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瑒:……


    “不好。”


    具體哪裏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就覺得不在自個兒視線裏他就不是特別放心。


    “其實……坐你腿上也不是不行,我可以把自己變得透明一點點~~”


    她邊說邊輕輕撞盛景瑒的肩膀,拇指和食指比劃著。


    “唔,還可以多一點點,完全透明也不是不行。”


    笑得沒心沒肺,讓人想摁著她,打她的小屁股。


    盛景瑒側首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眸色微暗,喉結不受控地滾動了一下,想親吻她的想法空前強烈,意識到欲|望複蘇,他神色微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別過臉挪開視線,緊挨著她的大腿也悄悄往旁邊移了兩公分。


    “吃準了我拿你沒辦法嗎?”


    真一挑眉,小模樣神采飛揚。


    小指勾起盛景瑒的食指,纏過來扭過去,她的手指秀窄修長,豐潤瑩白,指甲柔和帶著珠光,是少見的漂亮。


    嗯,他說得沒錯。


    就是吃定了他不會真對自己做什麽才敢死命撩撥他。


    盛景瑒笑了笑,反客為主。


    先是抓著她的小指,而後慢慢收攏。


    手指全被握住,他的動作緩慢輕柔,仿佛電影中慢放的鏡頭,臉上表情一本正經,偏生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意味深長,透著幾分狎昵、褻玩……


    真一臉紅了紅,忽覺口幹舌燥,竟不敢直視盛景瑒了。


    連忙咳了兩聲,手忙腳亂從藤椅上爬起來往屋裏走,邊走邊欲蓋彌彰:“啊,走之前得把櫃子都蓋上,免得積太多灰,還有……”


    盛景瑒眉目疏朗,收起逗弄的心思,看著她慌亂的腳步輕哂出聲。


    次日一大早,真一去找熊炳雲開了介紹信。


    盛景瑒則先去運輸隊跟吳燦匯合,再到電纜廠裝貨,將近中午才回家拿東西,車子就停在巷子外麵的主幹道。


    真一在家早就準備好了,她將身體縮至小手指般大小,特意拿一條細繩子繞過木偶脖子打了個活結,她的身體頓時變成了一枚小木墜子。


    “我怕放口袋裏的話不小心掉出來,到時候人家肯定覺得奇怪,不如做成墜子戴脖子上。”


    盛景瑒被她的神來之筆驚呆了,看著被套了脖子的小木偶久久無法回神。


    過了不知多久,才艱難地問:“……這樣套著她,不難受嗎?”


    真一看著他感同身受,不忍再看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爆笑:“我不在裏麵的話這就是一截普普通通的木頭,難受什麽?”


    奇怪,怎麽突然就多愁善感起來了?


    真一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完全沒get到盛景瑒此刻的心思,急著催他戴上趕快出門。


    吳燦坐在副駕駛,透過後視鏡見盛景瑒拎著大包小包出來,趕忙跳下車幫忙。


    “盛哥,你這都是些什麽啊?”


    遠遠看著這麽大一包,他運足了力氣去接,生怕閃了腰,誰想到根本沒什麽重量嘛。


    “給親戚帶的被子。”


    西北那邊不缺棉花,但管控非常嚴格,每年產出的大部分棉花出口到蘇聯,當地人要買都不太容易。而東川不產棉,本地經濟效益卻不差,人口也多。


    這市場需求量一大,自然就有人費心思把東西搞過來。


    盛景瑒將棉被以外的東西放到駕駛座下麵,又將預先準備好的繩子扔到車頂,雙手抓著車門兩三步就爬到車頂,“來,給我。”


    吳燦將綁得結結實實的棉被托舉過頭頂,盛景瑒接過三下兩下就綁好了。


    他直接跳下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車子前下意識頭伸到車窗外往上麵瞄了一眼。


    “盛哥,有哪裏不對嗎?”


    他以同款姿勢瞄了瞄車頂,沒看出哪兒不對勁。


    盛景瑒神色淡淡地:“沒事。”


    東川到西北寧康市一路上多山,尤其是出了東川進入越省,路況奇差,幾乎都是泥巴路和石頭路混雜著,再好的車也經不起搞。


    盛景瑒早有心理準備,他擔心車子在荒郊野嶺裏出故障,便提前買了一部分零件以備不時之需。


    他們運氣不錯,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狀況。


    因著吳燦開車不熟練,中途幾段路可謂翻山越嶺,對技術紮實的老司機而言都是挑戰,何況是還沒參與考試的新人,盛景瑒便沒讓吳燦上手,隻是在遇到陡坡路段給他講點技巧。


    等平安到達寧康範圍時已經是第六天下午。


    “盛哥,到寧康市大概還要多久?”


