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對兒媳婦有諸多不滿。


    但每次對上兒媳婦的眼睛,就有一股聲音不斷在腦子裏回蕩:你要做個好婆婆,不能刁難兒媳,祁珍很好,你要對她好……


    兩種思緒在腦子裏不斷打架,每次都攪得她頭疼。


    祁珍看她捂著腦袋,跌坐在沙發上,心裏有數,眼神冷冷的,嘴上卻溫柔地說:“媽,你先歇一會兒,我去洗碗。”


    一進入廚房,她就迫不及待跟係統溝。


    【a02,你不是說上麵安排了幫手來助我一臂之力嗎?人呢,怎麽還沒來?】


    【宿主,主腦確實派了輔助係統,但目前卻失去了聯係,我懷疑子係統出事了。】


    祁珍不信這個說詞。


    【你們係統不是無所不能嗎,誰能讓子係統出事?我不管,趕緊把偷東西的人找出來,我為你們辛苦忙活了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的財產都得不到保障,天天吃糠咽菜的,我還做什麽任務?】


    說到這兒,祁珍愈發暴躁,手上沒輕沒重,一個不小心碗直接從手裏滑落。


    爹在水槽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客廳裏,又傳來淩母的詢問聲。


    【自從你休眠後,我在他們身上投放的好感劑效果大大減弱,不僅淩天奇對我若即若離,連他媽也開始挑刺了,到底是商城裏的東西失效了,還是用得太多,他們有了耐藥性?你真沒用。】


    a02自詡是高維產物,人類不過是承載它們的低端介質。


    又怎麽會把祁珍的抱怨當一回事呢。


    它冰冷地繼續發布命令;【商城出品,必是精品。效果在他們身上減弱隻有一個可能,有人壞了你的運。你的運勢被破壞了,自然做什麽都事倍功半,成效不大。容a02提醒你,係統不是監控,無法幫你追查小偷。宿主要想過上美好生活就要努力做任務,三號目標的好感度即將到達九十,隻要到達九十五,你就能完全收割他的運勢,到時候他意外身亡,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們的事了。】


    【一旦負積分超過三個月無法為正,宿主將直接被抹殺。】


    祁珍咬著牙:【……我知道了。】


    係統說過很多次kpi不達標就抹殺她的話,但任何一次都沒有現在帶給她的威脅更深。


    從前她不是沒向係統賒過賬,但都能很快還上。


    這次為了挽回淩家人對她的好感,她破天荒送了許多東西出去,存貨用得差不多就算了,為了讓丈夫更上一層樓,她還特地賒賬換了一枚萬事順心丸。


    為此欠了五百分。


    祁珍原本以為她魚塘裏的那些足夠還清欠賬了,但情況比她預想地更加惡劣,因為淩家這邊出了岔子,那些基於“淩家”認識的所有人的好感都退化了至少三分之一。


    這段時間她簡直是疲於應付。


    從前隻需要曖昧一下,說幾句柔情蜜意的話,配合好感香氛就能讓對方為她生、為她死,現在不行了,在借助道具的同時必須跟他們產生更親密的聯係才能讓好感度動一動。


    祁珍沉著臉,麻木無神地將洗好的碗筷放進碗櫃。


    然後上樓將房門緊閉,一個人呆坐在書桌前許久,她摸著桌上一家四口的照片,牙齒用力咬著下唇。


    沒多久,下嘴唇就滲出點點血跡。


    她也不想的。


    這輩子她真的不想在男女關係上亂來。


    她恨透了被原配按著打的感覺,仿佛赤|身|裸|體,毫無尊嚴地站在大街上。


    當享受過主宰別人命運的快感後,她再也不想回到過去那樣。


    她痛恨係統的逼迫,但她沒辦法,不做就得死,她還沒享受夠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生,她不能不答應。


    祁珍用力將照片扣倒在桌上,不去看照片裏笑得一臉開心的丈夫和孩子。


    她眼眸暗了暗,反複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沒關係,反正又不是真的愛他們,忠貞慈愛亦不過是她想。


    不過是想成就完美人生罷了。


    他們都是她的工具人,隻要完成任務,還可以換一個身體啊!


    到時候不照樣得拋棄他們嗎?


    祁珍低下眉,再次抬頭時,她依然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


    走出縣委大院的祈瑞軍笑容慢慢消失,開始在心裏複盤剛才在淩家看到的一切。


    居然連糧食都要靠借了?


    淩家真的山窮水盡嗎?


    還有,幾毛錢的新鮮蔬菜都買不起了?


    看來淩家確實需要雪中送炭。隻是三嫂、四嫂那兩個攪事精如果知道家裏給淩家送糧食,隻有自己得了好處的話,肯定又要鬧得天翻地覆。


    不行,得先瞞著。


    等他順利當上會計後,再跟家裏坦白。


    祈瑞軍把方方麵麵都想了好幾遍,確定說詞不會讓人察覺到不對後才想起一個問題:媽和大嫂到底去哪裏了,難道迷路了嗎?


    又不是第一次進城,怎麽可能走錯路,難道出事了?


