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鳴低下眼,盯著她,細細地看。


    本就好看的少女,出落得更是標致,輪廓緊致的巴掌臉比之最初更加白淨細膩,睫毛濃長,嘴唇紅潤,細長脖頸下露出一截平直的鎖骨,恰有一縷垂順的發絲落在頸窩,對比色分明。


    喉頭微,季柏鳴莫名覺得有些燥熱。


    他剛要直起腰把距離拉開,半晌沒有靜的小竹竿卻像突然清醒,她扭過頭,清亮的眼睛直直撞過來。


    距離比之前更近了,清淺的鼻息交融,氣氛變得更為灼熱。


    僵持幾秒,季柏鳴再想拉開距離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甚至是又往前靠了幾分,近到能清晰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有什麽正在不斷催化,一手探前攬到她腰上,另一手抬起觸向她的臉頰。


    就在親吻即將落下去的時候,外麵一陣零碎的腳步聲,夾雜著吳叔吳嬸的說話,緊接著,吱呀一聲推門聲響。


    幾乎就在門推開的那一瞬間,半攬在懷裏的小竹竿,霎時驚慌的像隻兔子,倏一下就彈起來,唰一下風似的衝進了房間裏,躲到沒影。


    季柏鳴始料未及,看著已經空落落的臂彎,不禁覺得好笑。


    棠淺背靠著門,心髒還在胸腔裏噗通噗通活蹦亂跳,輕拍著順了好幾口氣,才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走到床前,一頭栽進被子裏。


    她一想到剛才回過神,扭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樣,口幹舌燥,竟然差點就被親到了。


    不行不行。


    裹著被子滾了幾圈,無視紅到發燙的臉頰,棠淺憤憤地想,絕對不可以早戀!


    她還要刻苦學習呢,老男人別想影響她。


    反複警醒,聽著外麵吳叔吳嬸回來後的響,逐漸歸於平靜。


    時間還早,但這幾天四下奔波,忙到覺都沒睡夠,棠淺躺下還沒多大會,就不知不覺地睡著。


    等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棠淺擁著被子豁然坐起,她差點忘了,她是睡著了還睡得香,可季柏鳴呢?


    他睡哪?


    這樣硬的木板床,他能睡得著嗎?


    裹了張毯子,棠淺輕手輕腳打開房門,還沒等她跨出去,就看到了堂屋的火盆旁,那張已經快要散架的躺椅拚了兩條長板凳,上麵擁著張被子,依稀可以看出隆起的人影。


    難道季柏鳴和吳叔一間房,吳嬸睡在那?


    棠淺有些自責,吳嬸完全可以跟她睡一間的,肯定是擔心吵醒她。


    又看了兩眼,在微弱火光映的映照下,她逐漸看出不對勁,那好像不是吳嬸。


    她踮著腳輕緩靠攏,走到對方臉朝向的那邊。


    烏發濃眉,鼻梁高挺,薄唇幹淨,狹長的眼睛閉闔,看起來睡得正熟。


    棠淺這是第一次注意到,季柏鳴的眼睫很長,比她的還要長,並且格外濃密,蓄了泛黃的微微亮光,看起來就像浸在油畫裏。


    他依舊睡得很沉,哪怕這拚在一起的板凳,連她都要嫌硬。


    是太累了吧。


    棠淺注視了好一會,才輕手輕腳回到房間。


    第二天,她醒的時候,陽光已經從窗戶爬了進來。


    聽到外麵走的腳步聲,還有廚房裏鍋碗瓢盆的響,棠淺立即穿好衣服起床。


    推開門,她的目光立即掃向堂屋角落。


    已經沒了昨晚睡在那裏隆起的人影,長條板凳也放回原本的位子,隻剩老舊的躺椅空蕩蕩靠在那。


    棠淺走過去,目光逡巡一圈,正想著人去哪了,身後就傳來道輕聲問詢,“找我?”


    好好睡了一覺,季柏鳴臉上的憔悴已經不見蹤影,眼裏的紅血絲也褪去大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過來,很是自然的揉向她剛睡醒還蓬著的發頂,“吃完早飯我們回去,你要是還困,等一會到車上了再睡。”


    揉在腦袋上的手沒有立刻拿開。


    輕輕的摩挲顯得格外親昵。


    這要擱以前,棠淺一定不高興的躲開,並且還要損上兩句。


    而現在,她不僅沒躲,還趁著吳叔吳嬸不在跟前,伸手輕輕拽住季柏鳴的衣角,仰頭看他,“還是你開車回去嗎?要不請個人當司機吧?”


    “沒事,我有安排。”季柏鳴知道小竹竿這是在心疼他。


    看著慣常生硬冷淡的人變得柔軟,望向他的眼睛小物一樣黑潤,他越發生出憐惜。


    垂眼看著棠淺,就像看著隻可愛的小刺蝟終於卸下防備,袒露出最柔軟的腹部。


    他的手不自覺從頭頂落向她臉側,順著明晰的輪廓線細致描摹。


    棠淺察覺到氣氛好像不大對,指腹輕蹭過的地方,在迅速升溫。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兩天的季柏鳴變得跟以往不一樣。


    總能輕易的就叫她臉紅心跳。


    可現在還在別人家呢,吳叔吳嬸隨時都有可能出來,要真被撞見什麽奇怪場景,她這種臉皮薄的,怕是直接變關公。


    “馬上吃飯,我先去洗漱!”


