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道:“這種子出芽率好,老奎有心了。”


    老奎擺手,“你們是朱三帶來的人,我不能壞了他的名聲,我這家店都在這兒,有什麽問題隨時可來找我商量解決。”


    段珍娘問:“這一袋有多重?”


    老奎找秤杆來稱,換算成現代的重量有足足二十八斤。


    秦宛如在心中默算,方才她預計一畝地一千株,索性再拿秤試了試一斤能有多少粒種子。


    同彩英一番稱試折騰下來,一畝地大約要兩斤左右的棉種,五十畝地種滿的話需要一百斤了。


    段珍娘還以為就隻有這麽一點,又問:“還有嗎?”


    老奎:“有。”


    他又去把另外兩袋取了出來,秦宛如仔細檢查種子,確定沒有問題後,秤出來共計八十一斤的樣子,能種四十畝地。


    還有近十畝空出來種小麥,足夠了!


    她們先用店鋪的秤杆過了一遍後,又用自己帶來的秤再過一遍,確認無誤才開始換算價錢。


    在段珍娘同老奎討價還價時,秦宛如把三袋棉種都倒在幹淨的地上進行仔細篩查,看有沒有黴爛的,或外觀有瑕疵的種子。


    幾個家奴也翻找查看,種子的外觀質量確實挺不錯,顆顆飽滿,光澤度也好。


    雙方折騰了近一個時辰,這筆交易才算完成。


    老奎又給她們立了字據,這應該是他近期做過的最大的一筆交易,格外認真仔細。


    秦宛如探頭瞅著那木匣子裏的幾個金元寶——肉疼!


    把一切交易手續辦理好後,家奴才把幾袋種子搬到馬車上。


    老奎還特地送了少許香料給她們做贈禮,並親自送她們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秦宛如默默地抓著那些棉種,段珍娘的心情也有些小激動,問道:“你抓著做什麽,又不會跑了。”


    秦宛如看向她,“這些都是錢。”


    段珍娘抽了抽嘴角,“我阿娘說了,把幾個綢緞莊裏這兩年的純利都拿給我來了。”


    秦宛如:“……”


    段珍娘:“咱們的小作坊好像是幹得有點大。”


    秦宛如:“……”


    她默了默,“明年咱們好好幹,到時候把姻伯母也誆進來把場子做得再大一點,她反正多的是地,家裏頭又有錢。”


    段珍娘:“……”


    兩人看著對方,心情一時都有點複雜。


    原本隻計劃幾畝十畝的,結果一下子五十畝,段珍娘默默安慰自己,“咱們能把種子錢撈回來六七成我就滿足了。”


    秦宛如不是很自信,她知道白疊子的前景,但初期的投入肯定是巨大的,說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覺得能撈回來一半就不錯了。”


    段珍娘樂觀道:“有了這一批,咱們第二年就可以少買些種。”


    秦宛如點頭,“是要專門培植些種子才行,留的種子越多,成本就越低。”又道,“拿回去後得放仔細了,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段珍娘:“要不要再試一試能出幾成芽?”


    秦宛如:“當然要了,取幾十粒種試一試,萬一不行,也可以立馬去找他。”


    回到張家胡同後,家奴把幾袋種子搬進屋裏,秦宛如隨便抓了幾十粒種子用溫水浸泡,還別說,丟進碗裏個個都下沉。


    待種子浸泡了茶盞功夫,她再進來看,沒有一粒上浮,這證明是好種。


    段珍娘把棉種放進幹燥的木箱裏鎖了起來,比藏金元寶還要仔細。


    秦宛如提醒她,存儲種子的地方千萬不能回潮,謹防黴爛。


    段珍娘點頭應聲曉得,並說:“我過一陣子就去看它,過一陣又看。”


    秦宛如失笑。


    現在冬季天氣冷了,棉種經過浸泡後催芽,不像春夏那般快速,不過好歹都長出芽嘴了,出芽率極高,隻有兩粒暫時沒有動靜。


    那老奎確實沒有哄她們,這批種子初步測試算是好種,接下來就看來年開春種出來的效果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麽事情發生,無需細敘。


    臨近過年的那半月,方氏開始籌備年貨,秦大娘也命仆人送來不少好東西。


    人們坐在屋子裏烤火,這還是他們進京後過的第一個年,提到元宵那天的花燈節,方氏擺手道:“我再也不去湊熱鬧了,人山人海,擠死人。”


    秦二娘也道:“中秋那天晚上的經曆簡直永生難忘,還是呆在家裏安全。”


    秦老夫人也是心有餘悸,“三娘莫要再出去,人拐子多得很,到現在我都後怕。”


    秦宛如:“好好好,我聽祖母的。”頓了頓,“爹怎麽還不回來呢,馬上都要過年了。”


    方氏:“應該就是這兩日了。”


    果不出所料,沒過兩日總算等來了秦致坤回京的消息。


    許久沒見到自家妻女,他一進門就喚她們。


    雙胞胎聽到聲音忙從秦老夫人房裏跑了出來,咋咋呼呼喊道:“爹!”


