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愣住,他並不清楚府裏的事情,皺眉道:“三房又怎麽把太後給招惹了?”


    王老太君麵色陰沉,“府裏風言風語,說要操辦後事了,這是咒我這個老婆子,還是咒三郎呢?”


    衛國公頗覺詫異,“這謠言是從三房那兒傳出來的?”


    王老太君不高興道:“你問我我問誰去,隻知杖斃的丫鬟是三房屋裏的人,其餘的是庖廚裏的婆子和下奴,還有一個是管園子的小廝。這些禍害都藏在府裏興風作浪,平日裏二房這般會管家,怎麽這時候啞巴了?”


    衛國公沉默。


    王老太君語重心長,“文霖你可得長點心,如今三郎出了岔子,太後又在府裏,讓那些妾室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興風作浪,若不然,這王家是容不下她們的。”


    衛國公應了聲是。


    王老太君:“這些日你多去芳草閣走動走動,那畢竟是你的正妻,當家主母,莫要憑著自己的喜好寒了母女倆的心,也別忘了你王翰華日後還得靠長女扶持。”


    這番話是極其嚴厲的,直戳衛國公的肺管子,他心裏頭雖不痛快,還是忍耐了下來,不敢忤逆,因為自家老娘說的都是事實。


    他們王家確實需要太後扶持,既相互依靠,也相互防備。


    王禎是王家的女兒不假,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今天子年幼,許多事情都會受她影響,一旦她跟王家翻臉,那王家在朝堂上立足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在壽安堂用過飯後,衛國公才去了一趟芳草閣。


    王簡看著家裏的那些糟心事覺得心煩,便飛回了秦家。


    哪曉得一個不慎被秦宛如逮住了,她嫌他身上髒,命彩英打來幹淨的清水,把他扔進銅盆裏洗澡。


    王簡是特別愛洗澡的,但現在他一點心情都沒有,因為被兩個大姑娘盯著。


    這不,他剛從盆裏撲騰出來,就被秦宛如抓住扔了進去,並嫌棄道:“飛哪兒去撒野了,弄得一身髒。”


    王簡在水裏撲騰了兩下又跳了出來,秦宛如再把他扔了進去。


    接著秦大娘和秦五娘也來觀熱鬧,幾個大姑娘圍在一起看他洗澡。


    王簡:“……”


    士可殺,不可辱!


    秦宛如戳了戳他的小腦袋,說道:“你看你還沒洗呢,水就髒了。”


    秦五娘忽然異想天開問:“大姐,你說八哥肉好吃嗎?”


    眾人:“???”


    王簡:“!!!”


    氣氛頓時陷入了短暫的靜默中,王簡意識到不對勁,想溜,卻被秦宛如一把抓住。


    秦大娘想了想道:“應該不好吃,咱家的貓最饞嘴了,都沒吃它呢。”


    秦宛如饒有興致地撩起王簡腿上的羽毛,好奇地捏了捏大腿上的肉,說道:“這八哥又笨又蠢的,跟普通鳥兒沒什麽區別。按說養了兩三年的老母雞煲湯好喝,八哥煲湯應該也好喝吧。”


    見她正兒八經的樣子,王簡急了,在她手中奮力掙紮,迫不得已賣了一回藝,“恭——喜——發——財。”


    這道模仿語令秦宛如愣住。


    秦大娘笑道:“它說話了。”


    王簡為了保住自己不被拿去煲湯的命運,恨恨地再說了一句,“恭喜發財。”


    秦宛如樂了,啐道:“剛說你笨,你就學乖覺啦,再說一遍,要不然拿去煲湯。”


    王簡縮著脖子裝死,任憑秦宛如折騰,他仍舊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直到她覺得無趣了,才把他放了。


    他立馬飛到大樹上,不高興地抖了抖翅膀,模仿了一句:“噠噠噠噠噠,秦三娘,小畜生。”


    底下的幾人頓時被逗笑了,秦五娘道:“三姐,它罵你呢。”


    秦宛如撿起一粒小石頭朝王簡砸去,他機敏地躲開,又作死地說了一句,“小畜生。”


    秦宛如叉腰罵罵咧咧道:“你這傻鳥,還敢翻天了!”


    王簡轉身就跑。


    稍後秦宛如進屋午休,心血來潮冥想進係統。


    近來棉株在花期,生長得還不錯,她已經很久沒進係統去看過了,無意間發現自己的個人賬戶裏好像少了一個金手指。


    她頗覺困惑,那個“陰差陽錯”怎麽不見了呢?


    秦宛如仔細回憶使用金手指的過程,對它沒有一點印象,她困惑詢問係統,結果係統006裝死。


    秦宛如到處查看,確定“陰差陽錯”那個金手指確實不見了,而她清楚的記得她未曾使用過它。


    秦宛如百思不得其解,再細細回憶近期的日常,也沒發現特別之處。


    看著賬戶裏的“嫉妒”和“雀雀變小了”,這兩個金手指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退出係統,秦宛如也未過多追究“陰差陽錯”到底去了哪裏。畢竟身邊一切正常,她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而隔壁的倒黴蛋也在絞盡腦汁琢磨他怎麽就變成了八哥,難不成一輩子都得做八哥?


