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樂:……


    知悉真相的賀嘯天不懂女兒瞞著是什麽心思,不過閨女既然不提,那賀嘯天也不好追問,隻得順其自然,等她什麽時候自己想說了再說。


    飯桌上的話題總算又回到葉秀芝身上,賀嘯天要給葉秀芝盛花蜜藕粉圓子,邱氏不許,說花蜜太甜,要吃藕粉,等她過會兒去廚房讓人做少糖的,母子倆在那爭論不休。


    賀平樂暗自鬆了口氣,心裏為‘什麽時候說’而發愁。


    “對了。”


    邱氏成功按住想胡亂喂養兒媳的兒子後,又說:


    “過幾日我想帶秀芝和平樂去一趟白馬寺。”


    桌上幾人看向她,邱氏解釋:


    “天一方丈雲遊歸來,白馬寺中要連做三日法會的。”


    賀嘯天笑了,打趣說:“娘,沒看出來您這麽虔誠,上趕著去法會呢?”


    邱氏白了他一眼:


    “虔什麽誠?咱家祠堂裏供著的崔府君道碟,我多看幾眼了嗎?不是去拜佛,是帶秀芝去看花,白馬寺隻有做法會的那幾日,後山禪房才對香客開放,從禪房窗戶向外看,整座山頭全是淩霄花,不輸桃林梨花田,多看看美景,對孩子好。”


    邱氏對葉秀芝腹中之子可謂上心,不是準備舒適小衣裳就是準備各種吃食,現在連美景都給預備下,這是在娘肚裏就開始培養孩子的品味了。


    長輩的一片好心,葉秀芝怎會拒絕,更何況她近來確實在家裏待得煩悶,正好去白馬寺看看美景散散心。


    **


    三日後是白馬寺法會第一天,一大早邱氏便派了碧池過來叫起。


    賀平樂上車後仍哈欠連天,沒精打采倚靠在車壁,邱氏問她:


    “夜裏做賊去了?”


    賀平樂沒做聲,把身子往裏轉了轉,繼續靠著。


    她夜裏雖然沒去做賊,但沒睡好是真的。


    不為別的,隻因那日秦硯與她告白確定關係後,竟然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別說像沒確定關係之前那樣到賀平樂麵前刷存在感了,就連他的消息賀平樂都沒聽說到任何。


    他不會因為抗旨被陛下降罪了吧?


    他不會後悔了吧?


    他不會……


    各種擔憂充斥在賀平樂的腦中,讓她想睡都睡不好。


    追你之前恨不得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轉悠,追到之後就玩消失,嗬,男人!


    白馬寺位於城外,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總算抵達,原以為她們那麽早出門肯定不算晚,誰知到白馬寺一看,被這人山人海的架勢給嚇著了。


    “這麽熱的天,居然這麽多人!”邱氏顯然低估了別人的熱情。


    “也不知都是來參佛的,還是來看後山淩霄花的。”葉秀芝說。


    邱氏有點打退堂鼓:


    “沒想到這麽多人,你成嗎?要是看見人心煩,咱們就回去吧。”


    葉秀芝笑道:


    “看見人有什麽可心煩的,這些天在家我悶的很,正想多看看人呢。”


    “那……”邱氏遲疑。


    “那就進去,拜了菩薩然後……”


    葉秀芝的話被打斷,邱氏說:“你直接去後院禪房就好,大殿裏人多又燒香,你別湊熱鬧,讓平樂給你和孩子多磕幾個頭。”


    賀平樂蔫蔫兒的點頭。


    安排好一切,三人便帶著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進寺上香。


    約莫是為了照顧來賞景的香客,白馬寺在門前特地另辟了一條直接通往山上禪房的小道,邱氏叮囑完丫鬟婆子後,便帶著賀平樂從正門而入去上香。


    白馬寺的香火鼎盛,大殿中的善男信女們排隊敬香。


    隊伍很長,有幾個僧人在大殿門前維持秩序。


    邱氏雖然在有些事情上很霸道,卻不是個喜歡擺譜的,她將自己與賀平樂的帷帽整理好後,便如尋常帶著孫女來上香的老婦人一般,按規矩排隊。


    “過會兒進去添個香油,廟祝讓你抽簽,你就抽桃花簽。”邱氏小聲叮囑賀平樂。


    賀平樂問她:“桃花簽是求什麽的?”


    “你說求什麽?”邱氏反問,隔著帷帽賀平樂都仿佛看到了邱氏翻的白眼,聽她嘀咕:


    “也不知是不是隨了你爹,死心眼兒!這麽大的姑娘一點不著急,我要像你似的至今沒個歸宿,得擔心地成夜成夜睡不著。”


    賀平樂不滿問:


    “你怎知我沒歸宿?”


    反正是幹等著,閑著沒事,邱氏幹脆跟她鬥鬥嘴,隻聽她嗤笑一聲:“你的歸宿?酒坊嗎?不是我小瞧你,你這點出息了!”


