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琪道:“其實我們隻對沈記彩妝感興趣,至於沈記內衣店,您也可以繼續自己經營。相信如果有我們來接管沈記的話,您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經營沈記內衣店……”


    “可是我目前並沒有出讓沈記的意思。”沈青禾坐直了身子,雙手抱臂,“很抱歉,貴司構想的商業藍圖看來我是幫不上忙了。”


    “您先別急著拒絕。”慕玉琪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沈記依然是您的沈記,隻是有了我們的加盟,它會變得更加強大……”


    慕玉琪話沒說完,沈青禾就伸出右手打斷了她,“相信你來之前是複盤過沈記目前的經營狀況的,所以你應該清楚,沈記彩妝並不是單指的是那間店,更重要的是它背後的生產鏈和產品專利。慕小姐,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隻是沈記彩妝在上海的銷售負責人,它背後的生產並不歸我管,而且我的合作夥伴也並不缺資金,所以我們沒有將沈記彩妝與他人分享的打算。真是抱歉了。”


    慕玉琪還要再勸,“沈小姐,商業合作不是能賭氣的事,我們公司真的很有誠意……”


    然而沈青禾已經站起來要送客了。


    沈裕貞將臉色難看的慕玉琪送出去後,就見沈青禾一言不發的背著包從辦公室出來了。


    “老板?”


    “以後凡是來打聽店裏經營狀況的,你都留個心眼兒。”沈青禾囑咐道,“愛華進駐上海,看來是打算拿沈記來開刀了。”


    先禮後兵。送禮不成,看來即將要兵臨城下了。


    沈裕貞點點頭,慎重道:“您放心,凡事我都會小心的。”


    “對了,我之前讓你找工廠的事情,既然還沒有找到,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


    “好的。”


    沈青禾安頓完了,才回了小院。


    考慮到最近局勢緊張,沈青禾在現代進完了藥帶到民國後,也不停放,當晚就讓周霆鶴派人去取。然後連夜送上了即將出發的貨船,待船一開,便什麽後遺症也沒有了。


    而對於黃家的針對,沈青禾也得提前做打算。


    “愛華再囂張,在上海也隻能算是個外來客,我實在想不到她們接下來會使什麽手段。”


    沈青禾琢磨了一路,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周霆鶴看了她一眼,道:“黃家的關係基本上都在南京,要說上海,明麵上應該就是顧家了。”


    “顧家?”


    “我勸你還是別心存僥幸,雖然你跟顧聞時的關係不錯,可在利益麵前一切都說不準,更何況,顧家現在做主的還不是他。”


    “我沒有,”沈青禾無奈的說道,“我還沒有天真到認為顧聞時會棄自己利益於不顧,轉而來幫我。隻是……”


    沈青禾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是一聲槍響,周霆鶴臉色連忙刹車。


    “趴下!”周霆鶴喝聲道。


    沈青禾本能的順勢將身子縮到了座椅上。


    車子停了下來,周霆鶴並未急著下車,他右手持槍聽著車外的動靜。


    沈青禾聽著沒有聲音了,慢慢將身子抬了起來,“剛才‘砰’的一聲,是不是撞到什麽了?”


    “我下去看看,你呆著別動。”


    沈青禾依言待在車裏,過了一會兒,車後門打開,周霆鶴扶著一個血乎乎的人上車。


    沈青禾被嚇了一跳,“誰啊?你撞的?”


    周霆鶴道:“快幫忙,咱們得盡快離開這裏。”


    沈青禾連忙手腳並用的將人拉上了車,那人昏迷著,滿臉的血,車上又黑乎乎的,看不清麵容。


    周霆鶴上了駕駛位,油門一踩,車子就飆了出去。拉著這麽一個人,又不能去醫院,隻好先回沈青禾的小院。


    待將人扛進了屋子,借著燈光,沈青禾才發現竟然是個熟麵孔,震驚道:“這是?倫敦那小孩?”


