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今天是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你了!改天要是我們家宋秩做了紅燒肉呀,你肯定會自愧不如的!”


    關海芙躲在廚房門口,氣呼呼地咬住了唇。


    ——她在樓上等了好久,始終不見賀雲奇上來哄她。她氣不過,下樓來找他,卻發現他也進了廚房?而且還跟那個白桃桃說說笑笑的!


    關海芙很生氣,下意識就想罵賀雲奇臭不要臉,跟白桃桃不三不四!


    可仔細一聽他們的對話——


    白桃桃從頭到尾都在維護宋秩!


    而且白桃桃也沒跟賀雲奇說什麽,不過就是開開玩笑罷了。


    關海芙就更加生氣了。


    賀雲奇對她都沒有這麽和氣過,為什麽對著白桃桃,他卻可以這麽爽朗的聊天、開玩笑?


    不知不覺,關海芙就在廚房門外站了一小時。


    她看到宋秩動作麻利嫻熟的炒菜兜鍋,白桃桃呢就站一旁,指揮蔡嬸兒洗菜切菜,每當宋秩炒好一道菜,白桃桃就拿筷子挾一塊試味道。必須是白桃桃咬一小口,然後把她吃剩的塞進宋秩嘴裏……


    關海芙自己也是結了婚的人,沒想到還被塞了一口狗糧!


    而當她看到賀雲奇炒菜的姿勢也是像模像樣的以後,就更驚詫了。


    ——她和賀雲奇也是打小兒起一塊兒在大院裏長大的,她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賀雲奇將會成為她的丈夫。所以她最關注的,就是賀雲奇的前程,他的軍階……他不能去前線、因為她不想守活寡;但他又必須立功、盡快升遷,因為她是大院小公主,她不能容忍她的丈夫處處不如人……


    可是,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賀雲奇還會做飯,原來賀雲奇的性格這麽詼諧幽默,原來賀雲奇和宋秩的關係那麽好……


    關海芙覺得自己好像一點兒也不了解賀雲奇。


    看著白桃桃、宋秩和賀雲奇在廚房裏歡樂的一邊做飯一邊聊天,感覺到被排外的關海芙默默離開了。


    走到客廳,她看到有人送了一個木箱子過來。


    她媽媽方玲正指揮著人把那木箱子放到客廳處,又打開木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裏頭的一架箜篌琴。


    關海芙連忙過來了,“媽,這琴終於到了!”


    方玲看著她,直歎氣,“你呀!這回可一定要爭氣……”


    關海芙麵上火辣辣的。


    ——她本來是學跳芭蕾舞的,從四歲起就開始學了。可小時候的她,過於嬌氣,一練功就哭哭啼啼的,怕疼、怕累,嫌煩又嫌枯燥,一直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以至於現在想要考級提幹的時候,方玲才知道,關海芙的基本功根本就不行。


    下不了腰、劈不開叉……


    差點兒把方玲氣死!


    思前想後,方玲又有了一個主意——讓關海芙改學樂器!


    她千挑萬選才看中了箜篌這種樂器,目的就是因為這玩意兒特別貴、會的人又特別少。隻要關海芙學會了,就擁有了無人可及的地位。


    關海芙眼珠子一轉,對方玲說道:“媽,你把這琴放在客廳裏唄!”說著,她還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玲還能不知道寶貝女兒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妮子不就是想在鄉巴佬白桃桃的麵前顯擺麽!


    不過,方玲剛才還被關慶白給責怪了一通,說她苛待小時候的宋秩,這會兒正心虛呢,就對女兒說道:“行了吧她都已經去做飯了,別再惹事兒了!”


    “媽媽!”關海芙不樂意。


    方玲還是疼惜女兒的,就嗔罵道:“那我可不來管你了,要是惹到你爸爸生了氣的話,你自己搞定。”


    “沒問題!”關海芙一口應下。


    她一向是父親最愛的孩子,知道怎樣撒嬌才能討父親的歡心。


    於是,那一架箜篌就被置放在客廳裏最最最顯眼的地方。


    桃桃、宋秩和賀雲奇、蔡嬸兒嘻嘻哈哈地在廚房裏搞了不少的菜。眼看快到飯點了,蔡嬸就催他們洗了手,去外頭的客廳坐一會兒。


    桃桃一出廚房,就看到客廳裏多了一架箜篌?


    她跑去過看——


    關海芙適時過來攔住了白桃桃,“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你不知道嗎?”桃桃先是詫異地反問,然後認真告訴關海芙,“這是箜篌。”


    關海芙:……


    ——鄉巴佬竟是我自己!


    宋秩倒是不以為意。


    這幾年他找了不少大學教材,讓白家一家子看書學習。聯係上的書販子直接從大學內部倒騰書,什麽專業的都有,當然音樂美術方麵的書也有幾本。


    他覺得桃桃可能是看了那些書,才認得這是箜篌的。


    關海色厲內茬地對桃桃說道:“既然你知道這是箜篌,那還冒冒失失的幹什麽!你不知道這東西很貴很貴的嗎?”


