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小姐也是因為......”


    沈青禾搖搖頭,“我看好的是林經理你的專業。”


    目送沈青禾走遠,林淮飄飄然回了辦公室。


    誠然,沈青禾說的是實話。


    她認識林淮是在上一世的一場拍賣展。拍賣這一行,水深的很,林淮卻是難得的實在人。


    事實上,最近現代進貨,沈青禾隻出不進,卡裏之前做翻譯進的那幾筆已經所剩無幾,但她一直捏著手裏的金條,就是在等此人的出現。


    沈青禾之前考查市場考察了許久。民國掙的錢再多,也不能直接在現代花用。雖然黃金是時代硬通貨,但要想兌換,是受國家管製的。走拍賣這條路,普通金條沒啥拍賣前景,像這種有價值的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直到她上回在一家古董店的櫥窗裏見到了一件翡翠白菜。像這樣級別的藝術品在現代是天價,可在民國那個相對動蕩的年代,很多古董都是賤賣的,自己或許可以試著淘換一兩件先試試水。


    說幹就幹,沈青禾趁著周末,回了民國小院。她首先將目光放在了各大古董行,但門檻兒還沒有邁進去,從裏麵就出來了一個人,他懷裏抱著半個青花瓶,被夥計推推搡搡推出來,後蹲摔在了地上,他也不起來,直接開始哭嚎。


    “老天爺評評理,老子被坑慘了......”


    沈青禾問夥計:“這是?”


    夥計看著地上之人“呸”了一聲,道:“老流氓,不知從哪裏找的半個贗品,非說是咱家買的......”


    那人聞言,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張票據,“就是老齋堂買的,我有票據......”


    話未完,就被夥計踹了兩腳,票據也被奪了去,“你個老流氓,嘴裏不說人話的,想訛人,也不看看咱們東家是誰?”


    將人趕走後,夥計臨進門,又打量了下沈青禾,笑問:“小姐,想看個物件兒?裏麵請!”


    “不,我隻是路過!”


    怎麽辦?自己選的這條淘寶之路好像很坎坷啊!


    回到店裏,沈青禾正趴在櫃台上發愁。顧媛就呆著一幫子姐妹進來了。


    “嗨,沈小姐!”顧媛笑著同她打招呼。


    沈青禾立馬收起愁容,打起精神親自招呼。


    “這些都是我同學,她們聽說你這裏的東西很好,我就帶她們來看看。”


    “隨便看,隨便挑。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問我們導購。”


    女孩子們穿梭在貨架間,嬉笑著討論挑選,沈裕貞跟在她們後麵適時介紹一下,分寸感拿捏的很好。


    顧媛倒是不急著買什麽,反而坐下來和沈青禾聊起了天。


    “最近怎麽不太在店裏見到你?連三太太那兒也見不到你了。”


    “忙著進貨呢。”沈青禾道。


    顧媛掩著嘴笑起來,“你店裏生意可真好!不過一家歡樂一家愁啊。我小叔叔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


    “嗯?”沈青禾疑惑。


    “自從你沈記的牌子豎起來,永安百貨公司的彩妝就賣不動了。我小叔叔昨天來給我媽送上月的分紅,還說虧了不少呢。”


    上海能消費的起這些的消費者基本上都是有數的,這些人原先隻認永安百貨,自從見識了沈記的東西,就欲罷不能了。消費者大量流失,永安百貨的彩妝滯銷是必然的。可要說虧錢,沈青禾卻是不信。那麽大一家公司,又不是隻指著彩妝撐門麵,哪會輕易的虧損。


    連周霆鶴都說,永安百貨可是業界龍頭呢。


    “這話怎麽說的?我們家的產品可沒有一樣跟永安百貨雷同的。”沈青禾道:“我這麽個小店,混口飯吃罷了,哪能跟大公司相比。要說是我截了永安百貨的客人,那更是冤枉,我哪有那麽大手筆?就算雙方真的打擂台,我們沈記倒的肯定比永安百貨快。”


    “哎呀,什麽打擂台?我小叔叔還指望著能跟你合作呢。”顧媛道。


    “跟我合作?”沈青禾不解。跟她合作什麽?難道顧聞時想改行專門做彩妝?


