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這些色號其實也不一定適合你的,”沈青禾適時開口,“你年紀輕,口紅顏色太重,反而壓不住,容易顯老氣。你要是喜歡,我回去挑幾隻適合你這個年紀的。”


    “是啊,”顧太太接話,“沈小姐上次不是帶了色號卡嗎,先讓媛媛挑一挑。”她已經對選色號這事駕輕就熟了。


    沈青禾道:“這次倒是沒有帶色號卡,不過,適合顧小姐這個年紀的我那兒有好多呢,下回我全帶來你挑就是。你看看,我現在這個唇色,顧小姐喜歡嗎”


    她嘴唇上塗的是紀梵希粉管117,特別適合她今天的淡妝,少女感十足。她剛進來時顧媛就注意到了,的確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本來打算待會兒悄悄問的。


    “喜歡的,沈小姐,我也想要一個跟媽媽一樣的禮盒。”


    沒想到多說了一句話,就又來了一單生意。沈青禾立刻答應下來,打算回去就在網上下單,定製一個適合顧媛的禮盒。她給顧、秦兩位太太的定製樣式偏優雅穩重,顧媛還是個小女生,作為少女,大多都是拒絕不了粉嘟嘟的顏色的。


    不過上車的功夫,沈青禾就已經有了主意。


    跟著顧太太到了跑馬場,很順利就見到了秦太太。


    秦太太看到禮盒,果然很喜歡,不住的讚歎,還說回去就要跟牌友顯擺。


    顧太太笑罵:“有什麽好東西,你可是半點兒都藏不住的。”


    沈青禾心裏卻巴不得她能拿個喇叭喊,這樣免費的廣告,效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她在心裏默默的算著帳。這次出手的這些口紅,價位都在三百到四百之間,加上定製禮盒的費用,算下來總共花了兩萬三千塊人民幣。


    按照民國現在的物價,這裏的一塊錢就相當現代的一百五十塊。現代一支三百多的口紅放在這裏進價就是兩塊多,她把售價統一翻了五倍,,每支價位定在十塊到十三塊之間。算下來六十二支口紅一共賣了七百塊,換算成人民幣就是十萬五千塊。刨去進貨成本,淨賺人民幣八萬二千塊。


    暴利啊!


    沈青禾坐不住了。連顧媛與秦家二少爺別別扭扭的相親宴都沒什麽心思看了。


    她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趁機提出告辭,出來後直奔霞飛路的交通銀行。


    轉了這麽多錢,她是沒有辦法把民國的紙幣兌換成人民幣的,但可以兌換金條啊,黃金這東西,無論什麽時代都是可靠的硬通貨。


    交通銀行,客戶經理戴景其剛開完會,前台小蔣就來匯報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兌金條。


    “什麽人?”戴經理以為是貴客臨門,來不及回辦公室喝口茶,就跟著小蔣匆匆來到了前台。


    沒想到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膚白貌美,想來是哪家的千金。


    “小姐貴姓?”戴經理將她請到一間接待室,門一關外麵的嘈雜聲頓時就聽不到了。


    “沈青禾。”


    “沈小姐要兌金條?不知要兌多少?”


    沈青禾提出辦業務之前,已經在銀行大廳打聽過了。一根一兩的金條兌價大約是四十塊,十兩的兌價就是四百塊。自己兜裏一共有七百塊,算下來一共能兌一根十兩的,外加七根一兩的。


    但是考慮到這裏的生意還要繼續做下去,周轉總還是要錢的。於是道:“先兌一根十兩的好了。”


    十兩的金條,民間俗稱“大黃魚”。


    戴經理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麽闊綽,但能坐到這個位置,好歹是見過一些世麵的。於是隻在心裏驚訝,麵上依舊溫和的說道:“按照我們銀行的規矩,兌金條呢,每兩還要交百分之一的稅費,這一點小姐清楚吧?”


    一兩百分之一,就是四毛錢,十兩就是四塊。也不是太多,沈青禾在心裏估量完點了點頭。


    見她沒有異議,戴經理最後道:“那我這就請工作人員為您辦理,對了,您的證明給我看一下?”


    “什麽證明?”


