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由於道具缺失無法對應原文,而反複觸發時間重置;


    或者,像她在酒會上穿錯戲服時那樣,無視bug,不觸發重置,直接通關?


    作者有話要說:


    第144章 .時間短收益高超劃算,您說的這是遺產還是理財產品? ·


    事實證明, 顏歌猜錯了,全猜錯了。


    那張不存在的照片,並沒有被劇情大神無中生有變出來, 它依然不存在。


    但劇情需要的道具還是出現了,沒有缺失, 現實和原文完全對得上, 章節正常通關。


    簡晨楓聽顏歌講起這段, 有點懵圈,“它沒被變出來但還是出現了,它不存在但又沒缺失,是什麽意思?”


    它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它到底是出現了還是沒出現?


    存在與不存在並存,出現與不出現同時出現, 這究竟是什麽奧妙哲學問題, 他是誰他在哪她在講什麽?


    “意思是,本來偵探該在酒會天台上偷拍到的照片,因為我們的幹擾沒拍著,天台照不存在。


    “但劇情大神換了另一張類似的新照片交給楚爸爸, 用來頂替沒拍到的天台照, 發揮道具作用。”


    簡晨楓似乎是懂了。


    打個比方, 這就像一條牛仔褲,被狗追著跑扯掉一邊的褲腿之後就沒法穿了。缺腿褲穿上腿涼,單腿光著上街也影響市容市貌。


    如果他還想穿這條褲子, 就得補上褲腿, 然而原本的褲腿已經被狗吃了回不來了,他隻能改用手頭的大花布做新褲腿縫上。這樣補完的褲子雖然樣子醜了點, 至少還是一條完整的褲子,能蔽體能禦寒。


    這裏的褲子, 就相當於整體的劇情;


    被狗吃了的褲腿,是被他們狙掉的那張天台照;


    大花布做的新褲腿,是劇情大神為了填補天台照空缺而補進來的新照片。


    “補位的新照片是什麽?”他問。


    天台照上,楚子瀾在夜色下親了葉翩的眼睛。那麽,天台照的替補照片,拍下的也該是差不多的畫麵吧?


    然後顏歌給他發來一張圖,簡晨楓看完露出了“你在逗我?”的迷惑表情。


    “……這什麽?”


    代替天台照的新照片裏,楚子瀾親了一個穿藍底銀閃晚禮服的女人的眼睛。迷惑之處在於,這女的根本不是葉翩,而是別的女明星。


    拍照背景也不是夜色下的天台,而是攝影棚的白幕,甚至邊上還有打光師入鏡,顯然這張照片是在他們正常工作的時候拍下來的。


    顏歌讓簡晨楓稍安毋躁聽她講解,“你看原文裏對天台照的描述,‘楚天闊手中的照片上,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孩身穿璀璨的星空裙,楚子瀾吻在她的眼尾。’


    “這句話裏所有主觀敘述類描寫都刪掉,剩下的事實要素就隻有:照片上有個穿星空裙的女孩,楚子瀾吻了女孩眼尾。


    “這回你再看我發給你的新照片。星空裙,女孩,楚子瀾,親眼尾。是不是要素齊活,完美吻合原文了?”


    是,還真是。


    盡管照片上女主角人都換了,盡管拍攝場景變成了人造影棚,但原文要素一個也沒少。


    按照‘現實發展要在字麵上讓原文糊弄得過去’原則,這張頂替的新照片,的確可以完美地糊弄過原文。


    原來,不止他們會利用規則糊弄,劇情大神居然也會嗎!


    “替代照片裏的那個女生,是馬上要和楚子瀾搭戲的女演員舒芙佳。”顏歌說,“我打聽過了,他們的新戲還沒開機,這張照片是他們上星期拍定妝照的時候拍下來的。”


    簡晨楓提出疑問,“leo和舒芙佳的戲我知道,但定妝照不是用來展示角色妝容造型的麽,親眼睛這種姿勢放在劇照裏倒還說得過去,定妝照就有點奇怪了吧?難道是那個劇情大神控製他們這麽拍的?”


    顏歌表示,你問到點子上了,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經曆了這麽多事,你有沒有感覺,劇情好像是會自救的。”


    “自救?”他瞳孔縮了縮,好像有什麽他一直逃避的事被觸及了。


    顏歌繼續說道:“比如這次,我們酒會那天毀掉了後文需要的道具照片,然後上星期,劇組就拍了這張女演員正好穿著星空裙、姿勢還奇奇怪怪的定妝照。感覺就好像有什麽在冥冥之中操縱著他們,提前製造被毀照片的替代品,為今天而做準備一樣。


    “再比如,葉翩去戀綜的名額早就被人頂掉了,說好的她要去拍沙雕劇。但是臨到葉翩上戀綜劇情發生之前,沙雕劇告吹了,戀綜名額也意外空出來了。


    “還有顏表妹懷孕的事。顏家聚會表妹孕吐情節以前,我身上一直有吸引異性的萬人迷buff,劇情每天都在努力讓我和別人生命和諧精卵結合。


    “所有的這些,好像都是劇情大神為了讓現實按照原文發展下去,而做出的自救嚐試。


    “我們在想方設法給劇情製造bug,劇情也在想方設法修複bug。”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每章劇情時間之內,偏離原文的發展會被時間重置強行矯正。


    劇情時間之外出現的bug,同樣會被修複回歸原軌道。


    即便他們可以鑽空子改變些什麽,也總還是會被糾正回到原本的劇情線上,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被命運操縱著一步步走近死亡的絕望,如影隨形從未消失,簡晨楓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已然熟視無睹感受不到了。


    而當她再次提起,將現實直白地鋪展在他眼前,關於死亡的記憶還是抑製不住地躁動翻湧起來,叫囂著說這就是他注定的命運,接受吧不要抗拒了。


    可他不甘心。


    憑什麽他就要被安排著,為別人去死?


