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你該睡覺了。”


    “好吧,你也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溫蕪躺進被褥裏,側身靠著柔軟的枕頭,眼角眉梢都不由得染了淡淡的喜悅。聽他意思是明天就回來了是吧?


    這麽一想,她心裏堵著的煩悶頓時就消散了,原以為今晚又會到很晚才能睡著,不想這次不到半小時她就已經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隱隱約約似乎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太困了,又聽到一陣刻意放輕動作的脫衣聲,恍然間還以為是陸珩禮回來了。


    是做夢了吧……


    溫蕪半夢半醒,沒一會就感覺身後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胸膛,熟悉的清冽男性氣息竄入她鼻息,實在是太過於熟悉的氣息,以至於讓睡夢中的她不由得驀地一怔。


    她一有動靜,陸珩禮就察覺到了,輕輕擁著她,俊美的臉龐貼到了她溫熱的肩窩處,低啞的嗓音透著疲倦:“吵醒你了?”


    溫蕪睜開眼,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天都還沒亮,但她很確定自己不是再做夢。所以現在應該是半夜三更吧……


    他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見她不說話,他蹙眉:“是不是我身上的酒味熏到你了?”


    其實他回來之前就洗了澡,應酬免不得喝了幾杯酒,生怕回到上水府洗澡會吵到她,他特意在酒店洗了才趕回來。


    溫蕪轉過身縮進他懷裏,腦袋貼著他精瘦硬朗的胸膛,能聽到他平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仿佛也在敲擊著她舒緩的心髒,慢慢變得不平靜起來。


    隻覺得整個人漂浮在雲端,被他溫柔的抱住,格外的不真實:“怎麽大半夜回來?”


    他大手輕撫著她腦後的烏發,低頭親了親她的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發頂。黑暗中,他的嗓音變得又啞又低:“有個嬌氣的寶貝沒有我似乎睡的挺好。聽她昨晚那麽問,還以為沒有我在身邊她吃不好也睡不好。”


    “不好……”她蹭了蹭他的胸膛,懷孕之後她情緒變得特別的豐富,也更加粘人,“你不在她都不想好好吃飯,每天晚上要花很大功夫才能強迫自己睡著。”


    陸珩禮覺得整個胸膛都被柔軟填滿了,就連一向很少能泛起波瀾的心髒都被充實的很鼓嚢,仿佛即將溢滿而出。


    他更加用力的將她攬進懷裏,卻得到她不滿的控訴:“你要壓到孩子了……”


    他雙手倏地一鬆,托著她的下顎輕吻,在她唇上輾轉了幾下,他的吻就開始變得又深又重,猶如被開了閘的猛獸……


    粗重的喘息聲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幾乎將她吞噬……他微涼的指腹已經貼著她衣服裏的肌膚,嗓音模糊又性感:“寶貝,幫我一次,嗯?”


    然後因為晉江不允許,所以他們沒有實質性發展的消磨了一晚上。


    第76章 “寶貝,在你眼裏你老公……


    第二天清晨。


    溫蕪在男人溫暖的懷裏醒來, 頭枕在他的臂彎處,被他身上強烈的氣息緊緊包圍著,仿佛她就是屬於他的。


    抬頭看, 他似乎睡得很沉。


    稍顯淩亂的短發下,濃黑的眉毛,就連睫毛都長而濃密, 深邃分明的五官輪廓在他閉眼沉睡時就會顯得十分溫和,呼吸均勻綿長, 完全沒法將他和昨晚那個邪氣叢生的男人聯係到一處去。


    看到他眉宇間的疲憊, 溫蕪在心裏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半夜三更的趕回家就該好好休息才對, 偏要拉著她折騰, 事後還要帶著她清洗一遍, 等兩人差不多睡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工作那麽辛苦,他不累才怪。


    許是他真的太疲倦, 就連她挪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翻身起床的時候, 他也隻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寶貝……”


    聽到他的聲音,溫蕪下意識的往後看, 還以為他醒了, 結果他仍舊閉著雙眼,完全沒有要清醒過來的感覺。


    溫蕪有些好笑, 這是夢到她了?


    躡手躡腳的給他拉好被子,溫蕪洗漱好才下了樓。


    客廳裏穿著紅色小棉襖的南瓜已經行動自如, 甩著尾巴來迎接剛起床的溫蕪,興奮的小樣子格外的可愛。


    溫蕪揉了揉它的腦袋,南瓜一臉享受的眯起了它的兩隻小眼睛。


    今天不用去集團上班,設計圖也定了下來, 溫蕪暫時有點閑,於是盤腿坐到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小抱枕,打開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選了個電影觀看。


    南瓜就趴在她腳邊,仿佛守著她,


    忽然,南瓜長長的耳朵動了一下,圓溜溜的雙眼睜的老大看著前方,耷拉在身後的長尾巴也甩了起來。溫蕪似是意識到什麽,抬頭看向樓梯。


    陸珩禮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手指扣著領口處的扣子,一邊走下樓。


    南瓜又爬起來去迎接他,陸珩禮僅僅看了它一眼,徑直坐到了溫蕪身側,把她懷裏的抱枕拿了過來,隨手扔到一邊。


    溫蕪目瞪口呆:“你幹嘛啊?”


    陸珩禮伸長手臂將她擁住,視線落在筆記本屏幕上:“看的什麽電影?”


    溫蕪很快就被他帶過去了,循著他的視線也落在影片上,此時屏幕裏剛好是小女主角在學校裏,看見男主和另一個女生談笑風生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幕。


    “怦然心動。”溫蕪說。


    “嗯,一起看。”


    他竟然要和自己看這種類型的影片,溫蕪還挺稀奇的,仰頭看他:“你平常看電影嗎?”


