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罵人,可對象已經走了,氣死你。


    沈清禾覺得自己好歹算是給苗月出了口惡氣。苗月卻是一副抱歉的樣子,“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沒關係,”沈清禾擺擺手,“這種人,自我優越感太強,缺的就是教訓。”


    兩人出了食堂,隻好到校外去吃蓋澆飯。


    沈清禾想了想,問道:“你知道我網上開店的事,最近想找個客服,你有沒有興趣?”


    苗月“呼”的一下抬起了頭,“你不是已經找到人了嗎?”她昨晚在宿舍打電話時她都聽到了。


    “還沒有進行最後的麵試。”沈青禾道,“除了基本的五險一金,我給開的工資是四千五全職,你要是覺得可以你就來。”


    四千五?苗月瞪大了眼睛。這個數字放在上海這個城市並不算是高薪,但對於一個還是大二沒有任何經驗的學生來說,那是她一個月拚死拚活兼職也賺不到的數字。


    高薪的誘惑最終戰勝了苗月頂替別人的愧疚,“那我試試?青禾,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苗月是個十分負責的人,這一點兩人平時的相處中,沈清禾深有體會,而且以她在學習上表現出來的能力,要想勝任這份工作,不是多困難的事。


    沈青禾唯一的顧慮是,兩人要是一起工作,難免會更進一步的相互了解,她倒是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除了身上的那塊手表。


    苗月要是打聽自己的貨源,自己應該如何回答呢?


    沈清禾思考了一路,回到宿舍就先給之前約好下午見麵的那位女士打了個電話,解釋了下店鋪有新的調整,暫時不需要人了。對方有些不甘心,掛電話時一再說自己的能力很強,要是她再想招人,請優先考慮自己。


    沈青禾十分抱歉的答應了。


    然後將早上弄好的合同拿給苗月,同她道:“這是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咱們隨時可以簽,跟其他公司一樣,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以內四千三,轉正之後四千五,以後再視店鋪的經營狀況給你漲薪。”


    苗月很是高興,但簽名字時到底有些猶豫,“禾禾,你是不是在照顧我啊,我看別的公司招人說是四千到四千五,最後肯定隻給四千,可怎麽你就直接給我最高了?”


    “是啊,我就是在照顧你。”沈青禾毫不否認,“你缺錢,我缺人。給別人的薪水我本來隻打算隻給到四千二的,而我多給你三百,不僅是因為你是我同學,更是因為你值得!”


    苗月心裏本來忐忑,要是沈青禾遮遮掩掩,她就是占了這個便宜,也總是有些過意不去。可沈青禾非但沒有加以掩飾,反而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並附上了理由。


    苗月心裏的那點芥蒂早被她幾句話說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真的是這麽覺得的?”


    “嗯。”沈青禾誠懇的點頭,“看你頓頓不落的幫我答到就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人,關鍵時刻,你肯定不會坑我的。”


    “合著這份工作是我給你答到換來的?”


    “都是天意!”沈青禾故作玄虛的說道,“我正好需要人的時候,你正好需要工作,這不就是天意嗎?所以,你別再覺得是自己頂了別人的工作。要知道,運氣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苗月認真看過合同後簽了字,兩人的雇傭關係算是達成。


    沈青禾就將手頭所有的客服工作正式交接給了苗月。她隻強調了一點,“我這邊所有的貨源都是一個朋友介紹的,因為供貨人身份比較敏感,她接我們的訂單也隻是私下賺些外快,所以你平時接待客人時要特別注意,一些超出我們經營範圍的要求,一定要先跟我溝通下。”


    苗月點頭:“放心,我知道的。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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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定製首飾 ·


    沈清禾就在邊上手把手的交了她兩天,苗月便上了手。為了做好這份工作,苗月私下又查了許多關於刺繡的資料,又專門找了幾個學服裝設計的同學取經。


    有一回,她看見她回複消息,專業術語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但又既不會顯得掉書袋,又能讓人覺得她真的很專業。沈清禾不由咂舌,果真是術業有專攻啊。這要是放在她身上,別說有沒有時間了,就是這份耐心她也做不到啊。


