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相了個親,賀平樂現在不想搭理親爹,轉身往門內走去,賀嘯天追上她問:


    “怎麽,這種極品你都看不上?”


    賀平樂問他:“你之前不是說不看家世的嗎?”


    “沒看家世,兼之隻是湊巧生在世家。”賀嘯天攬住閨女肩膀,細細與她道來:“長興侯與我上過戰場,彥家的家風還不錯,不過最關鍵是兼之這孩子確實出色,世家子弟能憑本事考中進士的可沒幾個。”


    賀平樂被親爹這填鴨式的推薦弄得有點無奈,正巧此時碧溪從馬車上下來,賀平樂趕緊辭了親爹,往碧溪迎去,問她:


    “怎麽樣?師父在家嗎?”


    碧溪幸不辱命,回道:“王爺在家呢。不過好像染了病氣,食盒我親手交給福管家了,小姐的話也已帶到。”


    賀平樂驚訝:“師父病了?”


    第73章


    “康平王病了?”賀嘯天問。


    碧溪奉命送賀平樂手作的糕點去康平王府,帶回來的消息讓父女倆都很驚詫。


    被侯爺和小姐同時發問,碧溪略微有些緊張:


    “聽王府管家說的。”


    “那估計錯不了。怎麽好端端的病了呢?”賀嘯天兀自疑惑。


    “噗。”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笑,賀嘯天看向女兒,以眼神詢問她笑什麽,賀平樂抿嘴搖頭,說:


    “師父病了,我去瞧瞧他。”


    賀平樂大概猜到秦硯的病因。


    遇蛇之時她不管不顧趴在秦硯背上,沒有直接麵對尚且驚懼不已,更別說擋在前方,英勇無比跟菜花蛇家族展開‘殊死搏鬥’的秦硯了。


    簡言之,就是被嚇的。


    師父為了保護自己被嚇病了,賀平樂覺得於情於理都該去探望一番。


    誰知剛轉身就被賀嘯天喊住:


    “等等。王爺臥榻養病,你個姑娘家如何方便去探視?”


    賀平樂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愣聲問:“那怎麽辦?當不知道?”


    明知師父病了都無動於衷,是不是太沒有師徒情義了?


    賀嘯天想想也對,於是說:


    “你別去了,我去!”


    說完,不等賀平樂發表意見,賀嘯天便直接叫門房備馬,又讓管家準備了些上門禮,他一人一馬,提著禮物就往康平王府去了。


    **


    秦硯自破廟曆劫歸來,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在熱湯中反複清洗了兩三遍都洗不掉那種惡心的感覺,夜裏做夢也沒好到那兒去,彎彎曲曲的菜花蛇不斷在他夢中出現,纏著他也就算了,還纏著平樂,平樂嚇得梨花帶雨,秦硯想去救她,身子卻又難以動彈。


    第二天早上,老管家見王爺沒有像尋常那樣去竹林練劍,過來一探究竟後才發現秦硯發熱了,盡管秦硯說自己無妨,但老管家不放心,說什麽也要請太醫來診脈。


    太醫院院正得知康平王病了,絲毫不敢耽擱,火急火燎趕來,診脈後得知是尋常風邪入體,安心靜養兩日就能痊愈。


    饒是如此,老管家仍舊憂心不已,非要秦硯臥床休養,秦硯拗不過他隻好聽從,可他雖說夜裏睡得不踏實,卻也沒有白日裏補覺的習慣,便叫老管家取來幾本書,打算歪在軟榻上看看書,養養神。


    就在這個時候,門房來報,說是宣寧候府的丫鬟求見。


    老管家問了那丫鬟姓名,知道是賀小友身邊的人,便叫門房那邊先招待,他馬上就去。


    “王爺與賀小友真是心有靈犀,您這剛病,她就派人來探望。”老管家忍不住調侃了兩句。


    秦硯倒是不抗拒,故作淡定翻了一頁書後說:


    “她又不是神仙,估計是送謝禮來的。”


    老管家笑道:“是,還是王爺了解賀小友。”


    說完,老管家便去門房見了見碧溪,從碧溪手中接過賀平樂手作的糕點,又很快回到秦硯房間。


    將食盒送到秦硯麵前,讓秦硯親自打開。


    “碧溪丫頭說,這是賀小友一早親手做的糕點。”


    老管家好奇探頭看了看,見秦硯揭開食盒蓋子,露|出內裏乾坤,一隻琉璃盤上整整齊齊盛了幾塊糕點。


    食盒是好食盒,盤子也是好盤子,就是糕點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過王爺看起來似乎並不這麽覺得。


    “我先前告知碧溪丫頭您身體抱恙之事,想必用不了多久,賀小友就會來探望您。”老管家說。


    秦硯吃了口糕點,似乎覺得不妥:“你說這些作甚?”


