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遺憾, 卻也隻能就此離開。


    包間裏的男人都是單獨前來,隻有裴錦帶著女伴過來。


    好在這女人安靜的過分, 像是恨不得降低存在感,眉眼低垂,精致純淨的小臉染著一絲緋紅,十分乖巧聽話的樣子, 也就沒人會去在意全是男人的包間裏多出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裴錦雙腿交疊,一手夾著香煙,散漫的視線落在一旁座位上的幾人。


    原本說好了是小聚絕不談公事,結果倒好,這幾人一碰麵,就跟相見恨晚似的,一個小時過去了都不知道他們談到了幾年後的商業樓盤,股市等等之類的話題。


    想他裴錦浪跡女人堆多年,怎麽就會交上這麽一堆不近女色光棍多年的好友,不免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麽一看,倒顯得他很急色。


    裴錦看向身側的夏茸,夾著煙的手碰了碰她秀致的臉龐,見她緊張的抿著唇的樣子,眼裏染著一抹促狹,薄唇微勾:“真可惜,還以為你這張臉會有點用,現在看來還需要點時間。既然咱們陸董暫時不需要你,那就……回去吧!”


    夏茸驀地抬頭,驚訝的呆愣在原地。


    “嗯?”裴錦收回手,笑的意味深長:“還想繼續陪下去?還是打算……過夜?”


    夏茸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連忙站起身,神色驚慌又無措,極其不自然的朝他頷了頷首,生怕他反悔,連忙道:“裴少,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裴錦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仿佛是覺得她跟個受驚的小鹿似的還有些意思。


    夏茸這樣忽然起身,周圍正討論的幾人自然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淺淡的視線移了過來,落在兩人身上。


    夏茸受不住這樣審視的目光,輕咬著唇瓣,朝著幾人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才踏著高跟鞋離開。


    唐宇手上搖晃著紅酒杯,若有所思道:“這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說著他看向一側的陸珩禮,仿佛意有所指,“陸董不覺得嗎?”


    裴錦眼中透著興味:“哦?”


    他自然是知道為什麽眼熟,不過他很好奇陸珩禮究竟會怎麽回答。


    宋惟深緩緩吐出白色煙圈,視線落在一側矜貴淡漠的陸珩禮身上,手上點燃的煙頭升起嫋嫋煙霧,漸漸四散開來。


    原本他對夏茸這個女人沒有半分興趣,就連她的樣子都沒記住,此刻見這三人之間的氛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陸珩禮俯身將手裏的煙灰彈落進煙灰缸,微開的襯衫領口因為他的姿勢隱約露出性感分明的鎖骨,禁欲的氣息彌漫開來。


    他偏頭看向唐宇:“是麽?”


    唐宇但笑不語,轉而朝宋惟深舉杯:“難得咱們惟深終於打算回國發展,今天的公事就到此為止,不談了。”


    宋惟深同他碰杯:“客隨主便。”


    寰宇集團興起於國外,主市場同ur國際一樣自然也就不是國內,因為始終打算落葉歸根,公司高層這幾年才有了將總部內遷的想法。


    話雖如此,但寰宇影響力在國內仍舊不容小覷,這也就是為什麽才剛傳出寰宇有意投資國內娛樂行業的消息時,圈內的各界人士都在想方設法的見上宋惟深一麵。


    能夠拉到他的投資,背靠的就是寰宇這棵大樹,百利而無一害。


    很多人還以為他仍在國外,卻不想他本人早就回國,還在頂間同國內幾大龍頭集團的掌權人喝著酒閑聊。


    扯到閑聊這種事情,隻要有裴錦在,多麽正直的話題都會被他拉到女人身上。


    裴錦也沒見過常年在外的宋惟深幾麵,今天還算是接觸時間最長的,因為好奇對他不免多了些話,揶揄道:“咱們宋總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剛剛那樣子?”


    宋惟深眉眼清雋:“沒興趣。”


    毫不猶豫的否認,從他嘴裏說出來卻異常溫和平靜。


    “也對。”裴錦若有所思,笑容泛著些許邪氣:“畢竟這種乖乖小白兔的類型怎麽也得是咱們陸大董事長這種清冷尊貴的男人去降服才比較帶感。”


    不過那溫蕪倒是一點都不小白兔,固執又古板,難啃得很呐!