    周霆鶴點頭道:“他頭上有傷,家裏有藥嗎?”


    “我找找。”沈青禾從抽屜裏翻出急救箱,然後看著周霆鶴手腳麻利的幫他包紮傷口,包紮完後,又檢查了下他全身上下,發現沒有其他傷,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真沒想到,還能碰上他。”沈青禾有些感慨,“看見這小孩,我突然感覺咱兩認識挺長時間了,可算算時間,好像又沒有多久。”


    周霆鶴看著她,嘴角翹了翹,“嚇到了吧?”


    “還好,”沈青禾道。她主要是怕他們的車撞死了人,這要擱現代,就是交通肇事,要坐牢的。


    “他沒被撞壞吧?是不是不能去醫院?還有剛才那槍聲……”


    “沒事,沒撞上,”周霆鶴給她吃定心丸,“他頭上的傷應該是之前受的。”又道:“太晚了,你先去睡吧,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沈青禾見沒什麽用得著自己的了,便點點頭,臨走時,聽周霆鶴又道:“黃家的事你不用擔心,有我呢。”


    沈青禾扭頭看向他,莫銘覺得心裏一暖,她點了點頭。


    第二日,沈青禾從夢裏驚醒,一看表,發現才六點多,外麵天色正發白。


    周霆鶴不知什麽時候靠在沙發的一角睡著了,身上連毯子都沒有蓋。


    沈青禾從床上抱了被子想要給他蓋上,沒想到被子剛一沾身,周霆鶴就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是我。”沈青禾連忙道。


    “小四……”


    “他沒事,正睡著呢。”沈青禾道,“你再睡會兒吧,時間還早。”


    沈青禾輕手輕腳的去了廚房,找了半天,發現她這裏隻有速食品,於是隻能衝了兩碗紫菜蛋花湯,又到巷口買了兩個油餅。進來時,發現那小孩已經醒了,周霆鶴正將人扶起來。


    小孩唇色還發著白,看見沈青禾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你是國外那個姐姐?”


    “嗯,好久不見啊。”沈青禾點點頭,“還記得自己怎麽受得傷嗎?”


    小孩神色瞬間落寞下來,“隊長,都是我沒用。昨晚有人突襲,我們一時不備,小蕊他們都被抓起來了,我拚死逃出來想找阿元哥報信,沒想到半路上就沒了意識,要不是你,我肯定已經被抓回去了。”


    “不是讓你們撤出上海了嗎?為什麽要回來?”


    “沒有回來,是昨晚正準備走,就被攔住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會看著辦的。”周霆鶴沉著聲音道。


    “那小蕊他們?”


    “不會有事的。”周霆鶴安撫似的摸了摸他沮喪的腦袋。


    第80章 危機 ·


    周霆鶴出去了一上午,回來後也不多說,隻道要先將小四轉移出上海。


    沈青禾憂心忡忡,“他頭上還有傷,萬一發炎了怎麽辦?要不先讓他在這裏養傷,等好了再走?”


    “不行。”周霆鶴道:“現在各方都緊盯著,不能再出意外了。”


    “那他之前說的那些……你們是不是有人被抓起來了?”沈青禾忍不住試探問道。


    周霆鶴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會解決的,放心。”


    沈青禾卻放不下心來,看著周霆鶴將人接走,心依舊懸在半空中。


    槍林彈雨的事電視劇裏雖然經常看到,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時,那感覺又不一樣。她真怕身邊有人再出事。


    可對著周霆鶴,她又不能什麽都不能說,連一句‘你別再受傷了’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害怕萬一真的有事,自己這句話會讓他有後顧之憂。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會開始瞻前顧後。沈青禾不想讓自己成為周霆鶴的軟肋,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黃家下手很快。先是永安百貨出了一樁客戶投訴事件,投訴的正是沈記彩妝的一套護膚用品。


