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秦硯的事,去宮裏問,去他王府問,我反正不知道。”賀平樂說。


    齊時邈聽出她話裏的賭氣,說:


    “他的事有什麽好問的?成天老氣橫秋,死氣沉沉,跟誰都欠他錢似的,我都不稀罕理他。”


    賀平樂看向齊時邈,興致勃勃問:


    “他這麽過分嗎?”


    齊時邈看賀平樂的表情就知道密碼正確,當即說:


    “過分極了!”


    賀平樂頓時眉開眼笑,一副‘隻要你說秦硯壞話,我們就是好朋友’的架勢,她說:


    “不瞞你說,我也這麽覺得,有時候我說十句,他都未必回一句,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就是!”齊時邈義憤填膺的附和。


    賀平樂難得有機會說秦硯壞話,還能遇到敢跟她一起說的人,於是更來勁了,說:


    “我以為他隻對我這樣,對你也這樣嗎?你不是他師父嗎?”


    齊時邈痛心疾首:“我是他師父又怎麽樣,他尊重過我嗎?”


    賀平樂聽到這裏,兩眼放光:“有故事!來來來,跟我說說。我幫你罵他!”


    兩個剛才還不太熟悉的人,因為有了共同的愛好——罵秦硯,感情頓時突飛猛進,銀杏樹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


    **


    遠在西域的某人剛泡過五毒湯,懨懨地坐在四輪椅上,沒什麽精神。


    忽然沒由來連打了三個噴嚏,嚇壞一旁看守的老管家和韓幸之,老管家急忙叫韓幸之去喊毒醫,被秦硯拉住,搖頭道:


    “無事。水。”


    兩人見王爺確實隻是打了幾個噴嚏,確實沒別的反應,老管家這才回身去倒水。


    當初太子給王爺下的毒,是專門針對人下肢的,雖不致命,但能讓中毒者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國師遠走西域近兩年都沒找到能徹底解毒的解藥,隻帶回去一種以毒攻毒的方法。


    這種方法凶險非常,原本的毒不致命,隻是叫人站不起來,可若是想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把毒排出體外,卻可能在排毒過程裏中別的劇|毒身亡。


    國師讓王爺自己決定這毒解不解,王爺毫不猶豫就選了‘解’,眼看著王爺日日被劇毒折磨,韓幸之和老管家都心急如焚。


    老管家對韓幸之使了個眼色,韓幸之秒懂。


    前陣子老管家特地讓他跟京中聯係,讓王府收集一些有關賀小姐的事情,在王爺痛苦難熬的時候,聽一聽賀小姐的事,心情也就能稍微好些。


    很明顯,現在要讓王爺心情好些的時候,於是,韓幸之說:


    “王爺,您送給賀小姐的私宅地契,宣寧候已經交給她了。”


    聽到‘賀小姐’三個字,原本懨懨靠著四輪椅閉目養神的秦硯忽然睜開雙眼,嘴角帶出一絲淺笑,說:


    “哦,我以為宣寧候會一直藏著。”


    老管家見自家王爺臉上帶了笑意,對韓幸之遞去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鼓勵韓幸之再接再厲,趕緊再說點什麽讓王爺更高興一點。


    韓幸之回以老管家一記‘包在我身上’的眼神,說:


    “宣寧候許是想通了,本來就是王爺給賀小姐之物,他總不好一直扣著。”


    秦硯蒼白唇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調整氣息後問:


    “她喜歡嗎?”


    韓幸之說:“當然!那麽大一座宅院,任誰收到都會喜歡的。”


    秦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那她,可有,日日去?”


    去年他忙著處理各種事情,一個多月沒回私宅那陣子都是她在打理。


    不過秦硯之所以送她宅子,並不是要她去打理,而是想給她找點寄托,免得自己不辭而別後,她覺得無聊沒事做。


    韓幸之搖頭:“沒有。賀小姐把宅子賣了。”


    秦硯:……


    老管家:……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韓幸之陷入自我懷疑,他說錯什麽了嗎?


    秦硯沉默的靠回四輪椅上閉目養神,肉眼可見的心塞。


    老管家則臉如黑炭瞪著韓幸之。


    這讓韓幸之有點冤枉,他收到的情報就是這樣的呀。


    賀小姐確確實實把宅子賣了,賣了二十萬兩呢!突然變得這麽有錢,賀小姐都不知要高興成什麽樣!


    **


    “……就是這樣!那之後我就知道,我這個師父在他心裏的地位也就比他王府門前的石獅子稍微高那麽一點點。”


    齊時邈說完之後,一聲歎息,儼然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


    賀平樂手托下巴看著他,眉心微蹙,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齊時邈見她這樣,問道:“你難道不覺得他過分嗎?”