    陸珩禮眉頭微皺,想起夏茸那張酷似溫蕪的臉,眉宇間不免染了幾分輕嘲:“裴錦,以後少給我安排這些,那女人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沒這閑工夫。”


    裴錦吸了口煙,勾唇道:“咱們陸董還是覺得難啃的瓜比較有意思,隻是這倔骨頭我剛剛還在醫院碰見。”說著,不由得意味深長的看向對麵的陸珩禮,神秘的打了個啞謎:“知道是去哪個醫院嗎?”


    宋惟深是幾人當中唯一不清楚溫蕪的人,好歹思維轉的快,分析能力強,很快就從幾人的談話中猜出了些門道。


    他和陸珩禮的關係不深,兩家公司也很少會有合作,今天會過來完全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好友唐宇。


    位高權重的陸珩禮,國內有名的寡淡冷漠,能鐵樹開花實屬不易,有一天竟然也會有搞不定的女人,饒是低調不聞花邊軼事的宋惟深都不免透出幾分興味。


    他唇邊噙笑,猜道:“婦科醫院?”


    聽裴錦這麽一問,唐宇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思維略微一轉,笑容揶揄的看向陸珩禮:“不是說倔骨頭難啃得很?”


    這句話十分隱晦,在場的幾人卻都聽懂了,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結果就見背靠著沙發的陸珩禮抽煙的動作一頓,雙眼微眯,透著一抹晦澀:“什麽醫院?”


    裴錦原本戲謔的目光頓時怔住。


    原本他隻是猜測溫蕪可能有了別的男人才去的醫院,在他看來她和陸珩禮就沒啥發展,現在看陸珩禮這樣,驚訝之餘又有些八卦:“不會吧陸珩禮,你這是什麽時候拿下的人?這麽不動聲色?”


    話落又反應過來什麽,眼神微微一變,震驚的看著麵不改色的陸珩禮。


    不對?


    這麽說來,溫蕪真有可能是因為陸珩禮才去的醫院?


    可作為他們這個身份階層的人本就少不得各種死纏爛打借機上位的事,他陸珩禮從小身處圈子耳濡目染,難不成都不知道事前事後需要防範的嗎?


    溫蕪真懷上了怎麽辦?


    弄個套啥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陸珩禮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深意,將煙頭摁滅,給了他一記冷眼:“有話不會一次性說完?”


    裴錦聳聳肩,一副你可一定要會意的神情,不再和他們打啞謎:“今天下午在市三醫院門口看見她。”


    宋惟深很少回國,自然對這家醫院不甚了解:“有什麽特別的嗎?”


    唐宇解釋:“這醫院地處偏僻,也不是最好的醫院。”


    不論是醫術、藥品還是器材名氣這醫院在市裏都算比較末的了,關鍵是離盛景集團還是她所住的小區都很遠,簡單看個病倒也不至於特意跑過去。


    除非……有所隱情。


    當然也不排除真的是某種巧合。


    裴錦有些擔憂的看向陸珩禮:“珩禮,既然你們……所以我勸你最好是去確認確認,畢竟我們這都隻是猜測。”


    陸珩禮指尖微動,蹙眉沉思。


    溫蕪懷孕……


    那晚他是有些醉意,但神智還算清醒,完全記得他當時確實是用了措施。


    一定要雞蛋裏挑骨頭了來說,那也隻可能是情到濃處時有些疏忽遺漏,結束後兩人都沒發現……


    陸珩禮神色變了變,驀地站起身,拿過一旁的外套擱在臂彎處,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下,挺拔的身形在燈光下越發欣長,歉意道:“你們聊,今天這頓我請,先走一步。”


    …


    雪越下越大,路麵已經積起薄薄一層白雪,在路燈下反射出瑩白的光芒,周遭環境寒氣逼人,徹骨的寒冷。


    溫蕪回到家後才剛收拾好自己,互加了微信的秦真真就打來了視頻電話。沒有訴苦沒有抱怨,就是單純的真誠的信任她,莫名的想要和她聊聊天。


    她沒有回秦宅而是去了自己在外麵買的一小棟公寓,現在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回去之後很容易被發現。