    他明明,還有那麽多想做的事,還有那麽多期待和心願。


    他期待著,有朝一日能逐漸強大獨立出來,開個自己的工作室,不受拘束地做他想做的音樂。


    他想去曾經沒讀成的音樂學院深造,想用更好的作品和舞台,回饋支持他的人。


    他想要陪家人度過一生,想看見父親頭發花白時仍在春日豔陽下拉著他的大提琴,想看見母親在一旁和著提琴的旋律哼唱。


    他還想和她,牽手走過餘生漫長,看遍晨昏、四季、經年。目光相接時,從彼此的眼睛裏看見共度的歲月在自己臉上留下的刻痕,看見日漸蒼老卻依然美好如初的那張笑臉。


    他還等得到那一天嗎?


    他曾與死亡打過交道,一場始料未及的相逢,從此有關未來的一切都再與他無關。


    那麽這一次呢,他的人生,還會像上次那樣倉促終結嗎,他向往的未來還有可能到來嗎?


    “嘿朋友,何故如此悲傷?”


    她的聲音驀地在耳機裏響起。


    簡晨楓若無其事地笑笑,“沒有啊。”


    頓了頓,他說:“顏歌,我打算,後麵的工作有哪些能推掉的就推了吧,我去陪你。”


    假若時日無多,餘下的時光,他想和他愛的人共度,其餘俗事都不重要了。


    顏歌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孤寡老人學齡前兒童,你陪我幹嘛?”


    “那就換你來陪我。”他說,“我們可以去旅行,我還有幾個想去的地方沒去過。二狗也可以接回來,聽說它現在胖了,還生了小貓當媽媽了。”


    這回顏歌聽明白了,“你怎麽好像要收拾收拾去世了一樣,接下來要交代遺言了嗎?先提醒你哦,你沒了我可不會給你守寡,你爸媽和你的貓我都不會替你照顧,我隻會卷走你的遺產跑路。”


    簡晨楓也提醒她,“想拿我的遺產,你需要先和我去民政局領個小紅本本。”


    顏歌:“倒也是,那算了。”


    簡晨楓:“???”這麽幹脆?


    你怎麽回事,難道你,看不上我的遺產嗎!


    我的遺產超好拿的,時間短,收益高,比別人的遺產都劃算!


    顏歌告訴他不要多想,“我不婚主義,不是嫌你命短才不想和你領小紅本。”


    跟著再補一句,“你要是什麽時候想安頓下來找人結婚了,咱們就和平分手,你放心結你的婚過你的日子,我肯定不打擾你。”


    話說得好冷酷好絕情,聽見戀人這樣說,男會默女會淚不論誰都會傷心難過。


    而簡晨楓怔忡半晌,衝口而出,“你也!”


    顏歌也愣了愣,驚喜睜大雙眼,“你也!”


    這不是巧了嘛!


    什麽叫般配,這就叫!


    兩個人隔著屏幕擊了個掌以示默契。


    簡晨楓也是個不婚主義,他的想法總是帶點質疑和叛逆。他想不通,兩個人如果相愛自然會相伴走下去,哪裏需要用婚姻這種法律契約做保障?如果不相愛,又何必用契約捆綁著相互折磨?婚姻這個東西的存在,就很沒必要。


    為了得到法定夫妻特有的權利而結婚,比如“結了婚你才能有權,不結就沒有”這類說法,隻會更加激起他的逆反。他又不是在眼前吊根胡蘿卜就屁顛兒追著跑的蠢驢,想讓他為了那點戲耍他的誘餌去結婚就是去你媽的少做夢。


    他這輩子就沒打算結婚,從很早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想的。


    但是,她的出現讓他稍微動搖了。假如將來她想要個小紅本本,那他願意和她領,她比他那點無謂的叛逆重要得多。


    話說回來,因為他命太短,好像也輪不著他考慮那麽遠的事。


    顏歌和他的想法有點相似,但是不完全相同。


    她是覺得,兩個人如果相互喜歡,那就並肩一起走走,走到哪算哪。半途走散也好,走完人生躺墓園隔壁坑繼續當鄰居也罷,都順其自然。


    結婚求個永久什麽的完全沒必要,承諾太遠太重對雙方都是束縛,她不喜歡這種束縛。


    他要是渴望傳統的婚姻和家庭,那她就和他擁抱告別好聚好散。即使不舍,她有這段回憶也足夠了。


    話說回來,她現在好像用不著想那麽遠,這個議題等到他渡劫活下來再考慮也不遲。


    他的渡劫問題,在她看來其實沒有那麽悲觀,“你先別急著準備去世,劇情雖然會修複我們搞出來的bug,但也不是每個bug都能修複成功。


    “像顏表妹未婚先孕,劇情大神在我身上費了那麽多功夫,我不還是沒有英年早孕嘛。


    “酒會上我穿錯了戲服,那章最後也帶著bug直接通關了。


    “這些都說明,我們是有希望做出真正的改變的。


    “我們和劇情之間,不是螳螂和車輪,不是螞蟻和大樹。它更像一場有來有往的角力,劇情不是注定的贏家,我們也不是注定的輸家。我們要跟它鬥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贏了呢。”


    簡晨楓看著視頻對麵的她,嘴角扯起笑容,但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黯然,“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和天鬥還敢說贏?”


    疑問語氣,但他想表達的不是疑問,而是感慨和調侃。


    顏歌就當疑問句聽了,“可能是某位梁姓女歌手給我的勇氣。”


    小說世界裏也有那位梁姓女歌手,簡晨楓特無奈地表示,你不皮一下是不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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