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冷笑:“血脈親情,你配和我談這個問題嗎?說吧,你到底來做什麽的,如果隻是想跟我說廢話,或是指責我一通好讓你自己心裏舒坦,那我家不歡迎你。”


    祈瑞軍仿佛被氣到了,胸膛起伏不定,怒聲問道:“你知道了,對不對?”


    真一挑眉:“知道什麽?”


    “祁珍。”祈瑞軍咬牙,雙眼鎖定在真一臉上,想要透過她的表情看清她真實的想法。


    真一點頭:“知道,我還知道祁珍快完了。你看,你們非得認她做祈家人不就是為了攀淩家那門親嗎,可惜了,祁珍手裏犯了人命,她馬上就要死了呢。你這會兒找我鬧些有的沒的,不妨趁她死之前多撈點好處,反正,你們本來就是為了利益枉顧親情,不是嗎?”


    人、命?


    她每說一句,祈瑞軍臉色就黑一分。


    祁珍怎麽可能倒台,她手裏不是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寶貝在幫她嗎?


    “不可能。”祈瑞軍搖頭:“你騙我,祁珍不可能死。”


    祈瑞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扯出笑容:“姐,你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說說話嗎?一定要像刺蝟一樣刺傷人才高興嗎?既然你知道祁珍,那就應該知道家裏這樣做都是身不由己,你為什麽要埋怨大家呢?”


    真一掀唇,麵露譏諷:“別高看自己,我不恨你們,我隻希望橋歸橋路歸路,我不回祈家,你們也別來打擾我,祈瑞軍,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定打得你半身不遂信不信?”


    “你!!”


    祈瑞軍見她軟硬不吃,抬頭看了看盛景瑒,他指著真一問道:“你知道她是什麽東西嗎你就敢收留她?”


    盛景瑒原本不打算插手。


    他知道真一寧願自己處理祈家那一團亂麻,但祈瑞軍的話讓他憤怒至極。


    “她是什麽都跟你沒關係,我媳婦兒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姊妹,隻有一個表哥,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祈瑞軍看看他,又看看一臉平靜的祈真一。


    怒極反笑:“好,很好!爸媽如果知道他們在你嘴你成了死人,一定很驚喜!”


    真一:“滾!”


    祈瑞軍臉色難堪,不敢相信一向護著他的祈真一會吼他滾。


    “好,我走!但是我奉勸你一句話,這幾年家裏受了祁珍不少照顧,你如果為爸媽著想,就不該抓著她不放。你不要把路子走絕了。”


    “再不滾,我就扔你出去。”


    真一冷笑。


    什麽狗屁話,還為爸媽著想,哈哈,她憑什麽為他們著想?他們這麽多人有為她想過嗎?


    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怕祁珍垮了家裏占不到便宜嗎?好笑,他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真一覺得祈瑞軍腦子不太正常,忍不住奚落道:“我的路子絕不絕不知道,但你們的路子肯定走絕了,還有祁珍,不用我對付她她就把自己玩沒了,也別指望淩家撈她,哪個男人受得了頭頂帶綠呢?你們呀,好自為之。”


    過了幾年好日子也夠了。


    祈瑞軍臉色變了變,走之前深深地看了祈真一一眼。


    祈真一撇嘴,大大方方任他看。


    ****


    祈瑞軍不相信祈真一的話,從巷子出去就立刻跑到縣委大院。


    到了家裏一問,淩母反倒疑惑地看著他:“她不是回娘家了嗎?怎麽你又跑到縣裏來找她?”


    這話猶如五雷轟頂。


    真犯事了?


    難道祈真一說的都是真的嗎?


    祈瑞軍張張嘴,勉強笑了笑,迅速編了個借口:“嗐,看我這記性,我媽好像是說過二姐回家的事,我這左耳進右耳出聽完就把這事給忘了,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誒。”


    淩母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不禁嘀咕了兩聲:“咋咋乎乎,不穩重啊。”


    祈瑞軍從縣委大院出來立刻到淩天奇單位尋他,一路上他還是想不通祁珍到底出了什麽事,能鬧得淩家撒手不管主動給她的消失找理由。


    見了淩天奇,他詫異得久久沒有回過神。


    他印象中的姐夫器宇軒昂,意氣風發,眼前這個氣質頹喪,有氣無力,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


    “姐、姐夫?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淩天奇睇了他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如果是問你姐的事,我不清楚。”


    祈瑞軍急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我剛才到你家去了一趟,阿姨說我姐回娘家了,但我媽沒提過,姐夫,你老實跟我說,我姐到底怎麽了?”