    “實話跟你說吧,我今天來呢,其實是替我小叔叔傳話的,他說你這裏稀奇古貴的東西多,要不要考慮給永安百貨授個權啥的?就是你們家的貨可以直接入駐商場。”顧媛認真道:“青禾,你可不要小看我小叔叔的公司,永安百貨在北平、天津、南京等地都是有分號的。”


    沈青禾明白過來,顧聞時是想要她的貨入駐商場,到時候可以做成專櫃。這種模式就跟現代的品牌進駐商場類似。


    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沈記的店能開在霞飛路,可一時半會兒還開不到天津、北平去。一來沒有精力,二來局勢複雜,她就算去了也是兩眼一抹黑。


    “這是雙贏的事,我先考慮考慮。”沈青禾想明白了其中利益,便說了個活話。雙方都有合作意向,接下來就是談合同的事,這就需要顧聞時出麵了。


    顧媛顯然也明白這點,她高興的道:“我回去就給小叔叔打電話,我讓他請你吃飯。”


    沈青禾笑起來。又問起她的近況,之前從榮織雲那裏得知,顧媛跟秦家的二少爺秦中玉相親成功,兩家正打算辦訂婚宴。


    顧媛一臉甜蜜的道:“還不錯。對了,我上回從你這兒拿的麵霜可好用了,還有沒有,我再拿兩瓶。你這兒還有沒有別的保養品啊?最近要準備訂婚宴,太忙了,感覺皮膚狀態差了好多啊。”


    沈記主打彩妝,店裏的護膚品其實不多,也就是熟客,沈青禾才會專門針對她的皮膚狀態推薦一些護膚品。算是比較小眾,但客戶的體驗感很好。之前推薦買的顧客基本都成了回頭客。最近來店裏主動問護膚品的不在少數。


    沈青禾就從二樓拿了兩盒麵膜下來,“你試試這個吧?”


    “這是?”顧媛拿起一盒,打量,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


    “貼片式麵膜,跟你之前用的那些可能有些不一樣,但本人親測,效果很好。”沈青禾拆了一盒,教給她使用方法。


    “你皮膚確實有些幹,還是缺水的緣故。每天晚上睡前貼一片,不要超過二十分鍾,然後洗掉,再正常用護膚品。先連用一個星期,之後兩到三天一片就可以了。”


    顧媛帶來的一幫女孩子臨走時每人基本都消費上百。沈裕貞笑道:“這顧小姐可真是貴客。”


    “那你們以後見了可一定要好好招待哦。”沈青禾和她們開起了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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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人生第一場拍賣會


    中午剛下課,沈青禾就接到了林淮的電話,鑒定報告已經出來,林淮建議的報價是二十萬起拍。


    沈青禾覺得沒問題,就答應了,給林淮報了個地址,讓他將拍賣會的請柬寄到學校來。


    到了拍賣會這一天,沈青禾跟學校請了一天的假,直接去了深海俱樂部。


    深海俱樂部創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曆史悠久的國際知名藝術拍賣行,不僅是國內頂尖拍賣品牌之一,更是國際拍賣市場的翹楚,經營範圍很廣,優質項目涉及古董、書畫、雕塑、書籍和手稿。


    總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不能拍賣的。


    因此財大氣粗,在靜安區擁有一整棟樓作為辦公區。此次的拍賣會就設在二十二樓的展廳內。


    沈青禾進去時發現已經來了不少人。剛轉了一會兒,就看到林淮從裏麵出來。


    林淮一看到她立刻過來打招呼。沈青禾驚歎:“來了這麽多人?”


    林淮笑道:“這些隻是散客,隻能在外麵的展廳轉一轉,一飽眼福的占多數,真正願意花錢的大都還沒來,而且就算來了,也不會在這裏逗留太久,會直接通過vip通道進入拍賣現場。”


    “原來如此。”


    林淮看了看手表,又道:“拍賣會三點開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沈小姐,我先帶您進去吧。”


    沈青禾就跟著林淮進了拍賣會場,請柬上有座位號,她按號坐到了第三排靠通道的邊上,雖是第三排,但按照今天來賓的咖位和數量,沈青禾坐的已經很靠前了。


    林淮要準備待會兒上場,先去了後台。沈青禾坐了一會兒,來賓才陸陸續續進入拍賣場。


    等到三點,進入通道關閉,拍賣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賣品是一副宋代字畫,林淮在台上誇的天花亂墜,沈青禾雖然看不出到底哪裏值錢,但看在坐諸位如餓虎撲食似的死命的競價,就知道確實是個好東西。