    王簡無語望蒼天。


    現在他被困在這具鳥類身體裏幹什麽都不成,往日每天上值,天天都有事情幹,這會兒閑下來渾身都不自在。


    之後每天他都會飛一趟衛國公府,看著禦醫在自己的院子裏進出,王太後每日來瞧他,還有祖母王老太君。


    平時王老太君喜歡清靜,不怎麽跟他們這些小輩兒的接觸,在壽安堂幾乎與世隔絕。


    如今他出了岔子,那個不苟言笑的老人頂著烈日來回奔波,可見心裏頭是疼他的,隻是極少表露出來。


    待她從玉瓊園回去後,王簡跟著飛了過去。


    王老太君的屋裏有冰鑒,他悄悄從門簾鑽進去蹭涼。


    大丫鬟白芷瞧見了他,小聲道:“老太君,你瞧,那有隻八哥來屋裏蹭涼了。”


    王老太君握著紫檀手串,偏過頭看了看,她信佛,不殺生,對那隻八哥也友好,說道:“應是府裏養的,給它些吃的,甭管它。”


    白芷應了聲是,去弄了些食物。


    王簡在自家祖母這兒蹭涼蹭飯飽餐一頓,隨後舒適地伸開翅膀眯眼打盹兒。


    白芷被他的舉動逗樂了,打趣道:“還賴著不走了呢。”


    王老太君也覺得有點趣味,歪著頭看了會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傳來薑婆子的聲音,白芷打起門簾把她請了進來。


    薑婆子是衛國公院子裏的人,她跟王老太君行了一禮,說道:“老太君,方才家主讓老奴來傳話,說世子墜馬一事查出來了。”


    王老太君放下茶碗,“你快說。”


    薑婆子道:“跟景仁府有關。”


    聽到景仁府,王老太君的麵色變了變。


    薑婆子繼續說道:“那日替世子牽馬的小廝沒有問題,是有人從中作梗,偷偷給馬廄裏的馬下了藥,導致馬匹突發癲癇發起狂來。”


    王老太君追問:“下藥的人呢?”


    薑婆子:“已經被抓起來了,經過拷打,交代是景仁府那位指使的。”


    王老太君沉默了許久才道:“文霖人呢?”


    薑婆子:“在碧月樓太後那裏商事。”


    王老太君揚手,表示知道了。


    薑婆子畢恭畢敬地退下。


    屋裏一時陷入了冗長的寂靜中,躺在角落裏打盹兒的王簡心裏頭早就有了七八分猜測,他們王家跟景仁府那位是有仇的。


    說起前廢太子趙賢,那真是一把血淚。


    要怪就怪先帝做皇帝做得太久了。


    趙賢是皇室嫡長子,十五歲被立太子,三十九歲被廢,當了二十四年的太子結果摔了跟鬥,一下子從雲端跌入泥濘,以庶人的身份被禁足在景仁府。


    先帝一生共育有四子三女,廢太子趙賢性情跋扈,恃寵而驕,屢屢觸碰逆鱗,以至於被先帝三廢三立。


    儲君關係到一國根本,這一折騰下來,朝中大臣們也跟著廢太子起起伏伏,王家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剛開始衛國公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長女王禎母子是沒有能力跟先皇後抗衡的。


    哪曉得先帝反複無常,一來把眾人搞得疲憊,二來也讓心懷野心的人動了念頭。


    衛國公開始替王禎母子籌謀。


    按說四皇子趙章是壓根就沒有競爭能力的,前頭有三個兄長壓在頭頂,最有競爭力的當屬瑞王,他也名正言順成為了廢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瑞王有短板,那就是他的生母隻是一名小小的宮女,上不了台麵。


    還有一個端王則從小體弱多病,這樣的人無法肩負起一國之君的重任。


    剩下的趙章太過年幼,他被立為太子的時候才十三歲,可見當時並不是最佳人選。


    但他偏偏撿了便宜,生生從廢太子手裏奪了位,把他給氣得半死。


    趙章能繼承大統,王太後和衛國公等人功不可沒。


    在宮裏王禎絞盡腦汁跟先皇後鬥智鬥勇,把宮鬥練得爐火純青。


    先皇後跟先帝是原配,原本感情深厚,要不然先帝也不會三廢三立,多數都是看在先皇後的麵下給予體麵。


    遺憾的是廢太子太過驕縱,朝中大臣又都是他的幫手,先帝疲於應付,生出厭煩。


    王禎趁此鑽了空子,慫恿自家崽子好好掙表現,知道先帝喜歡王簡,又常常讓他進宮在先帝跟前晃悠,於是才有了生子當如王宴安的傳言。


    先帝也確實喜歡王簡,常誇衛國公教養得好,也樂意把這棵好苗子培養成國棟。


    再加上王簡爭氣,給自家姐姐長臉,姐弟倆刷了不少好感,以至於先帝開始重新考慮儲君的問題。


    最終在王家裏應外合的協作下,他們成功把太子拉下馬,再無翻身立足之地,宮裏頭的皇後也被打入冷宮,含恨而終。


    這回趙章比他哥的運氣要好得多,十三歲被立太子,十六歲繼位。


    不過先帝到底對長子有虧欠,把他廢黜後還留了一手,給了免死金牌護著。


    再加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廢太子雖被禁足,朝中還有不少中流砥柱是他的擁躉,故王家是不敢輕易動他的,需徐徐圖之。


    王老太君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王簡身為國公府的世子,是王家未來的希望,廢太子搞這麽一出,是要斷王家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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