    淩天奇眉心微皺,眼底迅速閃過一絲迷茫,隨後又是幾許厭煩。


    聲音突地拔高幾度。


    “我說了,我不清楚。她的事你不要來問我,我也在等派出所的調查結果。”


    “派出所?”祈瑞軍瞪大眼:“怎麽會鬧到派出所,你不能先把她弄出來嗎?派出所環境那樣差,她在裏麵怎麽受得了,姐夫,你不是最愛我姐的嗎?你得幫她啊。”


    淩天奇眉頭擰得更緊了。


    很奇怪,他心裏明明很愛祁珍,但現在聽到她的名字卻開始厭煩了。


    “這是我們淩家的事,不用你管。”


    說罷,淩天奇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隻留下祈瑞軍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很不理解他為什麽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自從淩天奇娶了祁珍後,他對祈家所有人愛屋及烏,說話從來都是溫和有禮的,很少像今天這樣不客氣。


    難道他們的感情變淡了?


    祁珍如果真的做了對不起淩天奇的事,那淩叔上次說的給他轉到會計崗的事還作數嗎?


    祈瑞軍越想,麵色越凝重。


    不行,他得趕緊回家跟媽商量對策。


    如果這一切都是祈真一在背後操縱,能製止她的就隻有爸媽了。


    真一自是不知祈瑞軍的心態。


    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那樣沒有餘地了,祈瑞軍竟還以為父母兄弟能挾製她,逼她妥協讓步。


    她這會兒正跟盛景瑒一道寫請柬呢。


    寫了一張就嚷嚷著放棄了。


    “不寫了,不寫了,我的字太醜了,還是你來吧。”真一把毛筆往桌上一扔,臥倒在炕上,生無可戀地滾來滾去耍賴。


    盛景瑒走進屋,拿起桌上的請柬看了看。


    看之前還在想,哪怕再難看他閉著眼睛誇就是了,結果打眼一瞧,不行了,徹底繃不住了。


    “噗——”


    “好歹也念完了小學,你這字醜得真是鬼斧神工啊。”


    筆畫一會兒粗一會兒細,歪歪扭扭地跟狗刨出來的差不多,這字難看得簡直顛覆了盛景瑒的想象。


    長得這麽細致的人兒,寫出來的字跟她的形象背道而馳。


    真一拿過枕頭捂著臉,嘟囔道:“……我家窮,沒錢買本子買筆,練字都是用樹枝在地上練的,能好看才怪了。”


    鄉裏小學的期末考試也是可考可不考的。


    尤其是對她這種住在紅頂寨的學生,冬日幾乎處於停學階段,沒有暖和的衣服鞋子,一入冬就隻能躲在被窩裏的,下山都沒辦法,又怎麽參加考試呢?


    也就比文盲多認幾個字罷了。


    “想學嗎?”


    盛景瑒收斂起笑容,神情溫柔。


    真一慢慢從枕頭下露出小腦袋,臉頰壓在炕上想了一會兒,說:“不知道,可能現在不想。”


    她很喜歡學習。


    但又不太執著於形勢,她想學的是書本上的道理,能夠在生活裏用得上的,而不是字好不好看,作文寫得夠不夠美,或者說得更淺顯直白些,她還不到講究字體的程度。


    “等你想練了,我教你。”


    “好的呀。”


    最終的請柬當然是由盛景瑒寫的,他的字很漂亮,跟他的人很像,鐵畫銀鉤,鋒利無比。


    舉辦席麵的時間定在七月十七。


    一大早盛景瑒就起床了。


    一個人在院子裏把今天要用的柴火都劈好了,又將該醃製的排骨和魚都處理掉,菜也洗得差不多了,才去叫真一起床。


    自從能感知到疲倦後,真一每天都會留幾個小時睡覺。


    許是喜歡這種做人的感覺,她竟開始睡懶覺了,第二天一定要在床上磨蹭許久才爬起來。


    盛景瑒又慣著她,這才幾天就養成了“懶惰”的壞習慣。


    “起床了,媳婦兒。”


    “唔,再讓我眯一會兒~~”真一身上裹著薄薄的一層棉被,把自己裹成蛹,往靠牆的方向翻了一圈,長腿露出來搭在被子上:“能睡著的感覺就是好。”


    盛景瑒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像抱著一個大寶寶。


    “可以啊,不怕熊叔他們笑話你的話,你就繼續睡,反正我不介意媳婦兒懶一點。”


    真一掙紮著掀起眼皮,幽怨地看著盛景瑒:“你故意的。”


    盛景瑒眉眼上揚的,湊過來要親她,真一趕緊捂著嘴:“不許親,沒刷牙。”


    “你這木偶身體衣服不換也不顯得髒,牙刷或者不刷有區別嗎?”


    真一左躲右閃,抬起下巴就是不給親:“有區別,區別大啦,反正不許亂來。”


    邊嚷嚷,真一邊掀開身上的被子,機靈地跳下床,蹬蹬蹬往外跑。


    一邊跑,一邊編排盛景瑒:“你這叫怪癖,摟著木頭也親得這麽開心,嚇到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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