    後麵又陸續拍出去了幾件,場子被炒的熱起來,沈青禾的那根金條就上場了。林淮宣布起拍價二十萬,每次加價兩萬的時候沈青禾著實捏了一把汗。


    真怕沒人要,重新砸自己手裏。


    好在感興趣的人似乎還不少。沈青禾特意觀察了下舉牌最執著的幾位,幾人穿著考究,不似商人,倒是有幾分書生氣,難道這就是林淮說的收藏愛好家。


    這些人可真夠有錢的。


    最終,金條被一位旗袍女士以四十萬的成交價拍走。沈青禾還沒來的及高興,就被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韓知譯?”


    “才認出我啊?”韓知譯摘了墨鏡和口罩,朝她一笑。


    “你包成這樣,我能認出來才怪。”沈青禾輕聲吐槽。


    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韓知譯才放聲問道:“我剛進來時就看見你了,就想看看你什麽時候能認出我。但我看你自從那根金條上場,整個人就興奮的不行,我太好奇了,就主動暴露了。哎,你很喜歡那根金條?”


    “不,我興奮是因為那根金條是我的。”沈青禾說完,以為韓知譯不會相信。誰知他隻愣了一瞬,就點了點頭,“哦。那你知道拍走金條的是誰嗎?是我媽。”


    沈青禾看著他,不知道怎麽接話,誇她媽有錢還是誇她媽有眼光,還是兩個一起誇?


    正在糾結,韓知譯已笑道:“她就喜歡這些。我本來有課,還非要我陪她來。”


    “那你為什麽坐在第三排?”


    韓知譯看了一眼他媽的第一排c位,道:“我比較喜歡低調。”


    下半場,舉牌舉的比上半場還激烈。沈青禾已經沒什麽心裏負擔,就著重關注了下,最受歡迎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發現玉石類的市場著實寬,瓷器也不錯,書畫類古董不多,但印象派的油畫特別受歡迎。


    等拍賣會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林淮跟沈青禾說了下後續走賬流程,公司走賬大概要一周的時間,也就是說拍賣的錢最遲一周後就會打到沈青禾的銀行賬戶裏,按照合同約定,拍賣公司要收百分之十的傭金,沈青禾實際到賬會是三十六萬。


    沈青禾將銀行卡號發到林淮的微信上,就準備回學校。出來到深海俱樂部門口時,正好碰到了韓知譯開車出來。


    “我送你吧。”韓知譯搖下車窗喊了她一聲。


    沈青禾一眼就看到車後座上還坐著一位女士,猜測應該是他媽。就笑道:“不用了,我坐出租車很方便的。”


    剛說完,就見車後座的車窗被降下來,一位四十上下的女士看著她笑道:“是知譯的同學吧?快上來,他要開車回學校,你們正好順路。”


    沈青禾隻好上了副駕駛。同韓知譯媽媽問了好,就聽韓知譯大大咧咧的道:“媽,你拍的那根金條就是我同學的。”


    “是嗎?”程美鳳有些驚訝,“這可是我今天拍到的最滿意的一件了。”


    沈青禾道:“其實是祖上傳下來的,家裏沒人懂這些,索性就將它放到懂行的人手裏去。”


    “嗯,小姑娘這話說的對。”程美鳳讚成道:“古董也是有生命的,隻有遇到懂它的人,它這一生才算有價值......”


    “媽,你又開始了......”韓知譯有些不耐煩的哀嚎。


    程美鳳就有些抱歉的朝沈青禾道:“他不願意聽我總是念叨這些。”


    沈青禾就笑了笑。


    路還很長,車裏三個人總要有個開口說話的。沈青禾從後視鏡裏瞅了一眼程美鳳,讚道:“阿姨,您這身兒旗袍可真好看,很有幾分老上海的味道。”


    這倒不是沈青禾瞎說。她原先不懂這些,但自從到了民國,見識過上海灘幾乎二分之一的女性著旗袍,又經常在榮織雲那裏見識各種各樣的頂級高定,現在對旗袍敏感的不得了,見誰穿了,都要研究一下是什麽款式。


    程美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笑道:“小姑娘好眼光,這還是七八十年前的老手藝呢。現如今的樣式洋不洋土不土,已經穿不出那種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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