    棠淺一貓腰,直接從他臂彎鑽過去,飛快跑開。


    走的時候,意外的來了不少人。


    大概是建學校的事情在村裏傳播開了,有真心感激,提上滿手自製年貨相送的,也有圍攏過來看熱鬧的。


    眼睜睜看著豪車裏被塞滿各種醃熏的雞鴨魚肉,棠淺感大家熱情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看到捆帶泥的甘蔗被塞進後排的真皮座椅時,她心虛地偷偷打量季柏鳴的神色。


    畢竟不都說男人愛車如命,而且以他的挑剔和潔癖程度,怎麽能容忍愛車被這樣糟踐。


    出乎意料的,那張俊朗的臉上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慢,更沒有嫌惡,良好的教養如同深刻在骨,他認真表達著感謝,麵對有些鄉音濃重聽不懂的話,更是謙遜低下頭,仔細去聽。


    最後,還給在場的每個小孩,都分發了提前的新年紅包。


    熱鬧的氣氛裏,更是多了幾分歡笑。


    吳嬸拉過棠淺的手,一個勁誇著季柏鳴好。


    “你奶奶過世後,我一直擔心你沒親沒故,將來會過得不好,雖然接你回去的家人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但有他在,我跟你叔也就放心了。”


    她繼續說,“我們讀書少,懂得也不多,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實意的好,我們還是能看得出的,有人護著,你往後的路也能平坦些,我們都替你高興。”


    坐上車的時候,棠淺眼眶有些熱,麵對目光追隨車身移、不斷揮手臂的吳叔吳嬸,她側過身,同樣抬手揮得用力。


    村子逐漸遠去,棠淺從分別的情緒中抽離出。


    還記得一個人跑回來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心裏的壓抑和天氣比起來,不遑多讓。


    但現在卻整個人都輕快了,晴朗一片,連車窗外單調的灰白色,都變得鮮亮起來。


    止不住的開心。


    特別是看一眼身邊的人,每看一眼,嘴角的笑意就漾起的更燦爛一分。


    她根本不知道,這模樣在季柏鳴看來有多甜,整顆心都被笑容晃得癢癢的。


    以前小竹竿圈起高牆,冷淡的界限感強烈,透著幾分要強和冷硬,完全沒想到,她還能有這樣柔軟可愛的一麵。


    並且很顯然,這麵隻展現在他麵前。


    季柏鳴覺得,他挖到寶了。


    “怎麽一直看著我,有那麽好看嗎?”


    不等回答,他嘴角勾起絲笑意,語調輕快愉悅,“好像是挺招人的,不過,往後隻給你看。”


    棠淺臉一紅,就不喜歡看他自戀那樣,嘴硬地小聲嘟囔,“誰愛看誰看,我又沒答應你什麽。”


    反正她不早戀,心思肯定還是要放在學習上的。


    季柏鳴側頭看了她一眼,挑眉拖著腔調說話,“是吧,校慶那天,跟不熟的老同學一起演奏了段鋼琴,某個人可分明是在意生氣了。”


    那也是棠淺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她覺得沒藏好心思,有那麽點丟臉。


    棠淺把座椅往後調整,別開視線靠上去一躺,“我困了,先睡會。”


    她想終止話題,季柏鳴卻是直白又熱烈,不給她半點退縮的機會。


    “那時知道你在意,我挺高興的,”他看著前麵的路,語氣變得正色又溫柔,“昨晚你沒說拒絕的話,對我來說也已經足夠,女孩子總歸更害羞內斂一些,我樂於更主,讓你看清楚我的心意。”


    “看清,我有多在意認定,隻能是你。”


    棠淺閉著眼睛沒吭聲,手指緊張到冒汗,心跳得很快。


    在她以為對方還會說許多的時候,他隻說了最後一句,“我會耐心等,等到你想戀愛那天,咱們就結婚。”


    棠淺被結婚兩個字震得差點跳起來。


    默了片刻,她將發燙的臉頰縮進毛領子裏,悶聲悶氣嗯了一聲。


    *


    那天開車沒多大會,季柏鳴就帶著棠淺坐上了已經安排好的私人飛機。


    這個寒假,她過了最熱鬧的一個新年。


    假期過後,時間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


    寒去暑來,麵對即將迎來的高三,棠淺更是發足力學習。


    她現在因為出色的成績,以及之前幾項競賽的優異表現,學校決定將她往保送的方向培養。


    雖然不用參加高考,但為了可以在全國性競賽中獲得好名次,更是需要努力。


    暑假前夕,棠淺在參加了兩周集訓後剛回到學校,倪悅就興奮地撲過來拉住她搖晃,“看!這是什麽?!”


    好不容易等她冷靜下來,棠淺才看清對方手裏拿著兩張邀請函,以及上麵的字,“點映內場票?”


    棠淺不解,“這電影很好看嗎?”


    集訓是封閉式管理,她本身也很少關注娛樂信息,討論一道難題有多少種解法她可以頭頭是道,但要是討論最近哪部電視劇正大熱,哪部電影口碑絕佳,哪個藝人迅速躥紅,那她絕對是一概不知。


    顯然,倪悅也清楚她的性格,激到原地轉圈地給她解釋,“就去年冬季一部劇大火的男演員,顏值演技都堪稱天花板,他這回主演的電影也是知名大導大手筆製作,我估計肯定能拿不少獎,真的好期待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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