    秦孟夫妻倆因為溫蕪不接電話又不肯見麵的冷硬態度,這幾天刻刻膽戰心驚,生怕陸珩禮哪天就對他們集團下狠手,因此也沒太管秦真真不回家住的事情。


    大概一兩個小時,兩人才掛了視頻。


    溫蕪在床上沉思許久,忽然拉開被子爬了起來,走過去打開櫃子上的抽屜,在裏麵翻找出了一盒藥。


    仔細看了眼作用和功效,再聯係起醫生白天說的話,溫蕪心中越發沒底起來,畢竟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而且她的經期雖然經常延遲,卻也從來沒有推遲過這麽長時間,心裏實在放心不下,溫蕪最後眼一閉心一橫,穿上外套圍上厚實的圍巾就出了門,順便還給自己戴了個口罩。


    依然是上次那家藥店,那老板娘此時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躺椅上玩手機,聽到動靜才收了手機起身,揚起微笑問:“姑娘,要買什麽藥?”


    因為戴著口罩,溫蕪這次自然不少,猶豫幾秒後說出自己要買的東西。


    於是老板娘帶她過去一排藥架前,溫蕪看著麵前各種牌子的驗孕棒驗孕紙,想了想伸手拿了三四種牌子。


    結完賬,老板又貼心的給她裝了黑色塑料袋。


    溫蕪深深吸了一口氣,快步離開藥店,還沒走幾步餘光忽然注意到一輛停在他們小區旁邊的豪車,白色賓利,打著雙閃還亮著車燈,像是剛剛停車的樣子。


    她沒怎麽在意,正要收回視線,就見車燈忽然一關,緊接著駕駛位上的車門也跟著被推開。


    一抹修長的清雋身影正低頭出來,那張棱角分明又無比熟悉的俊臉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映入溫蕪的眼簾。


    看清來人,溫蕪心裏一慌,差點就把手裏的袋子直接扔掉。


    下一秒身體已經快速替她做出反應,迅速轉了個身,連忙往反方向走去。


    剛開始幾步是快走,後麵她直接改用跑。


    第35章 “溫蕪,別讓我發現你在說謊……


    漫天大雪落了一地, 路麵有些濕滑,溫蕪邊跑邊往後看了眼,發現身後沒人才停下步子, 撫著胸口大喘氣。


    想著陸珩禮應該是沒看見她,溫蕪不由得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捏緊了手裏的袋子, 等劇烈跳動的心髒慢慢緩下來,才抬步往後門走去。


    小區的後門離這比較遠, 需要繞好大一個圈子, 走著走著, 眼看後門近在咫尺, 溫蕪腳步又驀地一頓。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


    陸珩禮不會又在電梯堵她吧?


    這個小區裏每棟樓入口就一個電梯, 去走樓梯也勢必路過電梯口,要是他真堵在電梯, 她就隻可能碰上他。


    躊躇的站在原地,溫蕪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怕陸珩禮, 他又不是洪水猛獸,她有什麽好慌張拔腿就跑, 大不了再氣他一下然後他差不多也就自己走了。


    但是……


    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袋子, 溫蕪心想,獨自麵對陸珩禮這種高難度高風險的事情, 也是要分時間和地點的。


    她還是去外麵逛一圈再回來吧!


    打定主意,溫蕪掏出手機, 轉身的同時微微垂眸在手機上打車。


    站在路邊,溫蕪正在界麵上輸入地址,雪花紛紛,寒氣逼人, 搭在手機上的指尖被凍得通紅,正要點擊“確認”,鞋麵踩過雪地的哢嚓聲隱隱約約傳入她耳中。


    停頓了好幾秒,溫蕪才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兒,垂眸的餘光裏率先映入的是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沾了好些雪花。


    溫蕪心中一緊,驀地抬頭。


    視線觸及的是那張輪廓深邃的臉,黑眸緊緊鎖著幾步之遙的她,棱角分明的下顎,幾乎完美無缺,削薄的唇淡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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