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這行為實在讓人看不過眼。


    祈大強沉著臉,死死盯著祈瑞軍。


    祈瑞軍被這番話說得麵紅耳赤:“大哥,你誤會我了。我隻是覺得咱們家現在日子雖然過得不錯,但也惹不起淩家。留下祁珍做兩家的紐帶對家裏更好。


    你們自己想想,爸媽這輩子是走不出大山了,我跟淩家打好關係不也走得艱難嗎?


    你們幾個難道就想一輩子窩在山裏種地采山貨啊?就算你們願意,難道就不為鐵牛幾個想想嗎?有縣長做親家,孩子不管是讀書,還是過幾年想當兵,都比別人有優勢。


    前兩年柱子明明通過了招兵檢查,臨到頭名額卻被別人頂替了,為了啥?還不是因為頂替他名額的是三隊大隊長的兒子嗎?


    況且,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所有人都知道祁珍是我們家的姑娘,孩子們認她這個姑,祈真一也毫發無損地回來了,與其把祁珍整垮,不如讓她賠償祈真一的損失更實在。”


    他說得舌燦蓮花,將利弊分析了個透。


    祈興國卻無比失望地瞥了祈瑞軍一眼,抽著水煙懶得開腔了。


    祈大強麵色鐵青,言辭難得犀利:“你隻是怕祁珍被報複後,輪到你丟工作!老六,你的書真是念到狗肚子裏了。”


    “大強怎麽說話呢,你弟——”


    “媽,我們哥倆說話,你別插嘴。”祈大強罕見地打斷了陳紅梅的訓誡,看著祈瑞軍說道:“回頭我會去找小真一,但不是為了替祁珍說話,你最好歇了這心思。”


    祈瑞軍臉色乍青乍白,沒想到一向敦厚老實,熱衷和稀泥的老大會如此強硬。


    同時,他也覺得祈大強不識時務。


    “大哥,你真的不為鐵牛幾兄弟考慮,難道大嫂的想法也跟你一樣嗎?”


    這話一出,除了陳紅梅,其他幾人都感到失望。


    “老六,你過了。”


    祈大富說。


    “你和媽在她麵前是這個態度的話,她不想認你們不是很正常嗎?”祈大貴嘟囔了一句。


    被陳紅梅聽了個正著,又是捂著心窩子開嚎。


    祈瑞軍見說不通,幾個哥哥沒本事就算了,還沒點眼力見,隻瞧得見自家那一畝三分地。


    登時也有些不耐煩:“知道為啥我能當工人,你們還在地裏刨食嗎,因為我腦子比你們聰明,我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你們以為幫著祈真一她就會感激你們嗎?我告訴你們,人家早就不認咱們這個家了,報複完祁珍,下一個就是咱們。你們想兄妹情深那也得她把你們當哥哥。”


    “她現在是鬼,鬼能是什麽好東西嗎,那不害人的還叫鬼嗎?不信你們到山腰問秦瞎子,看看做了鬼的祈真一腦子裏還有沒有大夥兒。”


    他對祈真一能在太陽下走動這事感到奇怪,但他相信祁珍背後的靠山。


    祈真一絕對不是以人的身份回來的,哪怕她有正兒八經的工作。火葬場這地兒,也恰恰顯出了她的不正常。


    實在不行,就揭穿她的身份,等周圍人都知道她是鬼後,說不定有高人能收了她的魂。


    祈興國:“說完了?她要不是好東西,你咋能活著回來編排她?老六,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對你姐很不滿?她以前得罪過你嗎?”


    說著,祈興國微眯著眼,審視地看著他。


    祈瑞軍心頭一緊,垂下眼眸:“爸,我隻是就事論事。”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爸說得對,小真一如果要對付咱們,上回就不會放過媽,不會放過你!你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怕什麽?”


    祈大富和祈大貴對視一眼,沒吭聲。


    但看得出來他們更讚同祈大強的意思。


    這般爭吵的場麵大概經過了三四次,等三兄弟做好思想準備找上門時卻闖了空。


    “找小盛和小祁啊,好像出遠門了。”


    “啥?出去做什麽?小盛是運輸隊的,你們不知道啊,小祁估計是搭著順風車,跟著一塊去了。”


    “……”


    而此時此刻,在真一的操控下,汽車平穩勻速地行駛在山路上,幾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距離寧康市隻有幾公裏了。


    “還有幾個小時才天亮,先停車眯一會兒吧。”


    盛景瑒看了手表,時針指向十二點多。


    這個時間點車子進城後肯定找不著招待所,供電所也早就下班了,到時候得停在大馬路上休息。


    思來想去,不如市區外停一晚上。


    真一將車子靠邊停好,不客氣地把自己埋到盛景瑒懷裏,看著天幕上閃爍的星星點點,感歎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星星比東川的要多呀?”


