聽,一塊羊骨頭朝他砸了去,被周項文避開了,也朝他砸了塊骨頭。


    王簡怕殃及魚池,端著碗盤起身走遠些。


    曹複香調侃道:“王老弟小心偷不著。”


    王簡哼了一聲,“瞎說,偷不著就色誘,砸錢,哄騙,用強,我就不信弄不到手。”


    曹複香無法直視,“簡直沒節操!”


    梁王:“比我蹲柳寡婦還沒下限!”


    王簡嫌棄道:“你去蹲還被狗咬,她家沒狗。”


    仔細想一想,好像有一條傻狗叫旺財。


    幾人飽餐了一頓炙羊肉,中午小憩了陣兒,下午玩葉子牌消遣,途中梁王問道:“王老弟回去了,若是你老子問起你來,要如何同他交代?”


    王簡漫不經心道:“上回你們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他多半已經起疑心了。”


    梁王看向曹複香,“曹老兒,要不給他老子一點甜頭嚐嚐?”


    曹複香摸了半天才從袖中摸出一個紙包,他邊遞給王簡邊說道:“你回去把這東西拿給你老子,就說是從我們身上套來的,他保管高興。”


    王簡半信半疑地接過,忍不住打開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你們這幾個老滑頭,又要挑撥離間借刀殺人了。”


    曹複香厚顏道:“反正都是狗咬狗。”


    王簡歪著頭看他們,“你們還有多少存貨沒拿出來?”


    梁王翻小白眼兒,“你急什麽,一點點的來。”


    王簡把東西塞進了袖袋裏,不再多問。


    下午看天色不早了,幾人才分頭回去,王簡剛回到府中,就被立雪堂的仆人過來喊了去。他心裏頭冷哼,麵上卻未表露出來。


    衛國公坐在書房裏,臉色不大好看。


    二房喬氏也在。


    不一會兒王簡進來,朝衛國公行了一禮,全然無視喬氏的存在。


    衛國公盯著他看許久,才問:“前陣子那幫老頭生出這般大的是非來,你今兒又擅自去同他們廝混,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簡不答反問:“爹覺得孩兒是什麽意思?”


    這話把衛國公問愣住了。


    喬氏見衛國公臉色陰沉,說道:“三郎莽撞了。”


    王簡看都不看她,隻道:“主子說話,婢子插什麽嘴?”


    這話打到喬氏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衛國公的臉色也微微變了,正要說什麽,王簡淡淡道:“阿姐說了,府裏尊卑不分,讓一個婢子爬到了主子的頭上,若她哪日不痛快了,她這個太後可做得了主替爹發賣了?”


    喬氏心頭一驚,忙跪到地上呼道:“王郎,我冤枉啊!”


    王簡麵無表情地看著衛國公,一字一句問:“阿姐問父親,這個家她可做得了主處理一個婢子?”


    衛國公鐵青著臉道:“放肆!”


    王簡看著他笑,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是父親當初親自送到宮裏頭的太後,王家的倚靠,父親難道要為了一個賤婢把那個倚靠撇掉嗎?”


    這話把衛國公給氣著了,一掌拍到桌上,“你愈發不成體統了!”


    王簡一臉無辜,“父親言重了,這是阿姐讓我代她傳的話,又不是孩兒的意思,你衝我發火作甚?”


    衛國公:“……”


    跪在地上的喬氏顯然被嚇得不輕,王簡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喬姨娘,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府裏三位妾室,阿姐為何獨獨厭你,你心裏頭難道一點都不明白嗎,我可不信。”


    喬氏眼淚花花,“王郎,我冤枉啊,我進府以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就是平日裏性格要強了些,若是得罪了太後,給她賠罪便是,何至於要這般待我……”


    似覺得委屈,喬氏懦弱地哭了起來。


    王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衛國公,冷酷道:“往日阿姐能縱著她,皆是看在父親的顏麵下不願意鬧得生傷了,若是她哪日要拿喬姨娘撒氣,不知父親舍不舍得?”


    聽到這話,喬氏的心猛地揪起,眼巴巴地望著衛國公,試圖從這個男人的眼裏找到些許憐憫。


    結果她失敗了。


    這個男人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妾室得罪自己的女兒呢,更何況是王家依賴的太後,哪怕這個妾室陪伴了自己數十年,也替自己生兒育女過。


    看到喬氏眼中的光芒漸漸變暗,王簡心裏頭痛快至極。


    他就是要挑撥離間,讓狼狽為奸的二人起隔閡,讓自家老子眾叛親離,從內部擊垮他,奪得他的權勢和爵位,讓他提早退休。


    這不,衛國公衡量了許久才道:“你阿姐誰又招惹她了?”


    王簡從袖中取出曹複香給他的名單,遞上去道:“阿姐性情古怪,父親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她那臭脾氣什麽時候發作了誰就得倒黴。”


    衛國公打開名單看,頗詫異道:“端王的?”


    王簡點頭,“對,端王的,父親可仔細查一查,廢了他在京中布的網。”


    衛國公半信半疑,“從那幫老頭兒那裏拿的?”


    王簡“唔”了一聲,“我說服他們跟王家合作,棄廢太子,扶持王家的外孫兒,把端王和瑞王搞掉。”


    衛國公更是驚疑,他疑心病重,試探問:“你是如何說服的?”


    王簡:“趙章姓趙,也是梁王的侄子,且是名正言順上位的,他們與其繼續在廢太子身上死磕,還不如找一個現成的。”停頓片刻,“不過他們說父親有二心,挾天子以令諸侯。”


    衛國公駁斥道:“胡說!”


    王簡抿嘴笑,“數年的死對頭了,要讓他們一下子就靠過來肯定不容易,所以孩兒隻能哄,能哄一些是一些。”


    衛國公拿著那名單沒有吭聲,王簡淡淡道:“若父親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了,明日還有朝會。”


    衛國公問:“你去吏部可還習慣?”


    王簡:“還行。”


    衛國公揚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簡離去時故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喬氏,喬氏也在偷看他,接觸到他的視線,迅速回避了,又恨又懼。


    這下馬威委實把她鎮住了。


    待那瘟神走了後,喬氏哭哭啼啼道:“王郎,我還是莫要礙太後的眼好了,明兒就去莊子。”


    衛國公心煩道:“你莫要找不痛快。”


    喬氏閉嘴。


    衛國公訓斥道:“平日裏你囂張跋扈,皆是因為我縱著,宮裏頭忍著你無非是看在我的顏麵下留了幾分薄麵,相互間沒有撕得太難看,若是哪天她要拿你開刀,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喬氏垂首不語。


    衛國公不耐煩道:“滾!”


    喬氏憋了一肚子委屈走了,回到自己的淩秋閣,她越想越覺得氣憤。


    那對父子壓根就沒有把她當人看,往日衛國公處處縱著她,偏袒著她,令她花了眼,以為那個男人有把她放到心尖上,畢竟她這般作威作福爬到主母頭上,衛國公都不曾訓斥過她。


    可見是偏疼她的。


    而今天,王簡的話打碎了她的美夢,隻要王太後一個心情不好要她的性命,她隻有受死的份兒,隻因她隻是一名妾室。


    這巴掌打到臉上可真疼。


    哪怕她生了兩個兒子都是保不住她的,她僅僅隻是父女博弈的棋子,隨時可以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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