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索爾是地地道道的雷神。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黑霧帶著人形的精神力量,用幾乎無法理解的速度在自己的身上鋪開探索,他不知如何形容,那是太快?或者是太慢?


    索爾敏銳的注意到自己對於時間的感覺已經被攪亂。


    探索帶來了奇異的觸覺。


    從頭髮絲開始,一路攀爬了上去。


    ——並不是指從頭到腳的那種,而是完全不同的順序。


    先是毛髮,然後是皮層,再到皮下組織,接觸神經和血肉,在他的筋骨縫隙中溜了過去,偶爾觸碰到有些會引起神經反射的位置,他的身體仿佛為此彈動了一下。


    又好像沒有。


    索爾開始自我懷疑了。


    這種隔著霧層的感覺太不真實。


    很快,這種觸感滲入了內髒之中。


    理論上就算是阿斯加德人的內髒也是沒有多少感覺神經的,但索爾此時就是能清楚地感覺到,這隻挑剔的貓正在如同挑選菜品一樣,對他的內髒挑挑揀揀。


    索爾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這隻小怪獸。


    「我在忍著把你電熟的衝動。」


    人形的動作略略停頓,它的手指滑動,沿著肋骨的縫隙,「之」字形向上,最終敲擊在他的鎖骨之間,那個凹陷處。


    這裏幾乎沒有肌肉和其他組織,隔著皮膜,它幾乎可以直接震盪起索爾的喉腔。


    「試試看。


    」納奇在低語。


    它看著索爾。


    在它的視線中,索爾的存在灼熱如光火,卻過分的張狂,而洛基則完全想法,冷火的心髒律動著,擁有靈敏的危機感嗅覺。


    說白了,索爾有時候非常的不知死活。


    想起洛基那火熱邪惡的表麵之下,隱藏著的寒冰的血液,納奇走了個神。


    它也想要那個。


    隻可惜洛基跑的太快了,就連想個合適的藉口再動手的時間都沒給它留下。


    人形在霧裏難以觀測,詭異的寂靜蔓延開。


    奇怪的是索爾沉默著盯了半天,也沒真的動手。


    在這個錯誤的時間流速中,他可以在納奇的邀請下和對方的時間一致,然而放射出去的能量能夠一直與他們的時間達成一致嗎?


    久經征戰的索爾又不是真的傻。


    同時,魚死網破的辦法也不是沒有。


    索爾正盯著納奇,納奇也在觀察著這個阿斯加德人。


    「好吧,」片刻對視之後,人形同意了,「我們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它放棄了貓戲老鼠一般的做法,改為直接讓未知的能量完全溢出,覆蓋湧入索爾的軀體中。


    索爾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也隨之展開。


    納奇看到了阿斯加德的雲和星辰,小貓咪爪子一抖,想起了厄斯,於是它繼續翻動。


    星雲變化之後,它看到了遠去的船隻與銀河瀑布垂下的層層幔帳,每當火光燃起城池的邊沿,他們的英雄與英靈同在。


    對於能存活數百數千年的生命來說,他們的記憶就是一場浩瀚的歷史。


    他們存於過去,也存於未來。


    在無數位麵宇宙之中,有那樣一個地方,它平整規範,正麵是宜人的氣溫伴隨著鳥語花香,而背麵卻是死寂的山穀和無盡的荒漠。


    雷神索爾。


    他是繼承者,也是承擔者。


    無數失去與擁有包裹著這個靈魂。


    現在它們一起回頭,看向了來自現在的窺探者。


    這是一種魔法的保護。


    正在探頭探腦的小貓頓時一個激靈,從這次試探之中抽身。


    一秒的時間,轉瞬即逝。


    索爾像是個溺水的人,在好不容易探出水麵的瞬間,忍不住一次性抽入大量的空氣。


    然後理所應當的,這貨把自己嗆了個夠嗆。


    「&¥#%……!!&%…!!!」


    隔著監控,索爾的咒罵聲借著擴音器在大廳裏擴散開。


    納奇後退了兩步,它並不是被雷神的咒罵嚇到了,而是因為那些等價的窺探。小黑貓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麽。


    亡靈?


    還是某種它並不了解的魔法?


    索爾喘了兩嗓子,終於平復了下來。


    「我以為所謂『研究』是指物理上的那種?」


    他像是被冒犯到了,話語中蘊含著憤怒。


    古老的長生種會將秘密匿藏與靈魂,他們會將存在於軀體並存,盡可能一輩子做完所有的事情,而不去指望所謂的輪迴轉世。


    看上去,這次似乎是納奇的行為有些冒犯了。


    小黑貓卷了一下尾巴。


    「喵。」這不是我的問題,你的心髒深處有一個保護,它聯動了剛才那一切。


    「那是以防萬一用的,地球上現在有x教授,還有緋紅女巫,能操縱記憶和『過去』的人越來越多,我的母親認為必須要小心行事。一些特殊的危險才會觸發保護,」索爾看著小貓:「你剛才打算窺探我的記憶。」


    納奇頓了頓,抬頭看向天花板,然後扭頭飛速跑掉了。


    索爾看著門的方向,倒是沒有真的生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納奇這種搞了事情被抓包之後扭頭就跑的行為,真的是特別特別的像他弟弟。


    果然都是貓科。


    第77章


    人的腦子實在是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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