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溫舒辰的回答不可置否。


    「危險嗎?」


    「不危險,你也看到了,他那個樣子怎麽會有危險?」溫舒辰知道稚離在擔憂,便盡可能挑些安心的話來講。


    「他不是好人,你莫要信那人口舌,我聽他講話,油嘴滑舌,不值舒辰重用!」稚離正說著,愣了一下,忙小心翼翼說道:「我…我偷聽實屬無奈…你什麽都不同我講,我知道你在處理前幾日宅中起火一事,我怕你再遇到危險,而我不在身邊…」


    「嗯,那我們也算扯平了。昨夜惹你生氣,我本該道歉,結果今天睡蒙了,反倒發了脾氣。」溫舒辰解釋著今早的事情。


    「你不怪我?」稚離抬起頭來,怕溫舒辰不知哪件事,結結巴巴說道:「就…就是早晨…越舉之事…」


    想起早晨阿離的莽撞行為,忍不住皺皺眉頭,「阿離確實莽撞,以後切不可為之了。」


    「嗯…」唇邊的笑意散去,稚離有些難過的靠在溫舒辰肩頭,她不喜歡,雖然當時那樣做情有可原,可舒辰確實抗拒這樣的行為,如此,是不是在說,她今日所為已是觸在了舒辰的底線上?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轉眼也到了。溫舒辰望望近在咫尺的小院,心中不免失落,稚離也跟著鬱鬱寡歡起來,憐兒那般囑託,自己還是沒將她哄好,可是,身後那人是不是又輕了一些?初遇時,背著滿身是血的她,好像都比現在重一些,那夜裏東廚被殺客圍堵,她再將阿離攬在懷中,衝出火海之時,她正圓潤了一些。結果這些時日鬧騰著,不得安生,這姑娘又輕減了下來,怎麽就養不胖呢…


    「在想什麽?」許久不見溫舒辰說話,稚離歪頭望了望,卻又見那女子眉間褶皺高聳,她總是陷入這種沉思狀態,卻沒有一次不皺眉的。


    「嗯?我在想你又瘦了許多,背著都覺不出多少分量了…」溫舒辰舒開眉頭。


    「硌到你了?」稚離忙伸手撐開,其實換衣時,也看到自己有些嶙峋的雙肋。


    「你總是胡思亂想,我隻說你輕,你便聯想到硌人,我何時說過?」溫舒辰輕輕顛顛那人,「趴好。」


    「是瘦了一些…」稚離重新攬住溫舒辰的脖子,安心的靠在她的肩上。「這些天倒也理解了舒辰為何總也吃的那般少,不活動,哪裏來的胃口…」垂著眼眸,倒想起了今早魯莽之事,推開衣衫,舒辰的身體也好不到哪去,她們兩個,被好吃好喝伺候著,卻沒一人對得起那些貼心飯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溫舒辰背著稚離行去小屋。


    稚離望著溫舒辰白白嫩嫩的後頸若有所思。


    啊嗚!


    ☆、初冬祭


    「憐兒姑娘…」管家有些著急,正探著頭朝庭院裏望去,催促之下,不料被人抓了後領扯回。


    「我說你這人!急個什麽呀!」憐兒一把將管家扯了回來。卻也跟著朝小院裏望了望,見小姐背著阿離姑娘進了屋,這才鬆了一口氣來。


    「我說你啊!好不規矩!小姐可囑託過沒有?後院隻有女眷才能靠近,你說你一個男人,瞎湊什麽呀!」憐兒雙手交叉在胸上,揚了揚頭,責難起管家來。虧是自己回來的及時,不然這個囉嗦的管家又要打斷小姐和稚離姑娘獨處。


    「可…時間不等人啊!」管家來回踱了踱步子,一臉焦急的神情。「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過了午時便不能再祭祀,你瞧這日頭升的老高,再有半個時辰就不得祭祀了呀!」


    「老爺那麽疼惜小姐,遲個一小會兒,又不會責怪!再說了咱家小姐幾時誤過時辰?」憐兒嘴上爭一不二的,可被這一催,免不了也有些焦急。


    這兩人便杵在院中,嘀嘀咕咕的爭執著,時不時的還要探出腦袋朝院子裏望上一望。


    將稚離安穩的放在床榻上,溫舒辰起身替稚離溫了壺茶水。


    「再一會兒憐兒就回來陪你了,我尚需祭祖和組織家宴,可能晚些才能回來,你要安生養傷,再不可亂跑,知道嗎?」溫舒辰打開壺蓋,盛了些茶葉入壺,正低頭忙碌。


    沒聽到身後人的回答,放好茶匙,轉過身,望著稚離,:「說與你的,可聽到了?」


    「聽到了。」心中隱隱不快,稚離垂著頭悶聲應和著,倘若她不安頓的,自己去了宴上,還能被趕了回來不成?可溫舒辰處事周全,大概心中也料到了自己可能不會安分,這番一安頓,自己便是當真去不成了,自己和憐兒都不在身邊,叫人如何放心?


    溫舒辰笑了笑,見稚離氣鼓鼓垂著頭的模樣,攏著裙擺蹲下身,仰頭望著稚離,「可是氣了?為何不應我?」


    她的笑,總是勾人魂魄,令人甘之如飴,稚離望著,便也知心思都被那人看了穿,「應了!應了!」麵皮一紅,哄趕著溫舒辰:「你且起來,我見你身後衫子皺了,轉過身去,讓我整整。」


    溫舒辰笑了笑,站起身背轉過去。稚離正撫著衣衫上的褶皺。溫舒辰便也跟著安靜下來,垂著眸子,閉上眼,靜靜的享受著這一瞬的安寧。


    「好了…」依依不捨,稚離收回手,望望那單薄的肩膀,心思紛亂。


    「好,那阿離安生歇息。」溫舒辰點了點頭,轉身將熱茶沏在杯中,遞與稚離,便頭也不回出了小屋。


    屋中那人,望著門扉出神,一連盯了許久,心中的波瀾仍是不能平息,差一點,她就上前環了她的腰,天知道她忍得多艱難,隻是,自己終究是個膽小鬼,她怕,怕之後連友人都做不成。那人一走,好似帶走了這屋裏所有的熱氣兒,稚離就這樣一直想的出神,直至手中茶盞裏最後的一縷熱氣也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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