    沈青禾平時的工作就隻剩下出貨和進貨了。卸下了一部分重擔,她隻覺得輕鬆無比。


    柳師傅繡了一個多月,沈青禾就去看了一回。


    此時上衣已經完工了。


    柳師傅有些興奮的告訴她,“我後來又琢磨了好久,總也找不到一個你說的以逸待勞的法子,就去請教我師父,她就指點了我這種繡法。你看看,我們結合這畫稿和衣料的材質,適當調整了繡法,又試著增加了一些留白,繡出來的效果竟然比想象的還要好。”


    沈青禾邊聽邊打量成品,這版型、圖案真的和畫稿上的一模一樣呢,但同時又比畫稿上多了幾分飄逸之感,也就是俗話說的仙氣。


    她看的讚不絕口,甚至在心裏祈禱,定製它的那位姑娘可一定要是個美人啊,否則真要辜負了這件珍品。


    緊接著柳師傅就開始長篇大論講解起針法來,剛開了個頭,就被沈清禾打斷,“柳師傅,我知道您的意思了。總的來說呢,就是您已經找到了一種方法,既能顯示出蘇繡的全部魅力,又能節約時間,是吧?”


    看柳師傅點頭,沈青禾又問:“所以能節約多少時間呢?”


    “一個月吧。”柳師傅指了指繡架上的那條裙子,“你瞧,再過半個月,這條裙子也該完工了。”


    沈青禾驚訝,這麽快?


    她不由更加認真的跟柳師傅交談起來。


    “您說的兩個月是指您自己繡,還是其他繡娘也能達到這個速度?”


    “自然是所有繡娘。實不相瞞,雖然是我管著她們,但她們每個人的手藝都是十分優秀的,有的擅繡花鳥,有的擅繡人物……各有各的本事。”


    “那就好。”沈青禾道:“我最近考察了下市場,發現蘇繡嫁衣的受歡迎程度其實一點都不輸給粵秀。所以我最近想先出一批蘇繡嫁衣,試試反應。柳師傅,您願不願意接我的單子?”


    柳師傅臉上就是一喜,“沈小姐是說這樣的款式?”她指的是那張畫稿。


    沈清禾點點頭,她心裏正打算到時候交貨時跟那位懷春少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買到她的授權,批量生產。


    她道:“除了這種,你們還有其他的款式咱們也可以進行討論,而且不止婚服,咱們也可以試著繡製一些喜帳、喜被之類的。古時候不是流行繡百子被、龍鳳被嗎?您有沒有什麽好看的樣式?”


    “樣子有是有,老黃曆裏這些都是大戶人家嫁閨女的必備,可現在已經不興這個了,她們更喜歡外國貨。”


    要不怎麽說返璞歸真呢。人的審美啊,變著變著不就又變回來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被視為陳舊的東西,放到現代那可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沈清禾笑道:“謝謝您的提醒,不過樣式您盡管找,要是有人下訂單,您就開始繡。”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沈青禾就和柳師傅在她的繡室裏討論關於嫁衣、喜被的樣式問題。


    最終,沈清禾選定了十款嫁衣,對應的也搭配了新郎服。嫁衣走的是複古風,寬袖、斜襟、盤扣。又選了十款喜被,被麵的顏色主要以紅色、橘色為主,圖案選了龍鳳、荷花、喜鵲、牡丹等寓意吉祥的樣子。


    除了這些,還另外選了些諸如蓋頭、團扇、繡花鞋等婚嫁之物,這些東西挑了一些寓意吉祥的圖案後,沈清禾就讓繡娘們開始動手繡了,按照工序長短,和柳師傅各自約定了交貨時間。


    從繡莊出來,沈清禾又徑直去了如意樓。


    衣裳有了,怎麽能沒有頭飾呢?於是沈清禾一進去,也不理夥計招呼她上二樓,直接指著一樓平價區櫃台裏的一支素銀釵,問道:“這個多少錢?”


    夥計回道:“五塊錢?”