    想到這兒,祈瑞軍額頭冒冷汗,開始一條街一條街地找,跑得腿都快斷了,最後在溫祖廟附近找到了形容狼狽的陳紅梅和葉春妮。


    “媽,你們到底去哪裏了,不是說好了在縣委大院見嗎?”祈瑞軍關心則亂,語氣有些衝。


    陳紅梅頭發淩亂,褲子前後都有灰,像是狠狠摔了一跤。


    對著小兒子赤紅的眼睛,她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就是被人撞了一下摔著了,你大嫂為了扶我,雞蛋也摔碎了,看,衣服和褲腿都粘上了蛋液,我們這樣子邋裏邋遢的,咋好意思登淩家的門,那不是給你們姐弟倆丟臉嗎,幹脆就在這裏躲躲太陽。”


    摔確實摔了,但不想去淩家不過是暫時不知道怎麽麵對祁珍罷了。


    陳紅梅氣祈真一不懂為他們考慮,不希望她和祁珍對上,但也不想讓祁珍傷害祈真一。


    她怕見到祁珍露出端倪,讓她發現什麽,索性才不去了。


    “走吧,兩點半有一班車回餘家壩,咱們現在過去趕車正好合適。”陳紅梅不打算跟小兒子說祈真一的事。


    怎麽對待祈真一,如何說服她安分,這事還得回家跟老頭子商量商量才行。


    祈瑞軍看看她,又看了一眼情緒不高的大嫂,將祁珍向家裏借糧的事說了。


    陳紅梅當即皺眉,擺手:“那不行的咧,今年收成確實不錯,但交了公糧也剩不下多少。你算算咱家多少口人啊,哪裏有多的給她?淩家是什麽人,是大幹部,你要是拿個幾十斤送得出手嗎?”


    “送的不合意,出了東西還討不著好哇。”


    “要送到他們滿意,那就輪到咱們餓肚皮了,這個不行,不行的咧。”


    祈瑞軍沒想到借糧的事連老娘這一關都過不去,眉頭擰得緊緊的。


    他還是試圖說服陳紅梅:“媽,我姐她隻是短期內困難,她自己有工資,公公男人都是鐵飯碗,很快就能還給我們的。淩家好不容易需要人搭把手,咱們現在幫忙,以後家裏有困難時,也好找他們幫襯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陳紅梅還是搖頭。


    “她公爹當了這麽多年的幹部,哪裏能一點存款都沒有啊,這話就哄哄你這種沒經過事的,何況,他們城裏人每個月不僅有工資,還有各種各樣的票,每個月都能拿著糧本去領糧食的,怎麽就到沒有糧食吃的地步了?不至於啊,老六,你不要犯傻哦。”


    她前半輩子日子過得太苦了,那種沒糧食吃隻能刨草根的事她再也不想經曆了。


    就算要跟祁珍搞好關係,也不是用這種餓死自己,肥了她的方式嘛。


    “你姐要是沒得錢花,咱們可以先借點錢給她周轉周轉,但是借糧食那是萬萬不行的。”


    他們農村人又沒得糧本,到時候自家沒糧了又去哪裏借呢?


    家家戶戶就那麽點,誰不顧著自己呢?


    葉春妮不知道祈瑞軍在打什麽鬼主意,但看他對這事這麽上心,她立刻猜到祈瑞軍能從中拿好處。


    心裏又是不舒坦。


    糧食是全家的,都是她男人和老三老四一鋤頭一鋤頭幹出來的,怎麽能給一個沒幹過活的老六鋪路啊?


    “老六,媽說得對呀,這事不能你一個人答應,總得大家商量後再說吧。


    我覺得奇怪咧,什麽小偷那麽厲害呀,能把副縣長家裏搬空。


    對了,你姐到底丟了多少錢,你知道不呢?”


    “不清楚,我不好問的呀。”


    大嫂一插嘴,祈瑞軍就知道這事暫時沒得談了,隻能住嘴不說了。


    這邊祈家矛盾暗生,那邊淩家也過得水深火熱。


    連續吃了快一個禮拜的泡酸菜,糙米飯後,幾個小的終於扛不住了。


    “媽,我要吃肉,吃肉……這飯太硌嗓子了,我不要吃了,嗚嗚嗚嗚……”


    一個孩子哭,其他幾個就跟著一起幹嚎。


    哄都哄不住。


    沒多久,整個縣委大院都知道了淩家吃糠咽菜,日子過得無比淒慘,不少人同情不已。


    但這同情沒持續多久。


    隨著幾個小孩滿地打滾,又哭又鬧,竟透露出淩家之前頓頓吃肉,餐餐大米飯的事。


    這下子,起先還同情他們被偷的人都紮堆吐口水呢。


    “我就覺得他們家吃飯很奇怪啊,動不動門窗關得死死的,好幾次路過我都聞到肉味兒了。”


    “他家好幾個拿工資的,人家吃得起噻,你們說話不要那麽酸咧。”


    “我家也幾個人拿工資啊,吃肉不都大大方方的,他們藏著就是有鬼。”


    “不會是……偷偷摸摸去黑市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天哪,我今天終於雄起了!!


    真一:你們盡情的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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