    他低笑,“寶貝,在你眼裏你老公是那麽枯燥的一個人?”


    溫蕪輕咳一聲:“我就是好奇問問。”


    “高中的時候經常看。”


    “嗯?”


    陸珩禮似乎沉吟半晌,解釋:“那時候應該是高一,學校開設了幾個興趣班。圍棋,茶道,影藝,還有高數。”


    溫蕪更好奇了,連忙追問:“那你不應該會選高數這種類型的嗎?”


    “家裏有專門的老師教高數,圍棋,茶道自小就有接觸。相比較其他而言,似乎隻有影藝我從未涉及。”


    溫蕪一言難盡,別人都是學不來高數這種高深的東西才會去選其他,而他竟然是隻有影藝沒接觸過,沒得選。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影片還在繼續,已經到了女主心愛的那棵樹被人砍掉,女主也終於慢慢疏遠了男主,不再那麽死纏爛打。


    看到這,陸珩禮蹙眉:“結局是什麽?”


    溫蕪稍愣:“你要我劇透?”


    陸珩禮抱緊了她,下顎抵著她的肩膀,溫蕪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兩人一路走來的種種,不禁失笑:“女主最後原諒了男主,也終於找到當初的那種感覺,至於最後有沒有走到一起。我想,可能會吧。”


    陸珩禮心中微澀,他也知道時光不會倒流,有時候卻還是會去奢望。


    若是時光倒流到三年前的那天,他希望自己沒有接那通電話後就離開,而是將溫蕪和那個男生的對話全都聽完。


    或許他就會因為心裏的那絲波動再次去京大幾次,然後再次遇見她。隔了幾個月後終於相信自己心動。


    試著去了解她,追求她……


    或許就不會白白浪費那三年。


    察覺到他攬在自己身上的手越發收緊,溫蕪愣了愣,側眸看他。就見他眼眸深沉,晦澀難懂,似是在回想什麽。


    溫蕪心尖微動,抬手環上他的脖頸,同時把頭靠在了他一邊的胸膛上,嬌軟的嗓音透著一絲安撫的味道:“珩禮,你相信平行時空嗎?其實我願意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時空的存在。”


    “在那裏,十九歲的溫蕪和二十六歲的陸珩禮會相遇,會再次相愛。”


    她用自己最溫柔的嗓音,一字一句緩緩撫平了他內心的悔意。


    陸珩禮嗓音低啞:“會的。”


    溫蕪抬手想要觸碰他的眉宇,卻被他反手握住,低下頭將她吻住。


    大手扣著她的後腦,讓她越發的貼近自己的胸膛,柔軟的身軀滿懷,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微讓自己空洞的內心得以填滿。


    …


    大年三十這天。


    上水府一向沒有多少人,地處僻靜,仍舊算是很安靜。不過這次特意請了幾個傭人過來幫忙,一大早吳嬸就因為家裏的各種電話接到手忙腳亂。


    寬敞的臥室裏。


    溫蕪正要拿過放在床上的外套穿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搶先一步將外套拿了起來。窗戶外有光線透了進來,襯得麵前衣領挺括的男人身姿挺拔如玉樹。


    陸珩禮將外套罩在她身上,溫蕪順從的把外套穿好,他又給她圍了一圈厚實的圍巾,整理她的衣領,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應該不會冷了,走吧。”


    溫蕪深吸一口氣,朝他點點頭。


    下樓後,陸珩禮對吳嬸道:“吳嬸,今晚我們去老宅,您也不用一直守著上水府。客廳茶幾上的東西是我們夫妻兩人的一點心意,就當是給您和家人的新年賀禮。”


    吳嬸:“先生,太太,這……”


    溫蕪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吳嬸您也別跟我們客氣,我們就先走了,祝您新年快樂。”


    吳嬸無奈笑道:“好的,那先生太太一路順心,也祝您倆新年快樂。”


    陸珩禮這才帶著溫蕪走了。


    坐上車,溫蕪神色有些恍惚的係好安全帶,剛把雙手放在腿上,一隻大掌驀地覆上了她的手背,透著安撫的意味。


    溫蕪朝他笑了笑。


    車子一路駛去了城郊,有些遠。


    大概一兩個小時的車程,溫蕪一路上都十分精神,直到抵達了墓地,她站在舅舅的墓碑前,忽然就有些難受了起來。


    都說人死不能複生。


    舅舅剛剛去世的那幾個月,她其實很多時候都會在幻想,要是沒有那場車禍……現在她也在想,要是真可以這樣,舅舅是不是就可以陪她一起過新年,見到她結婚生子


    陸珩禮把手上的花束放到墓碑前,抬手環過溫蕪的肩頭,朝著墓碑道:“舅舅,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溫蕪。”


    溫蕪詫異的看他,顯然是被他這聲無比順口的稱呼給愣住了。


    他湛黑的眸很認真,繼續道:“舅舅,新年快樂。”


    溫蕪微微彎了唇角:“舅舅,我現在很幸福,還有幾天就是我的婚禮了。以前您總說不知道以後我會嫁給什麽樣的男人,現在我帶他……還有肚子裏的孩子來見見您,您會祝福我的是不是?”


    陸珩禮眸色溫柔的看她,嗓音溫和:“他會很開心的。”


    溫蕪回以一笑:“嗯,我也覺得。”


    其實她還想告訴舅舅,當初害得母親抑鬱而終的秦孟已經被秦家給拋棄了,現在完全沒有哪家公司敢聘用他。


    秦太太對他倒是一往情深,一直在私底下接濟他,可是沒有名聲地位,這樣的日子他又能堅持住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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