    “能便宜嗎?我要的多。”


    “這……”夥計尬笑,“小姐,咱們的首飾旁邊都是明碼標價的。”


    沈青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自然是看到了櫃台裏的價簽的,可凡事都有個商量不是。


    她依次將櫃台裏的釵環首飾看過去,這一區基本都是素銀、素金,價位都在三到十塊錢以內。


    沈青禾看完後轉頭問道:“你們這是純金銀嗎?”


    夥計笑道:“自然不是,這些隻是外麵刷一層銀漆或者金漆,但質感還是不錯的,很受年輕人歡迎呢。”


    原來如此。


    夥計看沈清禾在一樓的平價區都轉了兩圈了,依舊沒有表現出看上了哪一件,不由出聲詢問道:“小姐,到底是想看個什麽物件?”


    沈青禾猶豫了下,正打算開口,一轉頭就看到周霆鶴從樓上下來。


    兩人一照麵,都愣了一下。


    周霆鶴從樓上下來,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隨便逛逛。”沈清禾道,又問:“你這是?”她說著狐疑的去看他手中握著的匣子。


    “家母過生辰,我來挑件禮物。”


    沈清禾聽見他如此說,就“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即又問:“你是要回南京嗎?”


    周霆鶴道:“最近公務纏身,回不去,隻能托人提前將禮物送回去。你看上什麽了?”


    送周霆鶴下樓的白麵夥計,正是上回沈清禾來店裏消費接待她的那位,這時一見麵就認出了她,又聽她與周霆鶴的對話,似乎十分相熟。


    都是人精,他瞅了個插話的空隙,笑道:“沈小姐,這回是想看個什麽?怎麽不樓上請?”最後這句看向了之前招待沈青禾的夥計。


    那夥計一時有些語塞的看向沈青禾。後者見勢,立刻道:“我也是剛來,想在一樓看看最近流行的樣式。”


    “可有看上的?”


    “暫時沒有。”


    白麵夥計立刻眉開眼笑道:“沈小姐,要不您先樓上請,看不上店裏的款式也沒關係,您隻要說出您想要什麽樣的,咱們店裏的師傅都能給您打出來。”


    沈青禾於是沒有推脫的跟著往二樓去,她正是這樣的想法,若是能根據禮服的款式定製一批頭飾就再好不過了。


    誰知她往上走,周霆鶴轉身竟也跟了上來。


    白麵夥計自稱姓王,是店裏的掌櫃。


    王掌櫃就跟沒有看見似的,沈青禾倒是看了


    周霆鶴一眼,但也沒有出聲。她是想著,之前想去找他,可一直忙著沒顧上,這會兒他既然有時間,正好等自己忙完了再跟他說事。


    兩人被請到一間茶室,王掌櫃招呼夥計上了茶,這才問沈青禾大概是想打個什麽東西。


    沈青禾道:“主要是新娘頭飾,釵環、簪子、頭冠之內的。”


    這話引得周霆鶴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


    王掌櫃笑問道:“是小姐要用?”


    沈青禾搖頭:“不是,我是做嫁衣生意的,想著打一些首飾回去搭配婚服。哦,對了,我們的嫁衣主要以粵秀和蘇繡為主,王掌櫃給參謀參謀,有沒有什麽物美價廉的花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王掌櫃笑道:“小姐這可算是找對地方了,咱們店裏剛好有個專打婚慶首飾的老師傅,手裏的花樣子可不少呢。”


    王掌櫃說完就站起來,說了聲“稍等”,就要去叫那位老師傅。


    看他出去了,沈青禾才朝周霆鶴道:“之前報紙的事謝謝你啊。”


    果然是周霆鶴解得圍,沈青禾謝字剛一出口,周霆鶴就道:“無妨。”頓了頓又道:“要謝就謝阿元吧。”


    沈青禾驚了一下,“阿元就是於老的孫子?”


    周霆鶴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沈青禾不由感歎,眼前人到底是什麽樣的魅力啊,竟能讓堂堂一屆文學三代棄筆從戎,給他鞍前馬後。


    阿元之前的表現沈青禾可是都瞧在眼裏的。打從第一次相遇,阿元對待周霆鶴的態度,哪裏像是對上級,分明就是對待偶像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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