    “我不說,她如何知道?”老管家反問。


    秦硯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


    半個時辰後。


    秦硯靠在軟榻上,心情複雜的看著坐在他榻前,悉心叮囑他要保重身體的賀嘯天,一記眼刀掃向了趴在門邊偷看的老管家,把老管家嚇得直接把頭縮了回去。


    老管家匆忙逃離,連親自端茶過來的韓幸之與他打招呼都沒顧得上搭理。


    好家夥,閨女沒盼來,把人家爹給盼來了!


    **


    晚上吃飯,賀平樂看著桌上的菜,一言難盡的看了看親媽。


    “娘,這蓮蓬再好吃,也不能一天照三頓吃吧。”賀平樂說。


    早上起來一碗蓮子銀耳羹,賀平樂覺得挺美;


    中午做的是蓮蓬燉肉,蓮子清炒,賀平樂覺得也挺好;


    誰知道晚上的菜式依舊是蓮子,賀平樂多少有點意見。


    葉秀芝端著湯碗喝酸筍蓮子湯,聞言問:“照三頓吃?”


    賀平樂以為親媽忘了早上和中午吃的啥,提醒道:“是啊,早上蓮子羹,中午……”


    誰知沒說完,就被葉秀芝給打斷:


    “我不知道吃了三頓蓮子,要你說嗎?”葉秀芝把碗放下,沒好氣道:“就你帶回來那車蓮蓬,夠你照三頓吃一個月的。”


    照三頓……吃一個月!


    賀平樂光是想象一下那日子就覺得悲慘。


    這下終於明白在藕莊,秦硯為什麽說她摘這麽多會後悔。


    想起秦硯,賀平樂問從不挑食,安心吃飯的賀嘯天:


    “爹,我師父沒事吧?”


    本來賀平樂要去探病的,被親爹以不方便為由阻止。


    賀嘯天搖頭:“沒事,一點小風寒,靜養兩日就好。”


    葉秀芝說:“王爺看起來身體挺好,沒想到這般容易得風寒。還是閨女好,壯得像頭小牛,昨天淋雨回來也沒事。”


    雖然親媽是在誇她,但賀平樂總覺得不那麽高興。


    說自己閨女像小牛是幾個意思?


    “風寒誰都會得,不過王爺前幾年中毒,如今剛解沒多久,估計身子還沒完全複原。”賀嘯天解釋。


    賀平樂聞言道:


    “那回頭我給師父找點補藥方子去。”


    賀嘯天掃了她一眼,淡定說:“你師父是天潢貴胄,他的身體好壞直接跟太醫院的人頭關聯,還要你這赤腳大夫去給他找補藥方子?”


    賀平樂:……


    “你師父那邊你暫時就別管了。”賀嘯天猶豫著說:


    “這陣子彥世子會常來與我說兵法,若酒坊無事你就在家待著,時不時過來給我們送個茶什麽的,跟彥世子多接觸接觸。”


    賀平樂往親媽那兒瞥了一眼,說:


    “爹,你就這麽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賀嘯天連連擺手:“哎喲,可沒有啊!爹巴不得你一輩子不嫁人,就留在家裏陪著我們,可這不是害了你。”


    “不著急嫁人,但有好的咱也別錯過。”


    說著賀嘯天開始解釋起自己為何看中彥瑜的理由:


    “彥瑜生母去世的早,自小便獨立自主,長興侯身邊雖有幾個妾室,但一直沒再續弦,若彥瑜娶妻,進門就是當家夫人。當然若是刨開這些,單單論彥瑜這個人也是非常不錯的,學識淵博,開朗健談,溫文爾雅,身手也不錯,長得更是不賴,我這橫挑豎挑,愣是沒挑出他什麽毛病。”


    賀嘯天在那把彥瑜一通吹,賀平樂兀自低頭吃飯,倒是親媽聽得津津有味:


    “能讓你挑不出毛病的,看來是真不錯。”


    自從女兒大了,夫妻倆不得不考慮女兒的終身大事。這一兩年裏,賀嘯天明裏暗裏考察過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像彥瑜這樣挑不出毛病的兒郎實屬罕見。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把人帶到女兒麵前。


    “真的不錯。閨女,你信爹,爹給你挑的指定是最好的!”賀嘯天問賀平樂。


    賀平樂是現代人思維,更崇尚自由戀愛,可要怎麽說才能在不打擊親爹熱情的前提下把事情拒絕掉呢?


    前世今生這麽多年,她除了曾經暗戀過高年級學長和秦硯之外,實際戀愛經驗為零,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不過賀平樂轉念一想,她在這裏絞盡腦汁的拒絕,其實彥瑜卻未必會看得上自己。


    畢竟她在京中的名聲可不怎麽樣,都說她是空有皮囊的草包美人一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一樣拿得出手,拋頭露麵開酒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不安分似的,在正式拜師前,賀平樂甚至還被人說了好幾年的奴顏媚色,攀龍附鳳……


    這些事彥家隨便去打聽打聽就不難知道。


    那彥世子一看就是個頭腦清醒的學霸,肯定不同於那些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他有追求有抱負有學識,自然也想找個與他在才學上匹配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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