    二人猶如山雀般朝自家老爹衝了上去。


    秦致坤把包袱遞給仆人,把她們摟了個滿懷,高興道:“我離京的這些日,四娘五娘有沒有在家中淘氣調皮?”


    秦四娘道:“沒有,我可聽話了!”


    秦致坤摸了摸秦五娘的頭,“你呢,有沒有惹你阿娘生氣?”


    秦五娘搖頭,“沒有,就是二姐偏心,從大長公主那裏得了東西隻送給三姐,沒送給我們。”


    秦致坤:“???”


    秦五娘:“爹,你說為什麽我們都是姐妹,二姐就這麽偏心呢?”


    也在這時,秦二娘和秦宛如從後宅出來,秦二娘扯開嗓門道:“五妹,你又在背地裏告我什麽狀?!”


    秦五娘忙躲到秦致坤身後,秦宛如笑道:“爹,你可算回來了,阿娘和祖母天天念叨你呢!”


    秦二娘也道:“爹我等會兒拿東西給你看,是大長公主給的,棋譜名局!”


    秦致坤指了指她,笑嗬嗬道:“長出息了!”


    方氏從屋裏出來,心裏頭明明高興,卻故意雙手抱胸道:“喲,咱們公辦的朝廷命官回來了。”


    秦致坤叫呼道:“那你還不過來接風!”


    方氏啐了一口,“瞧你那嘚瑟樣兒!”


    一家人往秦老夫人房裏去了,見到自家兒子平安歸來,秦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元威過來我瞧瞧。”


    秦致坤坐到她身旁,秦老夫人上下打量他,“數日不見,清減了許多。”


    方氏也道:“是瘦了些。”


    秦致坤擺手,“嗐,這一趟我們可吃了不少苦頭。”


    他這一說,人們的心都提了起來。


    秦致坤看向幾個姑娘,有些事情不方便她們聽,說道:“你們幾個先下去,我跟祖母說說話。”


    幾人依言出去了。


    待她們走後,秦致坤才“嘖嘖”道:“這一回我們算是捅了馬蜂窩,那章州簡直是一團糟亂。”


    秦老夫人的麵色變得凝重,“如何糟亂?”


    秦致坤激動道:“簡直是烏煙瘴氣,我們私訪了不少當地百姓,皆是對上頭當官的怨聲載道。”又道,“那張老兒的案子不過是一條導火線,背地裏不知挖了多少髒東西出來。”


    方氏道:“這般折騰,難怪你瘦了不少。”


    秦致坤擺手,“我們四個倒黴蛋被丟到那兒去,都沒睡過幾個好覺,所幸我就是個充數的,拿主意的是他們,上報到朝廷的也是他們,回來也算省事了。”


    秦老夫人:“能平安回來就好。”


    秦致坤暗搓搓道:“這一趟也沒白跑,我算是悟透了些局勢,那章州刺史是衛國公黨羽的,這一回被瑞王捅了簍子,是要掰衛國公的腕足,那章州刺史多半是保不住的。”


    方氏義憤填膺,“既然當地百姓怨聲載道,便不是個好官,這樣的官把他拉下馬來,也是替天行道。”


    秦致坤點頭,“章州是該好生整頓整頓。”


    秦老夫人憂心忡忡,“你們既然去捅了那馬蜂窩,往後該如何,你可曾仔細考慮過?”


    秦致坤:“阿娘莫要焦慮,兒得仔細瞧清楚了才行,現今朝廷裏好幾派,不能瞎站隊的,稍不留神就會受牽連。”


    方氏提醒他道:“老秦,你可莫要忘了咱們家中三個大人,四個閨女,八個家奴,還有一貓一狗一鳥,所有腦袋都拴在你身上哪。”


    秦致坤:“……”


    要命!


    第78章 賜教   娶媳婦跟腰酸背痛有什麽關係……


    三人就章州一事說了許久, 稍後秦致坤回房去換了身衣裳。


    方氏邊替他整理衣袍邊說道:“在你離京的這些日,家中發生了不少事情,咱們二娘接了大長公主的請帖, 去過一次文社, 討了不少東西回來。”


    秦致坤笑道:“這孩子給我長臉了。”


    方氏若有所思道:“二娘的性子你最是清楚, 她的舉動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三娘就難說了。”


    “怎麽?”


    “那孩子我越來越看不懂, 你才離京, 她就去跟咱們親家勾搭上了。”


    “???”


    方氏當即把秦宛如近期的動靜一一跟秦致坤說了, 他詫異了許久, 才脫口道:“這是三娘幹的?”


    方氏點頭,“我又是高興又是發愁,起先我們都覺得應是珍娘帶著她長進了,現下看來, 那孩子自己就是個有主意的。”


    當即又把整治烏三的事說了一番,聽得秦致坤哭笑不得, 跟她一樣不禁產生自我懷疑, 這真是他們家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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