    說著說著,關海芙終於找回了優越感,“就算你知道這是箜篌,你也不會彈!更加不懂得什麽音樂,什麽是藝術!”


    哼,一個農村來的,懂什麽藝術啊!


    桃桃:……


    不好意思,她還真會幾樣樂器。


    畢竟是被宗門培養出來,將來要成為仙帝的愛姬,雙修之術要學,歌舞更是立身之本。


    幾乎所有的古樂器桃桃都會,當然也包括箜篌。


    桃桃最喜歡笛子和嗩呐這兩樣樂器,總是能吹出非常歡快活潑的小曲兒……但是師尊不讓她吹嗩呐,倒是讓她苦練琴、錚、琵琶、箜篌這樣的弦類樂器。


    現在看到箜篌,桃桃有點兒手癢,就問關海芙,“你會彈嗎?”


    剛才還盛氣淩人的關海芙一下子就蔫巴了,“不、不會。”


    “我會。”桃桃認真說道。


    關海芙氣笑了,“你會?你怎麽會的?誰教你的?”


    關海龍從樓上下來,聽到關海芙和白桃桃在吵架。


    再細聽一番,關海龍笑著對桃桃道:“弟妹,你可別介意,海芙的性格就是這樣,她輸不起……就怕你樣樣兒比她強!”


    關海芙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就不信了,白桃桃是鄉下人,能認識箜篌已經很了不得了,估計還是宋秩教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彈箜篌?現在國內根本沒幾個人會彈……


    “好!那你彈吧!不過,我可是醜話說前頭,要是把我的箜篌弄壞了,十倍償還!”關海芙氣呼呼地說道。


    桃桃笑眯了眼。


    宋秩本想勸桃桃不要跟關海芙這種人較真。


    可他看到了桃桃看向那架眼箜篌古琴時,眼裏流露出來的渴望。所以他什麽也沒說,搬了張椅子放在箜篌旁。


    關海芙又冷嘲熱諷地說道:“沒有金鋼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免得丟人現眼……”


    桃桃坐在椅子上,伸出雙手輕輕地撥了一下琴弦。


    那琴弦輕顫,發出柔和悅耳的聲音。


    桃桃笑了。


    ——這箜篌與她在仙界的那一架不同,有著音質上的巨大差別。


    不過,琴理還是一樣的。


    她一根琴弦一根琴弦地繼續撥動,速度並不快。


    關海芙一看桃桃的動作和架勢,瞬間放下心,冷笑,“這就叫會了啊?”


    桃桃沒理她,直至將所有的琴弦全都彈完,然後她開始活動雙手十指,熟悉了一會兒琴弦,彈了一小段往日裏她最喜歡的小調“猴兒樂”……


    不過,隻彈了幾個音,桃桃就停了下來。


    曲高和寡。


    凡人沒聽過仙樂,不知仙樂的好。


    倒不如她來彈一個大家都熟悉的曲子。


    桃桃想了想,先是用單弦磕磕絆絆的調了一遍劉陽河。


    眾人皆齊齊驚呆。


    關海芙尤其。


    桃桃彈完了一遍之後,有了點兒心得,開始左右和弦……


    於是眾人就聽到了一曲極悠美流暢的樂曲。


    關慶白與方玲忍不住走到了客廳那兒,靜立欣賞;家中的保姆張嬸和蔡嬸也跟著調子輕聲哼唱了起來。


    當眾人全都沉浸在美妙悅耳的樂曲中時,沒人留意到,一個麵容英俊的男子正風塵仆仆地推開了客廳的門——


    他聽到了如同天籟一般的仙樂,還看到一個容貌絕美無雙的少女坐在古箜篌琴旁,那纖瘦白晰、優美如蘭瓣般的手指輕撥琴弦,劃出一串串優雅動聽的樂聲……


    男子定定地看向那美少女,眼裏漸漸浮起逼人的灼光。


    桃桃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男子。


    也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


    直到一曲畢,眾人愣愣地看向桃桃,人人心裏既激動、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白桃桃是個天才,對吧?


    畢竟剛才大夥兒是眼睜睜地看著桃桃一根弦一根弦的摸了過去,然後又亂彈一通根本不成氣候,跟著她又磕磕絆絆地彈了一回劉陽河……


    最後彈的這一次,雖然好像也聽出有幾處錯音,但真的已經很好了。


    關海芙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以前就會彈嗎?”


    但這怎麽可能呢?


    桃桃這才意識到不妥。


    ——對呀,她是個農村女孩,理應不會彈箜篌才對。可她剛才已經說過她會,現在也確實彈出了一首曲子……


    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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