    看來是個新手。戴經理在心裏道。他耐心解釋:“就是您在警察廳開的身份證明。要證明您之前身家清白,沒有作奸犯科的劣跡。”當然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證明你的錢不是來路不明。


    其實,戴經理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仔細的按流程辦理過業務了。因為每天到銀行辦理兌換業務的都是一些上海灘有名有姓的豪商貴人。


    有頭有臉的人物還要什麽證明呢,他們那張臉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沈青禾是個生麵孔,單靠刷臉顯然是不行的。


    第11章 打算開家店


    “那要是外地人呢?”認真論起來,沈青禾在這裏相當於黑戶,警察廳肯定不會給她開證明的。


    戴經理笑起來,“這也好辦,您要是學生,可以請學校給您擔保,要是已有職業,可以出具單位的擔保證明。”


    “再或者,請一位資產穩定的知名人士為您擔保也是可以的。”


    相較之下,前兩點比較容易,一般的學校或是公司都是願意證明的,最後這點,戴經理也就是說說而已。可沒想到,到了沈青禾這裏,反而情況相反。


    “能借電話用用嗎?”


    “您請。”


    沈青禾按照記憶裏的號碼撥了過去。上回去嬌麗成衣店時順嘴問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喂,是嬌麗成衣店嗎?我找織雲姐。”


    電話那頭道:“我是榮織雲,您哪位?”


    “織雲姐,我是青禾......”


    沈青禾快速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榮織雲在電話裏沉默了一瞬,就道:“你把電話給戴經理吧。”


    聽她打電話時,戴經理的臉色就變了,此時一接電話,更是本能的站了起來。


    沈青禾站的近,隱隱約約就聽見榮織雲在電話裏笑道:“戴經理啊,我替我這妹子做擔保不知道合不合適啊?”


    戴經理連聲道:“合適合適.......”又解釋自己是真不知道沈青禾和她的關係,這才鬧了個誤會。


    掛了電話,戴經理對沈青禾的態度九十度轉彎,親上加親。甚至連填表的流程都省略了,隻讓她在空白表上簽了名字,然後就痛快的兌了金條。


    拿著一根大黃魚從銀行出來,沈青禾看著熱鬧的街麵,想道,偌大的上海灘,幾百萬的老百姓,有錢有身份的不足千分之一,十裏洋場活的肆意風光的也就那麽幾個。


    不禁感慨,看來光有錢是不行的,沒有一個足以震懾的身份,兜裏的錢遲早也會變成別人的。


    沈青禾拐到法租界買了兩瓶上好的香檳,提著去感謝榮織雲。順便找她打聽下霞飛路上有沒有要出租的店麵。


    榮織雲道:“這我倒沒有聽說過,不過我可以幫你留意下。”


    “那就謝謝織雲姐了。”


    榮織雲問她:“你準備開什麽店啊?”


    “彩妝店。”沈青禾道,“這幾日我專門打聽了下行情,覺得開個店專門賣彩妝還是挺有賺頭的。”不過依舊打算走高端路線。


    首先這店必須開在霞飛路上,這條街可是整個上海時尚圈人士的聚集地。有些富太太甚至除了霞飛路,哪裏都看不上逛。而且民國沒有網絡,自己的東西再好用大多數人也不知道,像自己之前那樣一家家上門推銷,等著客戶帶客戶的方式簡直太慢了,而且自己也沒有那麽多時間。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富人流紮堆的地方開一家新式彩妝體驗店。有喜歡的可以先進去試妝,使用效果好不好一目了然。


    榮織雲一聽這個想法就說好,做生意嘛,與其上趕著,不如想法子讓她們不請自來。


    “不過,我大概算了下,開這樣一間店麵,前期總是要花不少錢的,織雲姐有沒有興趣入股?”沈青禾笑問道。


    榮織雲愣了一愣,“你不是剛掙了一筆嗎?租個店麵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這不是打算好好裝修一下嗎,而且還要訂購新貨,七七八八下來也就不剩什麽了。”


    這倒也是。


    榮織雲就有些猶豫。


    沈青禾又道:“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給你留出兩成的股份。”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沈青禾如今的財力要獨自開一家店確實有些困難,可口紅按盒賣,這樣的生意隻要再做成幾筆,開店費用就綽綽有餘了,更何況,比起賣價,她的進價簡直就是白菜價,賺錢的日子在後頭呢。