    賀平樂放下手,凝眉分析一陣後,沉聲道:


    “可你不問自取,拿他心愛的劍去砍稻穀喂雞,這是不是也有點……”


    齊時邈捧心驚呼:


    “你幫他說話?你竟然幫他說話?!!”


    賀平樂被質疑過後,及時改正:


    “沒有!絕對沒有!你做得很對!”


    在女人眼裏,誌同道合的朋友高於一切理智,為了這份友誼,我們甚至可以對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視而不見。


    “你隻是不問自取用了一下他心愛的劍,那又怎麽樣?難道他的師父在他心裏連一把劍還不如嗎?太過分了!”賀平樂非常有誠意的補充。


    “沒錯,就是這樣!”齊時邈高聲讚道。


    兩人激昂的動靜讓雲真觀的小道童們都為之側目。


    “說了這麽多,所以你到底找我幹什麽?”


    賀平樂總算找回正題,總不會秦硯的師父找她就是為了跟她一起吐槽秦硯吧,那他也太閑了。


    “呃……”


    這個問題讓齊時邈一愣,有那麽一瞬間似乎也在疑惑,自己究竟找賀平樂來幹嘛。


    片刻後,他終於想起來了。


    “是這樣的。我……閉關出來,好多人告訴我秦硯那小子收了個徒弟,我就想看看他徒弟什麽樣兒。”齊時邈說。


    賀平樂覺得這個解釋還算合理,秦硯的師父閉關兩年,出關以後發現徒弟不在京城,但是滿京城都是關於他徒弟收徒的消息,是個師父都會好奇的。


    “那你看到了。不過我還是得重申一遍,我跟他不是正經師徒。”說完,賀平樂覺得這句話有歧義,補充一句:“就……跟其他師徒不一樣,也不對,就是……你懂的。”


    “我懂。”齊時邈點點頭:“我覺得你很好,非常好,給那小子當徒弟太虧了。”


    賀平樂很感動,終於有人慧眼識珠,說了句公道話!


    外麵那些人都說她高攀秦硯,覺得她能給秦硯當徒弟簡直是賀家祖上燒了高香,去他媽的燒高香!


    “可我又覺得你與我很投緣。這樣吧,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或者教你一項本領,怎麽樣?”齊時邈說。


    賀平樂開始有點迷惑,忽然福至心靈,驚喜道:


    “那我要個願望!”


    對神像許願,賀平樂沒什麽興趣,畢竟那都是虛無縹緲的,神像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凡人又不知道,但當麵許願可不同,齊時邈是秦硯的師父,禮朝的國師,憑他的身份地位,要應承下一個願望應該不難。


    齊時邈大方自信的點頭:“說。”


    “我的願望是,你收我當正經徒弟吧!但我不想叫秦硯師兄,我要當師姐!”賀平樂說。


    既然是當著本人許願,當然要野一點。


    齊時邈保持禮貌微笑,內心:@#¥%……&*……


    “這個,好像有那麽一點點難。”要真那麽幹了,他的寶貝徒弟從西域回來還不得拿劍欺師滅祖啊?


    “一點點難,不能克服一下嗎?”賀平樂問。


    齊時邈艱難搖頭:“恐怕克服不了。”


    說完,未免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再提出什麽難以做到的願望,齊時邈幹脆替她選擇,說:


    “要不我還是教你一項本事吧。不管何時,有一技傍身總是好的,你說呢?”


    賀平樂有點失望,說好的許她一個願望願,怎麽說反悔就反悔,是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可活動最終解釋權歸人家所有,賀平樂作為既得利益者能說什麽呢?未免什麽都撈不到,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妥協道:


    “那好吧。你教我什麽?”


    齊時邈擦了把冷汗,暗自鬆了口氣,心道:還好糊弄過去了。


    回道:“你想學什麽,我就教什麽。”


    不是齊時邈有自信,這天底下各門各派的功夫,他不敢說會個十全十,至少十之八|九他都精通,所以不管這姑娘想學什麽,他都有把握教好。


    賀平樂對武功也不太了解,說起來最熟悉的就是……


    “那我就學暗器吧。”賀平樂說。


    要是秦硯沒有不告而別,今年她就該開始學暗器了,現在‘暗器’都快成她心病,反正秦硯不教,那她跟別人學也一樣吧。


    齊時邈點點頭,笑容卻再次僵住。


    有些人收的徒弟是專門來克他的嗎?


    天下十之八|九的武功她不選,偏偏選了齊時邈不通的那十之一二。


    “暗器……嗬嗬。”齊時邈艱難開口,今天他這臉屬實有那麽點疼,語調艱難的說:


    “其實吧,暗器是秦硯那小子腿傷之後自己琢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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