    “嗯。”


    “也要亮很多。”


    “嗯。”


    真一:……


    “你別一直嗯啊嗯啊,顯得我在自言自語一樣,沒趣兒。”


    真一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小小聲地抱怨著。


    “沒趣兒?孤男寡女野外看星星,老子覺得你們挺有趣的,有趣得很!三樣,狗憨兒,你們幾個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一:我老公覺得我應該更強一點,怎麽辦?


    第41章 ·


    天還未亮,蒼穹邊緣透著微光,西北向來幹燥,今兒早空氣卻比往日濕潤些許。


    值班民警郝建黨翻了個身,總覺得耳畔嗡嗡嗡,以為是擾人的蚊子,下意識往自個兒臉上呼了一巴掌。


    蚊子沒拍著,倒是把自己拍醒了。


    他倏地睜開眼,思緒還有些迷糊,看了看窗戶外的天色,正要倒頭接著睡,就聽“哎喲”、“嘶嘶”聲斷斷續續傳進來。


    不大,隻能隱約聽見。


    郝建黨睡意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


    判斷出門口確實有人。


    寧康市公安局整體建築是l形,大門往外支出三米寬,左右四根威嚴的大柱子。值班室窗戶望出去,隻能瞧見外頭的馬路和第一重大鐵門,但樓棟凸出的那一塊正好被柱子擋住了,看不真切。


    他拿起電筒,慢慢走出值班室。


    到了大門口一看,嘿,傻眼了。


    五個男人被麻繩捆成一團,痛苦的呻|吟著。


    見了他就跟見了救星似的:“公安同誌,救命啊!”


    郝建黨手裏的電筒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傷得不輕但又不致命,最後,電筒光落在長著一雙吊梢眉三角眼的男人腿上,他的腿耷拉著,似是斷了。


    “有兩個……兩個……”


    一人趕忙控訴,可當他想說起兩人時,詭異地是,竟想不起那兩人長什麽樣了。


    男女不清楚,身高想不起來,腦子裏隻有模糊不堪的記憶。他驚駭地扭頭看領頭人:“大哥,你還記得那兩人是男是女嗎?”


    這問題當即把郝建黨聽懵了。


    再一瞧,另外幾人也臉色茫然。


    “男、男的吧?”


    “……是嗎,為什麽我想不起來了,你們還記得那兩人的臉嗎?”


    又是齊齊搖頭。


    郝建黨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也沒給幾人鬆綁,蹲下身問道:“綁你們的人呢,去哪裏了?為什麽被綁過來,什麽時候到這裏的?挨個兒說。”


    五人又不吭聲了,倒是叫囂著讓他快點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


    “公安同誌,你先把我們鬆開,我們才是受害者。”


    “是啊,趕緊去抓他們啊,再慢點人就跑了。”


    郝建黨挑眉,正要勸他們配合,餘光就瞥到最外麵右邊柱子上綁著一張紙。


    他起身走過去,將紙抽出來。


    電筒光照上去,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塔子路遇匪徒,有命案在身。


    字跡潦草,透著紙都能感受出留字的人狂妄不羈,想必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人。


    郝建黨手指輕輕撚了撚,紙張沒什麽特別,是供銷社裏最普通的那種。


    既是塔子路發生的衝突,又在這個時間點,就是說這幾人是劫道的,也不知道是本地人還是外省流竄過來的。


    郝建黨回頭看了五人一眼,先到傳達室把另一位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值班同事叫醒,而後回辦公室撥通了局長家的電話。


    寧康是西北的重要城市,公安局的規模和人手自然不是東川派出所能比的。


    盛景瑒二人扔“垃圾”的地方名為三處,離此地不遠的位置就有公安三處家屬院。這邊郝建黨電話打過去,將紙條的事一說,那頭的陳海洋立馬繃緊了神,腦子飛速運轉:“我馬上過來。”


    睡覺?


    哪還睡得著!


    紙條內容真假不論,能悄無聲息把五個人扔到公安局門口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陳海洋套上褲子,“……又有案子了?”


    身後傳來妻子含糊不清的話,顯然這種情況已經很多次了。


    “嗯,我先走了,一會兒你跟女兒說一下,我不是故意不送她到學校,下次——”


    話沒說完,妻子無奈地打斷她:“知道了,下次一定送嘛,你快出門吧。”


    “嗯。”


    陳海洋拿起門口鬥櫃上的口哨出門,到了樓下空地處舉起哨子吹了一記響亮的,很快,六七家燈陸陸續續亮了,兩分鍾之類,淩亂的踢踏聲從樓道裏傳出。


    集合過程不超過三分鍾,陳海洋已經帶著七人分隊趕去局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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