    之所以跟榮織雲開這個口,沈青禾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


    一來,是要還榮織雲的人情,不管是純屬熱心,還是另有目的,她總歸是幫了自己許多。而想要感謝她,總得來點實在的。


    二來,是要借力——人力和勢力。榮織雲人脈廣,有了她的加入,小店的生意肯定開張即巔峰。更重要的是她背後還站著個警察局大佬。這在無形中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但這些,榮織雲自己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就隻能等她自己衡量,這場交易劃不劃算。


    所謂上趕子的不是買賣。沈青禾點到為止,也不再多說。


    從嬌麗成衣店出來,沈青禾坐電車到東華大學去。


    她想到,隨著日後在這裏呆的時間越來越長,認識的人越來越多,自己總是這樣居無定所也不是個辦法,說不定反而還會惹人懷疑。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東華大學附近租個宅子,以後來回也方便。


    因不是鬧市區,這附近的租金都不是太貴。沈青禾最後看上了一個二進式的小院落。院主人在這兒一共有兩道院。兩道院間共用著一道院牆,現在要出租的這道本來是前幾年光景好的時候買下來給兒子結婚用的,後來兒子出了國,再後來沒了音信。


    這道院落空的時間太久,又沒人經常打掃,院子裏已經長了荒草,台階上也有了青苔。但好在房子還沒有破敗。


    沈青禾依據自己這兩次穿來的位置,目測了一下,此地在現代多半也是學校附近的某個地方,隻要不是大馬路就行。


    於是先表明了要租的意願,又說還要考慮一晚上,明日再來給答複。


    傍晚的時候,趁著沒人,直接在院牆外回了現代。


    睜眼一看,竟然是學校附近的一條步行街。這條步行街連著東門,前幾年很是熱鬧了一陣,可隨著學校翻修了西門,政府對西邊那幾條街的規劃建成後,人流量一下子轉移到了西麵。


    嗅覺靈敏的店家聞到了西邊更大的商機後,紛紛棄店搬遷。


    如今這條步行街已經沒有那麽多商鋪了。附近的人家經過改造,將房子翻建,做成了民房,用來出租,短租長租都可以。但依照目前冷清的樣子,看來租客並不是很多。畢竟,大多數學生還是更願意住宿舍。


    觀察了一圈環境,沈青禾覺得很滿意。


    人流稀少,對她來說是個好事。正好可以在同一個地方,現代租一間,民國租一間,作為固定傳送點。


    回宿舍將新掙得金條鎖緊櫃子裏。


    舍友們有的睡在床上刷劇,有的正在打遊戲,見她回來,問了句:“今天有秒殺,你搶了嗎?”


    沈青禾含糊道:“有點事,給忘了。”


    苗月立即替她惋惜,“那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呢?我可以讓我男朋友幫忙啊。”作為全宿舍唯一一個大一就脫單的,她無時無刻不想著炫耀男朋友。


    沈青禾敷衍的笑道:“下次,下次.......”


    她手裏還有剛才握著黃金的觸感。相較於還在跟網絡打價格戰的同學們,自己現在可是擁有一根黃金的人啊。


    沈青禾瞬間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晚上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依舊溫柔,可提起她爸的時候總是有幾分抱怨:“他?肯定又在哪個麻將攤上呢。你說這一天,你也不在,家裏總共就兩個人吃飯,你爸一上麻將桌,牌友各個比我親,連吃飯都不回來。這不,這點兒還沒人影呢。”


    沈青禾知道他爸的德行,煙酒不沾,就愛摸幾把。但好在自製力高,從來都沒有出過輸紅了眼的情況。也是因為這樣,她媽雖然不喜歡,但也沒有強勢阻止過。


    沈青禾隔著電話勸道:“那你別等他了,自己先吃吧。你胃不好,你不要老是吃不到點兒上。你給我爸留個菜不就行了。對了,我看天氣預報,咱們那邊這幾天溫度又升高了吧?我準備在網上訂幾台空調,估計這兩天就能到。您和我爸家裏留個人,確保師傅上門安裝的時候有人在家啊。”


    “買什麽空調,你這孩子亂花什麽錢?這個月生活費還有不?我和你爸中午還尋摸明天該去銀行給你卡上打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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