    邱氏語畢,身後跟著的碧溪和碧池碧蓮忍不住抿唇發笑,賀平樂‘嘖’了一聲:


    “笑什麽?我還真就有歸宿,不是酒坊。”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賀平樂知道,她的‘歸宿’已經有三天零六個時辰沒來找她了。


    大概是聲音聽起來沒什麽底氣,惹得她們越發笑話。


    倒是邱氏看出了些端倪,憑她對賀平樂的了解,若非有點苗頭的事情不至於會說出來,遂問她:


    “你真有了?”


    賀平樂心上一緊,幹咳一聲後,飛快點了點頭,邱氏問:


    “誰啊?”


    賀平樂又開始支支吾吾,碧池從旁調笑道:


    “老夫人還真信了,大小姐成天不是酒坊就是家裏,哪有功夫找歸宿啊。”


    賀平樂氣道:


    “碧溪,有人笑話你家小姐,你還不幫我掐她!”


    幾人說著笑便鬧了起來,邱氏將賀平樂往前拉了拉,掀開她自己的帷帽,盯著賀平樂。


    賀平樂被她盯得沒由來緊張起來,以為終於要被猜到了,不知祖母會是什麽反應。


    隻聽邱氏認真問了句:


    “是方連勝那小子嗎?”


    賀平樂憋著的一口氣突然鬆了,差點絕倒,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關方連勝什麽事?


    見賀平樂不言語了,邱氏雙掌一擊,做出判斷:


    “我早看出那小子沒安好心了。我告訴你,沒戲!那小子別想進咱賀家的門兒。”


    邱氏有些激動,都有些打擾到周圍排隊的香客了,賀平樂趕忙製止:


    “您少說兩句吧,丟死人了。”


    邱氏不依不饒,揪著賀平樂斥道:“我丟人?你要找方連勝,你才叫丟人!”


    賀平樂有點為師兄抱不平:“我師兄怎麽丟人了?”


    邱氏指著賀平樂,一副‘果然是他’的神情,良久才拋出一句:


    “太黑了!我們賀家就沒要過那麽黑的。總之,如果是他的話,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們就休想!逼急了我,我,我……”


    賀平樂見她越說越離譜,趕忙上前作勢捂了捂,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你別胡說了,我怎麽可能跟師兄在一起。”


    邱氏半信半疑:“你發誓。”


    賀平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懶得理她,邱氏還想繼續糾纏,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


    “請問是賀老夫人嗎?”


    邱氏循聲望去,隻見一華服年輕男子向她們走來,邱氏認出來人身份,竟是承王秦照。


    秦照老遠就認出賀平樂,但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喚她不好,便借著給賀家老夫人請安的由頭上前來說話。


    “真是賀老夫人,在下遠遠看著還不敢認。好久不見,老夫人近來身子可好啊?”秦照親切的向邱氏問安。


    邱氏活了大半輩子,哪會看不出來承王的目標其實是平樂,憂心忡忡看了一眼孫女,她不許平樂跟方連勝在一起,可如果是承王的話,她就更不願意了。


    “多謝秦公子惦念,老身身子骨還算硬朗。”


    心上雖不喜,但邱氏總不能對一個有名有姓的王爺甩臉子,表麵客套還是要維持的。


    “老夫人喚我照哥兒就好,公子什麽的委實生分。”


    秦照說著話,目光卻總往邱氏身後的賀平樂瞥,總算跟邱氏寒暄完後,秦照終於步入正題,對賀平樂拱手作禮:


    “平樂,你也好久不見了。”


    賀平樂福身回禮,滿懷希望向秦照身後望去,想看看某些人會不會跟秦照一同出現,然而並沒有。


    “二位是來敬香的嗎?”秦照問完就後悔了,人家在寺裏來,不是敬香難不成是吃飯嗎?


    賀平樂點了點頭,秦照說:“太巧了,我也是。那咱們一起可好?老夫人,我就一人,您允我與你們一道,可好?”


    他都這麽說了,邱氏還能拒絕不成,於是秦照便順理成章留在了賀平樂她們身旁。


    身後護衛拉扯秦照的衣袖,指了指日頭,又指了指後山禪房,意思是:王爺您看太陽這麽曬,不如請她們去禪房。


    秦照麵不改色拂開護衛的手,暗瞪了他一眼,讓他別多事。


    他固然可以請平樂與賀老夫人她們去後院禪房小坐,等中午人少一點後再來敬香,可真那樣的話,他把人送到禪房還有什麽理由留下?再說了,平樂既然想上香,那他就陪她上好了,太陽曬點……就曬點吧。


    秦照展開折扇扇了兩下,賀平樂掀開帷帽回頭看他,美眸流轉間欲言又止,秦照不明所以,以為她覺得熱,幹脆不給自己扇風了,把折扇展開擋在她頭頂,為她遮擋烈陽。


    他這般殷勤,反倒讓賀平樂不好意思問他秦硯的事情了,將帷帽重新放下,回了秦照一句:


    “我不熱,秦公子自己扇吧。”


    說完,賀平樂轉到邱氏另一邊,用邱氏將自己與秦照相隔開,此舉深得邱氏心意,自發幫她擋住秦照,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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