    投訴人聲稱,沈記彩妝的東西是貴婦的價格,貧民的質量。有些甚至還會導致過敏。一夜之間,投訴事件的影響快速擴大化,導致很多不明真相的新顧客跑到沈記門店去要求退貨。


    沈裕貞發現事情不對,連忙找沈青禾商量。


    “要求退貨的人越來越多了。我懷疑這件事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不然一件原因都還沒有查清楚的投訴事件怎麽會一夜之間演變成群體性事件。


    沈青禾讚賞的看了一眼沈裕貞,這姑娘算是練出來了。在並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還能一語中的,可見思維極其敏銳。


    “她們要退就退吧。”沈青禾道:“從現在開始,告訴進店消費的每一位顧客,沈記彩妝的產品她們買回去不滿意的,隻要包裝完好,七日之內憑借購物憑證免費退換。不過要是有人惡意退貨,沈記就會將其拉進黑名單。”


    沈記的黑名單製度由來已久,當時沈青禾是為了給顧客營造一種高級感而想出來的辦法,沒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被拉入黑名單的顧客,在沈記的消費信用就會大打折扣,一律不能享受當季任何產品的任何折扣活動,也不能享受優先配貨權。


    沈記的部分彩妝因為口碑太好,沈青禾就仿著現代的一些奢侈品店,嚴格限製數量,隻有消費達到一定標準的頂級vip才享有優先配貨權。


    “好的,我這就交代下去。”


    沈青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應付著黃家的手段,一邊還要擔心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的周霆鶴。


    過了兩日,沈裕貞報告:“退貨率已經開始降低了,而且有很多熟客開始為我們說話。”


    沈青禾對此結果並不意外,沈記的口碑是一位位顧客口耳相傳立起來的,並不是一戳就破的紙牆。對方可以在她們毫無準備的時候用謠言中傷,但隻要她們開始反擊,對方便很難再有勝算。


    “老板,我聽說永安百貨那邊的投訴事件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咱們要不要找顧總談一談,請他將結果公布還咱們清白?”


    沈青禾道:“沒用的,投訴事件發生時顧聞時就去北平,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而處理投訴事件的是永安百貨的客服經理。


    沈青禾之前就找過他,打算雙方商量著拿出個解決的方案,然而這位經理並不買沈青禾的帳。聲稱這是公司內部的事情,跟沈記無關,而若是最後調查的結果果真是沈記產品質量的問題,永安百貨將會保留追究沈記違約責任的權利。


    “我們先靠自己吧,”沈青禾道:“顧聞時一走,永安百貨就是顧太太當家,顧太太那裏如今就連織雲姐也很難說上話。”


    顧太太的表態代表著顧炎豐的態度,如今,顧家向著黃家的心思顯而易見。


    沈裕貞道:“對方做的太絕了,分明是打著一招製敵的心思。”


    可不是?沈青禾在心裏歎了口氣,人家專門要整你,便是將一切都算好了,勢必要把你的每一條後路都切斷。


    然而,鹿死誰手,此時定論還為時尚早。


    沈青禾晚上回家的時候,門還沒進去,卻發現房間裏的燈亮著。


    她心裏一跳,快步走了進去,走到院子裏時喊了一聲“周霆鶴。”


    “是我。”周霆鶴從屋裏走了出來。


    “你怎麽進來的?”剛才她看見大門上的鎖還是好好的。


    周霆鶴指了指院牆,然後將人拉進了屋子。


    “我聽說黃家找你麻煩了?”


    “你也聽說了?”沈青禾邊脫外套,邊抱怨道:“你說黃家搞這些有什麽意思?手段低俗不說,既不能把我怎麽樣,反而顯得自己沒什麽格局。”


    “黃家也是被逼急了,用了一招下下策。”他們是急著擺脫南京方麵,所以在上海這邊有些急功近利,本來是想挑個軟柿子捏,沒想到沈青禾是塊硬骨頭。


    “別說我了,你那邊沒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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