    吳燦掏出汗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汗,抱怨道:“越靠近這邊天兒越熱啊,這太陽真是牛逼大發了。”


    “差不多七個小時。”


    吳燦一聽,立刻建議:“要不,咱們找最近的鎮上休息一晚吧,反正就剩幾個小時,也不著急趕路。”


    他是真扛不住了。


    短短幾天臉就曬黑了幾度,脖子上甚至有兩處掉皮,雖說也抽空洗過澡,但他還是能聞到自己身上那一股怪味。


    吳燦算是明白隊裏的老司機們為啥不樂意往西北跑了。


    果然是遭大罪。


    別說臉一直暴露在太陽下,白天裏屁股下的坐墊那叫一個滾燙,他覺得自個兒就跟那串起來燒烤的乳豬一樣,很快就要沒命了。


    結果扭頭一看,盛哥不愧是盛哥。


    全程麵不改色,巋然不動,腦門上汗都沒幾顆,自己身上是酸臭味兒,人家身上幹幹淨淨。這麽長的路,全是他一個人開,再熱再累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沒打過哆嗦。


    好幾次,他想找個招待所休息的話到嘴邊,看著旁邊跟沒事人一樣的盛哥就又咽了回去。


    吳燦絕望的想,這人跟人的區別咋就那麽大呢。


    簡直比人跟狗的區別還大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吳燦:……哥,你真的不覺得熱嗎?


    盛景瑒:嗬,我有媳婦你沒有。


    第40章 ·


    盛景瑒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略顯冷淡地應了。


    真一站在駕駛座旁的窗外,完全不需要用手扶著車門,隻興致勃勃地看著身側的懸崖。


    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定要嚇得屁滾尿流,以為自己要被找替身了呢。


    盛景瑒:“這段路出去就是金子鎮,晚上我們到招待所休息,金子鎮有片煙草種植區,本地有兩家大的香煙廠,想賺錢的話自己找找渠道。”


    說到這兒,盛景瑒就不講了。


    這麽溫柔的語氣是在跟他說話嗎??


    吳燦有些受寵若驚。


    驚喜之後,有什麽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這一路上盛哥怎麽時不時看外麵呢,是一直開車眼睛太累也想看看風景嗎?


    奇怪咧。


    吳燦心情有些微妙。


    一會兒陷在“盛哥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不搭理人啊”的懷疑裏,一會兒又忍不住讚同“果然還是有點古怪,說到一半咋就沒了”的論調。


    盛景瑒懶得去管他的腦洞放飛到哪兒去了。


    他剛才說的前半段話自然是給真一聽的,後半段既是提點吳燦,也是他用來吊住吳燦的胡蘿卜。等吳燦為了倒香煙留在金子鎮折騰,他獨自前往寧康交貨,真一就能在進寧康市前現身。


    到時隨便找個理由在寧康停留三到四天完全沒問題。


    這也是長途運輸的特性決定的。


    如今大部分路段的路況都不算好,有時候車子在途中出了故障耽擱上十來天也是有的,更甚至有那倒黴的遇上了劫道的匪徒,丟貨喪命也不是沒可能。


    這種情況下運送貨物的時效性就很難保證。


    無論是出貨的廠子還是買貨的人都不會把運輸時間卡得太嚴格。


    當然,特殊產品除外,比如水果蔬菜一類。


    這類講究時間的收費標準不同,如果量足夠大的話車隊一般會派上兩三輛車,還會安排幾個身手好的人跟車,這是為了防止劫匪。


    而他這次運的電纜則屬於不嚴格要求時間的那一類,光是送貨時限就長達一個月,還不包括回程時間。


    吳燦也知道長途運輸中的某些潛規則。


    聽到盛景瑒提起香煙,心裏明白對方在提點自己,趕忙道謝。


    他不是不知數的,沒敢得寸進尺讓盛景瑒幫自己介紹接頭人,而是算著身上能拿出來鋪路的票證和錢,半晌後,吳燦頻頻看盛景瑒。


    一副想說啥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逗得真一抿嘴笑了笑,擔心影響盛景瑒開車沒敢對他使眼色。


    “有事?”語氣又恢複了冷淡。


    吳燦心裏咯噔了一下,暗自哀嚎來自盛哥的關愛怎麽消失得那樣迅速。


    他搓了搓手,沒啥底氣地說道:“盛哥,那個,你身上帶了多少錢,能借點給我嗎?”


    說完諂媚地笑了笑。


    真一更樂了,這是什麽喜劇畫麵。


    一米八壯漢露出小媳婦般的笑容,搓手的動作又透出一股猥瑣,真是絕了。


    她發現盛景瑒認識的人都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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